第二天起来,柳意绝才发现柳情绝不见了。却见门口处,有留书一封。
柳意绝展开书,上面是这样写的。
姐,我昨晚想了很多很多,比我以前想过的事都要多,也许我以前真的做错了,彻底的错了,是我连累了大家。姐,照顾好爹和娘,我去找沈学年,我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不然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此行危险重重,如果还有机会重新再来,我一定不会选择做魔女,而做一个平凡的女子,那该是多么幸福。妹,柳情绝绝笔。
纸从柳意绝的手上滑落,“小妹。”
“小妹她怎么了?”柳云龙紧张地道。
“她去了找沈学年报仇。”柳意绝茫然道。
紫雪颜惊呼:“她这不是去送死吗?”
“我去把她追回来。”柳云龙挣扎着想起来,可他连站都站不稳。
“爹,我去。你们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柳意绝抄起长剑。
“快去,快去啊。”柳云龙焦急地道。
八月,正是骄阳似火的时候,沈洛心带着一大队人马,正往离开苏州的路上。天气热得连马儿都似乎浑身无力,脚步也慢了。
正在他们缓速前进的时候,突然一片红自天而降,使得众人满目俱是红色,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红衣的绝色女子。
但凡男人见了漂亮女子,都会多看一眼,但这个女子却似烈火骄阳,另人无法睁开眼睛,顿时八面来风,连马儿为之呼啸,她身上好重的杀气。
来人正是杀了无数武林盟弟子的迁鹰帮主,柳情绝。
想起那场血战,众人还有余悸在心,但看她孤身一人,才松了一口气。
“沈学年在哪?”柳情绝目光赤红,大声吼道。
沈洛心只是定定地望着她,感觉着她的愤怒、哀伤。
“我爹已早一步返杭。”他的声音不愠不火。
“那就父债子还吧,我今天要为我迁鹰帮所有的帮众报仇,沈洛心,你受死吧。”柳情绝怒喝一声,飞身一掌直取沈洛心胸膛。
沈洛心飞身避开,柳情绝紧追其后,连连击出五掌,掌风凌厉,沈洛心却都能灵巧地避开,柳情绝怒火攻手,出手更狠。柳情绝突然一招凌空飞腿,直踢向沈洛心的眼睛。
众人都为沈洛心捏了一把汗,这柳情绝出手之快狠准比她爹柳云友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看沈洛心再也避不开这一招了,却见他上身往下折,成了一个弓形,柳情绝扑了个空,刚要转身时,喉咙已被手指叉住。
众人一阵喝彩声,人群中有一个人道:“杀死妖女,为我兄弟报仇。”众人也跟着起哄,场面越来越热烈。
柳情绝仰着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擒的。
沈洛心只是在她耳旁轻轻道:“只要你乖乖不要动,我就放你走。”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要放过她,但知道自己绝对对她下不了毒手。
柳意绝轻轻地点了点头。
沈洛心缓缓地松开手,却被柳情绝的手肋全力一击,他痛苦地倒在地上,“为什么?”他绝望地眼神望着她,不解地问道。
“只因你打算放过我,我却不能放过你。哼,装什么善人,别忘了迁鹰帮上下几百人的血债,就用沈学年儿子的血来祭奠他们的灵魂吧。”
柳情绝扬手一掌正要拍下,沈洛心却一跃而起,竟接住了这一掌。柳情绝才知道他刚才痛苦的样子都是假的,但后悔却已迟了。
斗内功,柳情绝是怎么也斗不过沈洛心的,但她却使不出任何办法。
“小妹,别跟他斗内功。”柳意绝从远处奔来,大声喊道。
沈洛心听到柳意绝的声音,一个失神,被柳情绝逮住机会,柳情绝拨出长剑,直剌向沈洛心。
沈洛心迅速拨出剑去抵御,柳情绝意料不及,剑已到眼前,她竟忘了避开,顿时,鲜血溅起,剑落下,剑身沾满了殷红的血。
柳情绝的手竟被齐腕砍了下来。
柳情绝所有的信念都崩溃了,她低估了敌人,她失败了,她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沈洛心被眼前的画面定格了,红色的血液充斥着他的脑袋,眼前只剩下一片红色,红色的血。他身子似已脱力,眼神呆滞,一粒粒汗珠滚滚流下。
这时柳意绝已踉跄冲了过去,她双手颤抖,望着妹妹如婴儿般白净的脸,慢慢地慢慢地抱起她的身子。
柳意绝没有愤怒,甚至连悲伤在她苍白的脸上也没有显现出来。
她抱着妹妹,慢慢地走远,走远……
众人竟忘了要去阻止,像做了一场梦般,但那剌眼的鲜血告诉他们,那绝不是一场梦,他们没有感到复仇的喜悦,只有一种淡淡的怜惜、哀伤,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俱化为云烟。
沈洛心望着柳意绝的背影,想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他的腿似有千斤重,无法动弹,就这样眼睁睁地望着那孤单凄凉的身影远去,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