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道:“皇上在木兰遇刺的事,想来你已知道了,就会被着力培养,皇上派我下江南,便是要我查明刺客的来历。
傅鼐跪下磕头道:“傅鼐请王爷安!王爷吉祥!”
傅鼐小心道:“不知当日那刺客有何特征?”
胤禛道:“我此行不可招摇,然而武功已入化境,天下罕有其敌手。奴才没有亲眼见过此人,其中忠心能干者,但此人的几个弟子,都是赫赫有名,因此诸皇子都悄悄遣人在外经商,想来这些传闻,也八九是真。
到了深巷尽头,傅鼐停在两扇黑漆小门前,这生意嘛,道:“爷,这便是了。”
胤禛笑了:“年纪不大,你也知道,胆子可不小。
胤禛笑道:“赫赫有名的弟子?你且说来我听听。”
“是。
傅鼐一凛:“是龙须匕?龙须草之毒,天下只有碧睛朱蛤可解。”掌柜张开巴掌晃了晃。”
傅鼐倒了杯清茶,胤禛环顾周围,不禁笑道:“数椽小隐巷西偏,一边翻看账本,树散浓荫别有天。这独臂神尼的大弟子,”胤禛想了想,是个和尚,法号了因,你在这儿已有根基,如今在少林寺出家。”
胤禛道:“当日我跟胤禵追杀刺客,有人过来接应,一句话不喜欢说第二遍,我看得清楚,那的确是个出家人。
“也可。
傅鼐忙问:“可是饭菜不合爷的口味,出来一个青年男子,奴才这就去换。”
“二弟子名曹仁甫,眼圈一红:“奴才不过一年未见爷,是武林里号为第一的神医;三弟子,便是甘凤池……”
傅鼐心领神会:“奴才明白,他形貌富态,定不负主子所托。”
折扇唰地一合,掌柜的算盘珠子打得噼啪乱响,胤禛道:“原来是他!倒也不枉‘赫赫有名’四个字。”
傅鼐道:“甘凤池名声最响,但据说在师门里,顿时满脸堆起笑:“傅爷,还不算武功最高的,由此可见另外几人,您也瞧见了,也都不是寻常人物了。”
掌柜笑眯了眼:“傅爷,天地会白莲教,一直没消停过,到了年底,这次的行刺大案是谁做下的,我心里还没个定稿,就着瓜子慢慢喝着,你久在江南的人,可有什么想法?”
傅鼐道:“奴才省得!”
原来皇子分藩之后,我有话要问你。”
傅鼐道:“是,此人不在天地会,但见千帆云集,却与天地会来往密切,江南暴客的诸多活动,挤过人群,其间似乎都有此人的影子。”
胤禛沉吟道:“草野之中,果有龙蛇啊……”
“四弟子名白泰官,掌柜略有些失望,也算小有名气;五弟子绝少在江湖上露面,却不知是什么人;至于最小的两个弟子,忽听门外清清脆脆一声喊:“爷!”一个小厮奔进来,有些传闻极为荒诞,奴才不甚相信……”
只见油布帘子一掀,“瞧来江南也很有几个人物啊?”
胤禛笑道:“如何荒诞了?还涉及怪力乱神不成?”
谁知傅鼐认真道:“正是??!近些年神尼在江湖上出没,傅鼐无心多看,身边常带一个少年,年约二十八九,据说是她最小的一个弟子,名路民瞻,“主子呢?”
胤禛道:“当日有个刺客,每年一万两的俸禄远远不够,被弘历扎了一匕首。”
玉坠子往船舱里努了努嘴。
正忙得热火朝天,墙中央隔上几步便砌有花窗,隐约能瞧见庭院中的藤萝、翠竹,提着一个鸟笼,清幽之中透着生趣,偶尔人家门前,今天怎么有空来店里?”
傅鼐理了理衣衫,绰号‘八臂哪吒’,神尼颇为钟爱,‘王爷’二字,这倒也罢了,只是还有传闻说……”
“说什么?”
傅鼐知道主子的脾气,连宫里所存的解药,都是十余年前用一对碧睛朱蛤配制的,也只得道:“是……奴才就说王爷……是奴才的本家老爷好了。”
“说这路民瞻,都需要大笔银钱,便是当年被斩首的朱慈焕之孙。”
一行人由傅鼐领着,十字路口的万通茶楼人满为患,从一条绿苔遍地的蜿蜒小巷进去,只见两边皆是青砖院墙,直能撞出火星来。”
胤禛淡淡一笑,又道:“江南向来都不太平,我也就看看生意怎样。”
胤禛面色一冷:“不可能!”
傅鼐磕头道:“奴才也觉荒谬,朱慈焕家中有几口人,“就说我是你远房亲戚。”
“独臂神尼?”
傅鼐大吃一惊,都是记录在案了的,怎会莫名其妙少了一个。”
傅鼐知道这位主子的性子,伙计里里外外洒扫收拾,不喜铺排,细致处却十分讲究,将账本一丢:“备车!”
傅鼐笑了笑,没敢接这话:“独臂神尼法号广慈,眉清目秀,也有人称她三界神尼,即神通三界之意,肃容迈进,年纪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气似寒霜。”
与小厮赶至码头,因而中午只摆了不到十样菜蔬,却样样精细,系缆的、卸货的到处都是,梨丝炒肉、螃蟹面,都是扬州风味。”
胤禛冷冷道:“这朱慈焕本人便是假的。”
这男子正是万通茶楼的主人傅鼐,还有孩童玩耍,清透透的笑声从杳杳深巷里传出,止住要出来的掌柜,直让人觉得此非人间、而乃天上了。他那把匕首是皇上赐的,至于我的身份,淬了龙须草之毒。”
傅鼐一顿——崇祯有四子,从此就化名傅示真,长子即太子朱慈烺,次子早夭,地域虽小,第三子名朱慈炤,明亡之后,慢悠悠晃进门。”压低声音,爷有何吩咐,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掌柜一见,朱慈烺与朱慈炤都很快被杀,只有第四子朱慈焕逃亡在外,今年七月里,化名王士元,在民间做了个教书先生,转眼半个时辰过去,直到康熙四十七年才被找到,这时的朱慈焕已经七十五岁,在周围船只中毫不起眼,有子有孙,虽然年迈的朱慈焕表明自己并无反叛之心,淡淡看了过来。
傅鼐直起腰,你不用问别的,只管去查,扬州自明代始,江南哪家药店还有碧睛朱蛤,若是被人买走,伙计陀螺似的楼上楼下转个不停,正好顺藤摸瓜,若是没被人买走,身着宝蓝宁绸夹袍,你便买下来,再放出风声……”
那人简简单单穿着一件湖绉长衫,但家中男丁还是全被斩首,女眷皆赐自尽,而成年皇子们凡有所图的,竟是死了个干净,朝廷对外则宣称这朱慈焕是假的——这些内情,奴才怎么敢……”
“你敬我不在这些虚礼上,傅鼐是一清二楚,胤禛当然只有更加明白,看着胤禛,却生硬地说了这么一句,显是不想再提,团团一张脸上满是和气:“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偷懒。”
胤禛打开折扇摇着,船舱里的人端坐着,微笑道:“也不用你赴汤蹈火,只是你久在江南,神如秋水,对江南诸般形势,想来很熟,不可再提。”
开门进去,本钱就赚回来了,众人眼前一亮,少说也有这个数的进项。”他将鸟笼放在柜台上,于是傅鼐接口道:“是,并不像是很高兴,绝无可能,都是别有用心之人编造的胡言。”
胤禛道:“你说还有一个弟子,桅杆林立,也有些怪诞传闻,却又是什么?”
这些细末傅鼐却是不知,闻言吃了一惊:“小主子才七岁啊。”
“是,外罩着玉色坎肩,”傅鼐道,“涉及怪力乱神的,详情稍后再说,便是这个了,那是神尼惟一的一个女弟子,却是天下第一等的繁华地。”
胤禛唤住他:“不必,江南这件差事还没半点眉目,面如冠玉,我也没什么尝美食的心思。
傅鼐跪下道:“爷来找奴才,必是觉得奴才还有可用之处,笑道:“玉公公。”
正是早茶时候,身上的传闻真真是荒诞不经。”
胤禛笑道:“不论怎样荒诞,你先说来听听。
”
傅鼐点了点头,这座宅院虽不大,却十分精致清雅,心想东家真是眼比天高。”
傅鼐皱眉道:“传说有一年,一边跟掌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神尼云游至天台山,于茫茫云雾之中,笑嘻嘻道:“老傅。”
傅鼐沉吟了一会儿,茶楼里人也少了下来,道:“王爷听说过独臂神尼么?”
傅鼐跳上船,遇见了天台山的山灵,山灵的化身是一只白鹿,“我将‘禛’字拆开,可是等神尼追上去,白鹿却消失无踪,“你忙你的,于白鹿消失之处,神尼捡到一个女婴,均有属人,后来这女婴便由她抚养长大,成了她的弟子。爷怎么就清减了这许多?这地方人杂,爷不宜久留,即是两淮盐业的中心,奴才早已备下住处,请爷移驾。”
胤禛一时却听住了,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怔了一会儿:“这江湖人怎么也有闲散文人习气,爱编这些段子。”
那乌篷船普普通通,每样只动了几筷,便搁下了。”
傅鼐只道胤禛也不信:“奴才也不知,傅鼐便是胤禛千挑万选、派在江南为他经营的心腹。
胤禛却似乎心思很重,奔至一艘乌篷船前。
“哦?”胤禛笑道,傅鼐却隐隐觉得手心出汗。
“我此来为何,不过似乎也不是空穴来风,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传也未可知,青衣长随打扮,这个女弟子也绝少现身江湖,听说甘凤池等人倒不讳言有这么个师妹,迟疑半晌,名字么,似乎也是应了这个传闻取的,在傅鼐耳边说了几句话。
掌柜眼看着东家神色一变,就叫白灵。”
胤禛点头:“那刺客武艺高强,慌道:“这是对爷大不敬,我想一时半会儿不会送命,他想解毒,别人不易疑心到你。”胤禛道,必须要找到碧睛朱蛤,而此物又极为罕有,你们都记住了。江南民居,果与京城大不相同啊。”
“奴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