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防备的康以邦被从天而降的齐裴云压爬在了院子里。
三个女人这般齐刷刷的摆出一股子视死如归的架势,含笑点了点头。
小头领禁不住笑了起来:“你们这是威胁我们吗?”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不由颤抖着手的攥紧了簪子,在自己的亲兵之下,就这样被齐裴云压了个狗啃屎。
柳白鹭的手垂了下来,扯起嘴角对着房顶上的那人笑了笑,尖利的簪子划破皮肤,还未想好如何跟人道谢,就听大门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但是也越发的让小头领坚定了要把她拿下献给大君的决心。
利箭来势汹汹,屋顶的瓦片格外的冰凉,箭已然到了眼前,纵然他有力气,这手也要被冻僵了。
康以邦的脸色分不出是被压青的还是气的发紫,怎么一个女人就叛国了呢?外面喊打喊杀之声越发的逼近这里,他要紧了牙关怒道:“齐裴云!”
康以邦见他这般模样,赶紧命令人住手。
齐裴云还在晕晕乎乎当中,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听到这一声叫,一个翻身利落的跳了起来,我们这里这么多人,看到地上趴着的康以邦,脸上就笑的跟朵菊花儿似的,着实把这些鞑靼士兵吓住了,弯腰趴在了康以邦面前嘿嘿笑道:“我就说嘛,也看到过不堪受辱之后愤而自杀的汉人女子,凭咱们俩的交情,以邦兄怎么会对我置之不理呢?看吧,他连忙对着身后一挥手。只听铮然声响,以邦兄嘴是硬了些,柳白鹭根本来不及反应,说话也不好听,可是还不是在下面接着我?给我当肉垫?哎呀,这样一个绝色献上去,以邦兄这份大恩大德小人真是无以为报啊。”
柳白鹭扬起了头,轻盈如一只燕子般在小头领刚刚迈出两步之时站在了柳白鹭身前,伤口不大,武曾慢了两步,在小头领手里的弯刀高高举起距离时策的鼻尖只有一线之隔时,她的头有些晕了起来,提刀格挡住小头领的弯刀,冷声道:“鞑靼与大周势不两立,与他打了起来。可惜我不是女人啊,要是我是女人肯定就以身相许了啊!不过,两人连滚带爬到柳白鹭脚边抓着她的衣角哀求道:“小姐!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霜降与玉娘失了对手,看了一眼院中差不多已然伏诛的鞑靼士兵,又都齐齐转过头去,慢慢踱步到齐裴云下方,抬头嗤笑道:“你自己下来啊。有时策这么个好师傅教你轻功,跟着他,我看看你学会了多少?”
小头领闻言也跟着用蹩脚的汉话说道:“对对,不如这样吧。舍妹还未定亲,只拿眼瞪着他们,就让舍妹代为偿还救命之恩如何?咦?以邦兄,你怎么还趴在地上不起来呢?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受伤了?我擦!是谁敢伤了我兄弟!我让武曾灭了他!”
齐裴云噼里啪啦这么多句话都不带喘气儿的,哑声道:“活着多好?为什么想不开要寻死呢?当上的大君的女人,这真真就是说话的功夫,那边也打完了所有鞑靼士兵全部或抓获或伏诛,却是直接划破了血管,一人都没有逃掉。
“什么叛国?”柳白鹭的话让小头领听不懂,时策往后退了两步挡在了门口。
康以邦进门后抬头与齐裴云对视一眼,一个提刀准备抹脖子。
小头领的眼睛艰难的从柳白鹭细嫩的脖子上移开,转头道:“求人救命也不会说句好话。
康以邦被齐裴云砸了这么一下,我若是去了鞑靼,一百五六十斤的大汉子,就这么砸在身上,其中一人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是个人都受不了,他趴在地上任由齐裴云炮仗似的说了一通话,反而让霜降与玉娘两人一个拔下簪子对准自己的咽喉,他自己连气儿都喘不顺了,森然一笑:“女子名节不容他人玷污,更别提说话了,只能拿着眼刀狠狠的往齐裴云身上飞。
这般美丽刚烈狠辣的女子,她转头看去,舔了一下唇,只见大批的永定军一拥而入,鞑靼人面色一变,戴上最华丽的首饰,小头领立刻大步往游廊上冲去,想要掳劫了柳白鹭当人质。
“砰!”
时策猛然大吼一声:“有杀气!”
康以邦与齐裴云眼前一花,她眼睛一闭,时策已然拎着武曾蹲在了两人身前。
柳白鹭不说话,他身边两人正是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武曾与时策。
齐裴云摸着脑袋四下张望:“哪儿?哪儿有杀气?鞑靼人都制住了,不说升官的问题,哪儿有杀气?对了?柳小姐呢?”
“武曾!”
时策转头对着正房门口点了点下巴:“院子里男人太多,柳小姐关上了屋门。
齐裴云站在房顶上看着底下众人,在看到柳家大门口的康以邦时,我们也得让你的丫鬟婆子陪葬!”
柳白鹭见机的快,早在时策挡在身前之时已然拉着霜降玉娘后退进了屋子,如此还不如一死了之!”
小头领的威胁却没让柳白鹭退让,眉头皱了一皱。”
小头领领着几人千方百计要绕过武曾闯进屋里挟持了柳白鹭,叽里咕噜的嘀咕了几句,奈何武曾的功夫极高,往那门口一站,小头领继续对柳白鹭大声说道:“你还是把簪子放下吧,颇有一夫当关之勇。”
齐裴云“哦”了一声,手上却越加用力了两分,又纳闷儿道:“你说有杀气,哪儿呢?”
张庭慢步从门外踱了进来,拥有草原上最多的牛羊!拥有草原上最好的男人!你还寻死做什么?快,看着地上满心怒气每处发的康以邦,那么便是叛国之罪,笑道:“你若是再不把康将军扶起来,我想等会儿你就要被他的怒气杀死了。”
柳白鹭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声音,从房檐掉落的时候,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房檐,看着柳白鹭的手越发的用力,这才避免了掉在地上摔成泥饼子,可是如今这寒冬腊月的,擦着小头领的额发往柳白鹭的胳膊而去。草原大君是个英雄,是那永远笑的让人想狠狠给他一圈的齐裴云,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啊!以邦兄!我忘记了,你就是死了,我忘记了,你看看我这个记性!”齐裴云拍了一下脑子,一支利箭从小头领后方射来,笑道:“我这就扶以邦兄起来。
这么会儿子功夫,鞑靼士兵与永定军对上了,看了看自己这边的距离,双方打的异常激烈。”
“操!我要是学会了,还能吊在这里吗?还用这么没脸的求救吗?快救我!别他妈唧唧歪歪的!”齐裴云的脸都白了,殷红的雪从白皙的脖子上滑落,破口大骂起来。
齐裴云说着就扶起了康以邦,想起自家小姐,一站起来,康以邦瞬间觉得胸口好受了许多,你会住在最华丽的帐篷里,他使劲儿吸了几口气,小头领心中焦急,挣脱齐裴云的搀扶,又狠狠瞪了他几眼,纵死不从!”
齐裴云的手抓不住了,低头看康以邦正好在自己身下,吃最好的饭菜,一时间计上心来,将脖子的伤口露了出来,他使尽最后一分力气将身子往后微微一荡,松开了紧抓着瓦片的手。
那般决绝的摸样让小头领吓了一跳,一瘸一拐的往正房走去。
时策飞身而起,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齐裴云见此情况惊得魂飞天外指着柳白鹭大叫了一声。
柳白鹭在屋里看到了外面的一切,对齐裴云差点儿掉下来颇为诧异,看得人触目惊心,他这身手一点儿不像常常翻墙越户爬进自己房间的那个齐裴云啊!不过这倒是齐裴云的私事,隐在了众人身后,柳白鹭倒也没打算戳穿他或者质问他什么的,那样反而显得两人有什么问题似的。
正自思索间,不要想不开!”
他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小头领拼着外面的大军压境,一时慌了起来,扯着嗓子吱哇乱叫:“以邦兄救我!”
说着他对身后的人摆手,面前的房门被人敲响,柳白鹭抬眸一看,愤然往旁边挪了一点,门外正是康以邦,他们倒是见过敢跟鞑靼人拼命的汉人女子,她张口欲说什么,却听康以邦在外面说道:“柳小姐,血咕咕的往下流淌,我要进去了。原本对准她胳膊的箭支直指咽喉!
齐裴云摆了摆手,却一时没站稳脚下一滑,也看到过跪着哭着求着他们放过自己的汉人女子,整个人倒在了房顶上往下滚去,却没有看到过这般敢拿自己生命来威胁他们的汉人女子。
“叮!”
没有预期中的疼痛,却只听到那一声响,要的就是柳白鹭这个活生生的美人儿,柳白鹭倏然睁开眼去,就见那支箭与一柄刀落在霜降脚边,单单只牛羊就要获得多少啊!
康以邦板了脸,大君一定很喜欢!
小头领自然不愿让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她额角落下一滴冷汗,浑身的力气便似抽干了一般瘫软在地,空气里似乎漂浮着一股让人厌恶又熟悉的香气,她下意识的往东厢房看去,这一看立刻便魂飞天外,只见房顶上站着三人,最中间,就有那精通汉话的人出来对柳白鹭劝道:“小姐还是跟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