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受伤以后,天天躺在坤德殿的耳房休养,无聊的都快撕纸玩了,唯一令她欣慰的是那大缸配上巨鼓的效果很好,皇后已经着她去准备了,据说人家跳的很好,鼓一次没破……。。看来很快就能为李隆基献舞,打破皇甫德仪也就是风露的专房之宠。
薛王李业为了表示歉意,每每送上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和精致的美食甜点,药膏被全被退回,吃的全都下肚,以至于李业再送东西的时候,免去了药材这一项,专门进献好吃的,这半个月下来,常曦足足涨了五斤!好在以前她非常消瘦,这么看来也没什么太大变化,由于连日休息,脸色更加红润起来。
这日,常曦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皇后气愤地将她召到坤德殿正殿,扔给她一片请柬。原来是皇甫德仪作寿,邀各宫妃嫔前往一聚,请柬上还特别强调陛下也会驾临。
看来这皇甫德仪当真是炙手可热啊!小小的德仪也做起寿来!
王皇后已经急不可耐!定要马上找机会把新培植的人献给李隆基,分皇甫德仪的宠,但是寿宴的地点在皇甫德仪的含清殿啊!常曦总不能带着侍卫先去那施工挖大坑吧!
商定了半天,终于有点眉目,皇后便安下心来,顺便也通知了那人好好准备,小陆子见皇后生气,便随便从库房了拿出了一件玉器就要充做寿礼,明日给皇甫德仪送去。
皇后见了说不妥,命他换了一件用羊脂白玉精心雕刻的马踏飞燕,用意很明显:皇甫德仪你不是学赵飞燕的踽步么!那就送你个马踏飞燕,让你被踩在马蹄下,看你还怎么嚣张?
第二天傍晚,常曦就乐呵呵地带着这个‘寿礼’,伴着皇后的凤驾朝她的老对头,皇甫德仪的含清殿行去。
到得殿上,早有皇甫德仪并其余一众宫嫔接驾,迎得皇后进了殿内,李隆基已坐在殿正中的案上。
皇甫德仪含笑道:“臣妾今日寿辰,竟劳动皇后娘娘大驾,实是愧不敢当!在此薄酒一杯,恭祝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皇后微微浅笑,一饮而尽。
王美人四处遥望,但见殿中没有任何华贵的陈设、庸俗的珍玩、炫目的珍宝,含笑赞道:“怪不得妹妹受陛下宠爱,虽已贵为九嫔之一,但竟是如此节俭。”
柳婕妤也道:“节俭到是节俭,但亦布置的不俗,颇见雅致,能与昭容姐姐的清辉殿相媲美。”
于昭容见二女说起自己,含笑点头,并不言语。
皇甫德仪道:“妹妹教坊司出身,忝居九嫔之一已是不安,焉敢奢华无度?”
皇后笑道:“你既已是陛下的人,就不能布置的如此素气,平白的失了皇家的身份,明日本宫吩咐尚宫局为你添置些摆设。”
皇甫德仪听罢,连忙起身下拜道:“臣妾谨遵皇后教诲,谢娘娘关心。”神态甚是恭敬。
李隆基见她不恃宠而骄,对皇后恭敬有礼,心里更是喜欢。
常曦在一旁,见此暗暗心惊:风露何时变得如此深沉有心计,以往飞扬跋扈的她竟一改本性,变得温柔似水,恐怕更不好对付了。
钟美人因蝶幸的事情,被六宫众人笑话了很久,此时见皇甫德仪如此受宠,忍不住就心中有气,又不敢当着李隆基的面发作,猛喝了几口闷酒,大声地咳嗽起来。
华妃见她脸红心跳,便道:“可是这里气闷,妹妹不舒服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钟美人一张粉脸涨的通红。
皇后笑道:“此处确实略感气闷,今日秋高气爽,不若去太液池瀛洲岛的亭子里,赏菊花吃螃蟹如何?”
皇甫德仪略一沉思,便想婉言拒绝。
郭顺仪接着皇后的话道:“这深秋赏菊最合适不过,况且瀛洲四面水又青碧,亭子又敞亮,再者,菊花又名‘寿客’,今日妹妹做寿,就着菊花喝酒闲谈,岂不更是吉祥?”
皇甫德仪见皇后一伙执意要离开含清殿,不知是否有阴谋,垂着头,想找些话搪塞过去。
王美人见她无话,刚想替她解释一番,却听李隆基起身道:“老呆在殿中也确实气闷,皇后的提议很好。”
皇甫德仪没办法,只得笑着随众人去了瀛洲岛。
这瀛洲岛是太液池中的一个孤岛,岛上设有藕香亭,亭子前有一棵千年古树,要将近十个人合抱才能围住,古树巨大的翠盖高高地将亭子遮住了,既不挡光线,又阴凉舒畅。旁边一片浅黄色的菊花开的正绚烂,众人在此把酒临风,说不出的畅快。
皇甫德仪细细地剃了一壳子蟹肉并蟹黄,就着葱姜,双手擎至李隆基身前,浅笑道:“三郎。”
李隆基笑着接过,柔声道:“露儿,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不要光想着朕。”
皇甫德仪闻言嫣然一笑,白皙的面颊上升起两朵红云,像是喝醉了一般。
钟美人吃味地道:“德仪妹妹似乎未喝就醉了。”
皇甫德仪垂下头,露出洁白的脖颈,细声地道:“三郎面前,焉能不醉。”
柳婕妤闻言,露出一排贝齿,娇笑道:“说得好!再看陛下几眼,我也要醉了呢。”
“小妮子!竟会说这些不着调的话。”李隆基笑着斥责道。
于昭容见此只是淡淡地道:“螃蟹性寒,要吃点热酒方不伤胃,高公公烦你吩咐一声,上些用热水滚了的菊花酒,给众人暖暖胃吧。”
高力士道了声喏,用玉盘上了几壶烫好了的菊花清酒。
皇后喝了几口,怒气就着酒劲不断上涌,想想刚才皇甫德仪也敢当面称起三郎来,粉面含霜,只能低头吃螃蟹抑制住自己的怒气不发作。
几旬酒罢,众人嬉闹了一会,便觉无趣,华妃提议唤教坊司和大乐署的几名舞姬乐工,作舞娱宾。喝醉了的钟美人双颊如抹了胭脂,吃吃地道:“还唤什么舞姬,德仪妹妹不就会跳舞么!让她在作一支《归风送远》吧!”言语间充满醋意。
皇甫德仪眼圈一红,怔怔地就要坠下泪来,李隆基见她泪光盈盈地样子,心中大痛,寒声道:“以后再敢有人提起皇甫德仪的出身,按谤议朝廷的大罪论处。”
众嫔妃心中都是一凛,钟美人的酒意也醒了大半,心中暗暗恼恨。
皇后道:“去传教坊司的人,速来献舞。”
片刻后,一阵幽香随风而来,丝竹声响起,一身着金黄色露脐敦煌舞服的舞者从天而降!只见她额头点着梅花妆,梳着飞天髻,腰间挂着玉佩,发后两根飘带随风舞动,宛似谪凡下界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