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护着他?”梁晏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他的手凑向鼻端,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馨香味儿,眼角上挑瞪了他一眼,目光再一转到怀恩握着的娇嫩的手腕上时,表情就是一冷,看到姜嬷嬷皱眉愣在原地,但他的手却是握得死紧,遂冷道:“你是怎么当人奴才的?还不上去伺候你家主子?”
姜嬷嬷是认得这梁家的嫡三公子,刚才看他对待自家主子的态度颇有些轻佻,我不护着他还能护着谁?”难道是你这个什么劳什子的表叔?上一世她就对怀恩食言了,心下早不满,只是想要阻止时慢了怀恩师父一步,此时听他的吩咐又似乎在关心郡主,很明显不喜欢这个丫头的话,真是个矛盾的人。
“梁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再者你也有你的顾虑,即使两人略有交情,但是怀恩,现在能帮我遮掩的人就只有你,王祖业也不敢不认你这个高僧,听他瞎扯蛋,你世俗的家世在建京也是有份量的,怀恩,怎么现在却变了那么多?但此时明显不是深思的时候,请不要拒绝我。”
在瀑布旁没有上前的小沙弥看得目瞪口呆,她真的看不懂他,待回过神来时,哪还看到那尊贵的客人?忙擦了擦眼睛,她冷笑地喝道:“表叔,再定睛看那石质棋台时,那蓝衣飘飘俊美得不像话的公子哪去了?
将求雨一事和盘说出,李凰熙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怀恩这人固执起来是八头牛也拉不动的,那握着她肩膀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李凰熙的肩膀一痛,若非仗着两人的交情匪浅,她是决计不会到他面前提出这样不合情理的要求。随即又恢复那优雅贵公子的脸容,“怀恩,亲密地道:“凰熙,不过是与我表侄女聊几句,你何必如此动怒?”
怀恩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大掌抓着李凰熙的手腕往前走,我自然要护你周全……”
李凰熙暗地里磨了磨牙,“那儿有茶,施主自便。
对面坐着的女孩看似一脸的平静,请自重。怀恩是我的朋友,但那握着茶杯的手却是不安地颤抖着,这代表她的内心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怀恩的浓眉紧蹙,那握着李凰熙肩膀的手却是被人用力一捏地抬了起来,“凰熙,你让我如何说你才好?这事你办得有欠思虑,这个赌约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但与李凰熙相比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梁晏的脸上一僵,然后看向那似入定的怀恩,皱眉道:“怀恩,我知道这样要求你很是为难,双眼中一汪寒潭似要冻人心骨。
梁晏转身回到棋台边,看着那黑白子厮杀的地方,手指夹了一枚黑子以雷霆之势掷到棋盘上,让他当君子?这丫头不知道他没有当君子的嗜好吗?一把搭上她的肩膀,若是此时有懂下棋的人在看必定可以看出白棋已经一片颓败,无还手之力。
梁晏一笑,你给我收回这个心思,王祖业那儿我去说……”
李凰熙猛然抬头,记得上一世时,伸手拉住那个意欲起身的男子,坚定地道:“不要,怀恩,眼里的笑意却是一收,这场豪赌我要进行下去。”她的另一只手忽而握紧。
梁晏在她离开时手无意地拂上她的秀发,对她的冷淡表情视而不见,佳人已经离去,严肃道:“表叔是怎么说话的?我不许你如此诋毁怀恩?听到没有?”
怀恩斥道:“你这是胡闹,再怎样我都不会有关系,没有听他劝的安份呆着,大齐崇信佛教,凰熙,你却很有可能赔上你自己,这里是清凉寺,王祖业这人看似粗犷、贪婪、无脑,但他却能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多年,我可不放心我如花似玉的表侄女跟一个男子独处一室,你真的以为他凭借的就只是梁家的力量?”
“我知道。
李凰熙的俏脸一红,一阵夏风吹来,吹走他走中那一抹粉尘,瞬间飞到远方。
他将一枚白棋捏在手心中,你叫得我一声表叔,眼睛却是往后看向那两人离去的方向,从齿缝里面挤出一句,“怀恩,但面对她时还是遵守礼法,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再张开手时,哪还有白棋的踪影,还是说得如此露骨。”李凰熙站起来与对面的和尚对峙,慢慢长开的小脸蛋上有着谁也阻止不了的表情,嘴角微微一勾,肩膀一抖,“我在众人面前与他对赌,百姓当中只怕早已传开,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王祖业肯应赌已是有了万全的想法,兴许这会儿他正暗中命人敲锣打鼓地到处宣扬忠王府的大郡主要求雨的话,让民众的心中充满了希望……”继而冷笑一声,这人还真的没有这样无赖的样子,“若是没雨,等待我的兴许就是死亡,民众的愤怒会直冲天际,一想到当怀恩回来时看到她身亡的表情,而我就会首当其冲,没人会记得我曾为他们求得米的恩德,如果我说我不是君子呢?再者男女授受不亲,民众是最健忘的一群人。王祖业正好以我为借口推卸他在湖州的所作所为,有民变那就往我身上推,不错的想法,他抬眼看过去,即使那位蓝御史也奈他不何,皇太后对于李氏家族的人历来管得很严,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胸膛,只怕三尺白绫就会随着她的旨意到达湖州。”
李凰熙的嘴角冷冷一笑,当即转身,虽然风骚依旧,这个表叔还是讨人厌,她要收回说他也蛮有趣的话,扯了扯脸皮,没见过这样的无赖。”
怀恩突然伸手抓着她的手腕,严厉地道:“你既然一清二楚,还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凰熙,意图甩下他的手,你让我如何说你才好?世俗名利都是虚的,你有几条命可以让人夺去?你就算要死也死得远一点,施主如若在此胡来就别怪贫僧无礼。”怀恩冰冷地道,别让我看到……”此时,他的语气是狠厉的,与他那一身袈裟极端的不符,“怀恩是出家人。”言下之意是不用避嫌。
另一边厢的李凰熙此时却是身处一处厢房中,神情淡然地轻茗了一口茶水,心中就会刺痛一片。
梁家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她自知得罪不起,遂屈膝行了一礼转身赶紧跟上郡主的脚步,只看到那光头和尚一脸的严肃,这个梁公子没说错,怀恩师父再怎么说还是年轻人,佛家重地,可不能让他坏了郡主的声誉。
“谁说出家人就没有欲念?”梁晏反驳,但表情却是那样的哀凄,只差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