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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卷十昨非草下(2)

禪山竟作買愁村[2],雨細風微欲斷魂。堪笑年年不湊巧,未曾乞巧向天孫[3]。

橫臥蓬窗且曲肱,情緣淨盡竟如僧。有人閑坐談牛女[3],閉目多時懶得應。

【校注】

[1] 佛山:地名。今廣東佛山市。相傳唐時在此掘得佛像,故名。舊與夏口、朱仙、景德並稱我國四大鎮。

[2] 禪山:即佛山。

[3] 乞巧:舊時風俗,農曆七月七日夜(或七月六日夜)婦女在庭院向織女星乞求智巧,稱爲“乞巧”。天孫:指傳說中巧于織造的仙女。

[3]牛女:指古代神话中的牛郎、织女。三国魏曹丕《燕歌行》:“牽牛織女遥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南朝梁宗懔《荆楚歲時記》:“七月七日爲牽牛織女聚會之夜。”

七月十三夜同王少岑二尹舟次賞月[1]

更鼓咚咚水一方,也如街柝慎巡防[2]。江干有月同誰賞,篷頂無風亦自涼。地近蒼梧多奧折[3],人非蒙叟縱清狂[4]。幾忘今夕爲何夕,隔舫歌聲正佐觴[5]。

【校注】

[1] 王少岑:生平不詳。二尹:明清時對縣丞或府同知的別稱。

[2] 街柝:底本作“街析”,爲形近之誤,據抄本改。柝:古代巡夜人敲以報更的木梆。

[3] 蒼梧:縣名。在廣西東南。明清皆爲廣西梧州府治。與廣東接壤。奧折:幽深曲折。

[4] 蒙叟:莊周爲蒙人,故稱莊周爲蒙叟。唐岑參《杜公挽歌》:“蒙叟悲藏壑,殷宗惜濟川。”

[5] 佐觴:勸酒。

書懷

鄉人不入城,慣在田間住。游子不還家,偏向天涯去。去住本無心,所生異志趣。翳餘生世間[1],奔走窮道路。東西南北人,息肩在何處[2]。縱不談經濟,未敢守章句。冥鴻空高飛,驊騮待誰馭[3]。青天忽蒼狗[4],奚自撥雲霧。時乎不再來,有懷懶傾吐。

【校注】

[1] 翳(yì)餘:世道艱難。翳,遮掩,昏暗。

[2] 息肩:棲止休息。

[3] 驊騮:赤色駿馬,亦名棗騮,用以比喻異才。杜甫《奉贈鮮于京兆二十韻》:“驊騮開道路,雕鶚離風塵。”

[4] 青天忽蒼狗:謂世事變幻無常。語本唐杜甫《可歎》詩:“天上浮雲似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

曉過界首[1]

山容黯淡水悠悠,日色初含曉氣浮。又是粵西新入界,連堤竹影護江流。

【校注】

[1] 界首:古地名。位于廣西東部,與廣東接壤。

致田丹屏太守並謝其招飲

巍科先著祖生鞭[1],品望清華重木天。卻憶都門避驄馬[2],知名已在十年前。

即今一出守蒼梧[3],幸挹謙光接步趨[4]。此後因緣有文字,豈惟珍饌飽郇廚[5]。

【校注】

[1] 巍科:古代科舉考試,榜上名分等次,排在前列者稱巍科。猶言高第。《唐詩紀事·秦韜玉》:“父爲左軍軍將。韜出入田令孜之門,又與劉曄、李巖士、姜垍、蔡鋋之徒,交游中貴,各將兩軍盡尺,僥求巍科。時謂對軍解頭。”祖生鞭:《晉書·劉琨傳》:“與范陽祖逖爲友,聞逖被用,與親故書曰:‘吾枕戈待旦,志梟逆虜,常恐祖生先吾著鞭。’”

[2] 驄馬:指御史所乘之馬,借指御史。

[3] 蒼梧:縣名。在廣西東南。漢置廣信縣,屬蒼梧郡治。隋平陳,廢郡改蒼梧縣。歷代相因。明清皆爲廣西梧州府治。

[4] “幸挹”句:謂尊者謙虛而顯示其光明美德。語本《易·謙》:“謙,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孔穎達疏:“尊者有謙而更光明盛大,卑謙而不可逾越。”阮元校勘記:“《集解》作‘卑者有謙而不逾越’。”一說,尊,通“撙”,退讓。步趨:指接受教誨。《論語·季氏》:“(孔子)嘗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詩》乎?’對曰:‘未也。’‘不學《詩》,無以言。’鯉退而學《詩》。”

[5] 郇廚:郇公廚,唐代韋陟,襲封郇國公。性侈縱,窮治饌羞,廚中多美味佳餚。見《新唐書·韋陟傳》。

晤趙紫蓴太守作此寄意

未經面晤已心儀,轉喜瞻荊在此時。琴鶴情懷山水趣[1],古風今雨總相宜。

主持風雅廿年餘,富貴浮雲聽卷舒[2]。才子何須借科第,是真名下果無虛。

【校注】

[1] 琴鶴情懷:古人常以琴鹤相随,表示清高、廉洁。唐郑谷《赠富平李宰》:“夫君清且貧,琴鶴最相親。”

[2] 卷舒:卷起與展開。喻隱顯進退。

過藤縣[1]

等閑維繫古藤州,往哲遺風憶少游[2]。從古慣爲遷謫地,至今不斷往來舟。江流分道橫孤嶼,塔影淩空肅早秋。最是漁家小兒女,亂敲鑼鼓不知愁。

【校注】

[1] 藤縣:縣名。屬廣西。晉爲永平郡。隋置藤州,後廢。明洪武初改縣,屬梧州府,清因之。

[2] 少游:即秦觀,宋揚州高郵人,字少游,又字太虛,號淮海居士。舉進士不中。元佑初以蘇軾薦,除太學博士,校勘秘書省圖籍。紹聖初以名列黨籍通判杭州,又以增損實錄罪,責監處州酒稅,復編置橫雷二州,遇赦北歸至藤州卒。

登經略臺訪楊妃梳妝遺址[1]

元氣初還地脈新,水清土厚護城闉[2]。臺外依舊留經略,臺爲元遺山經略所築,今已廢改爲真武觀。樓址何從覓太真[3]。過客有心空想像,名山無恙故淩嶒[4]。經略臺對面爲南山,亦容縣一勝境也。可憐此日閑潘岳[5],時訪甘仁山協軍于楊葉村,賦閑者作浪游,亦可慨也。徒向今人訪古人。同游者有甘氏子弟。【校注】

[1] 經略臺:《大清一統志》:“經略臺,在容縣南門外。《明統志》:‘唐經略使元結嘗游玩于此,因名。’今爲元武祠焉。”楊妃梳妝遺址:唐代許子真在《容州晉寜縣楊貴妃碑記》一文中記述,楊貴妃的出生和籍貫是廣西容縣。此地尚有楊貴妃廟遺址、貴妃井,縣城東還有楊貴妃梳粧臺遺址。

[2] 城闉(yīn):城內重門。亦泛指城郭。

[3] 太真:唐楊貴妃初度爲道士,號太真。

[4] 淩嶒:崚嶒。高峻突兀貌。

[5] 潘岳:字安仁,少不得志。此以潘岳代指賦閑不得志的自己。

酬封東川學博韻[1]

敢說詩名與畫名,一經題品藉先生。年來事事成游戲,直欲人前唱道情[2]。

少年馳逐剩浮名,經濟文章誤此生。難得糊塗轉明白,寸心猶似玉壺清[3]。

皋比久設共知名[4],桃李栽成遍地生。品望如君太清絕,自慚形穢未能清。

天涯何處可逃名,秋月春花過一生。黃蠟嚼餘雞蹠棄[5],淡中滋味轉宜清。

【校注】

[1] 學博:唐制,府郡置經學博士各一人,掌以五經教授學生。後泛稱學官爲學博。

[2] 道情:底本、抄本均作“道清”,校改。道情:曲藝的一種,用漁鼓和簡板伴奏。原爲道士演唱的道教故事的曲子,後用一般民間故事做題材。

[3] 玉壺:常用以比喻品德清白廉潔。語本《文選》鮑照《白頭吟》:“直如朱絲繩,清如玉壺冰。”李周翰注:“玉壺冰,取其潔浄也。”

[4] 皋比:虎皮。古人坐虎皮講學。後因以指講席。

[5] “黃蠟”句:比喻在歷經多年的漂泊浪游之後,即使再有樂事,亦覺無味。雞蹠:亦作“雞蹠”。雞足踵。古人視爲美味。語本《呂氏春秋·用眾》:“善學者若齊王之食雞也,必食其蹠數千而後足。”高誘注:“蹠,雞足踵。”

九日舟中將到藤縣

冷意漸爲霜,披衣曉起涼。孤舟仍一葉,佳節已重陽。兀坐容予懶,登高讓客忙。無人來送酒,想象菊花黃。

爲甚

【題解】此爲作者捫心自問之詞。人世紛紛,終生勞勞。是什么驅使自己浪迹天涯,鄉心隔斷?作者試圖對自己人生的終極目的作出哲學的拷問。

爲甚匆匆訪戴行[1],徒勞往返欠分明。妄思蔗境終無味[2],久息棠陰詎有名[3]。入世機關偏抑塞,登場儡傀自紛營[4]。桂花開後菊花豔,空感秋來節氣更。

爲甚行蹤東復西,鄉心入夢總淒迷。覆蕉有影疑藏鹿[5],燃荻無端遜照犀[6]。時不能違心緒雜,事難逆料眼光低。及今暫整還山翼,歸鳥飛來羽翰齊。

【校注】

[1] 訪戴:戴,戴安道。《世說新語·任誕》:“王子猷居山陰,夜大雪……忽憶戴安道。時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經宿方至,造門不前而返。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

[2] 蔗境:喻境況逐漸好轉或興味逐漸濃厚。詳見卷三《步王灼棠太守元日初度韻即以贈之》注[4]。

[3] 棠陰:喻惠政。詳見卷七《柬張壽荃觀察》注[4]。

[4] 儡傀:亦作“傀儡”。比喻不能自主、受人操縱的人。詳見本卷《再疊吳耀樞韻》注[3]。

[5] “覆蕉”句:感歎世事如夢。蕉覆鹿,參見卷一《早起》注[1]。

[6] “燃荻”句:南朝宋劉敬叔《異苑》卷七:“晉溫嶠至牛渚磯,聞水底有音樂之聲,水深不可測。傳言下多怪物。乃燃犀角而照之。須臾,水族覆火,奇形異狀。”宋辛棄疾《水龍吟·過南劍雙溪樓》:“待燃犀下看,憑欄卻怕,風雷怒,魚龍慘。”

喜晤黎同年壽山時任藤縣學博[1]

已過十年別,忻然一笑逢[2]。登堂來不速,迂道訪無庸[3]。我尚飄蓬梗,君猶似柏松。漫云官獨冷,雅化遍蟻封[4]。

出處吾儒合,炎涼世果分。相交在道誼,餘事及詩文。訪舊懷今昔,清談廣見聞。祇應留幾日,掃榻重殷勤[5]。

【校注】

[1] 黎壽山:廣西人,同治三年與作者光同時中舉。

[2] 忻(xīn)然:喜悅貌;愉快貌。

[3] 迂道:猶繞道。無庸:平庸,無所作爲。此爲謙詞。

[4] “雅化”句:言經過黎壽山的教化,全縣風俗趨于純正。雅化,純正的教化。蟻封,蟻穴外隆起的小土堆。《孟子·公孫丑上》:“泰山之起于丘垤”漢趙歧注:“垤,蟻封也。”此處借指藤縣。

[5] 掃榻:拂拭坐臥用具。表示歡迎賓客。忻城令莫太夫人五世同堂,九旬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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