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王朗在邯郸称王,实力雄厚。刘秀不敢正面与王朗开战,就带着少数亲信到了蓟州。蓟州兵变,响应王朗捉拿刘秀。刘秀无法,冲出城门,仓皇南逃。众人逃到饶阳已弹尽粮绝,刘秀忽然把大腿一拍,说出了一个虎口求生的办法,冒充王朗的使者哄驿站的饭吃。众人装扮一番,就以王朗的名义,大模大样地走进驿站。驿站官员信以为真,哪敢怠慢,急忙备美味佳肴招待。刘秀等人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们的馋相引起了官吏的疑心。为了辨其真假,驿站的官员故意将大鼓敲数十下,高喊邯郸王驾到。
这一喊非同小可,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人人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刘秀也惊得站起来,但很快镇定下来。他想:如果邯郸王真来了,是逃不掉的,只能见机行事。他给众人一个眼色,让大家沉住气。他自己慢慢坐下,平静地说:“请邯郸王进入相见。”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邯郸王的踪影,才知道是驿站官吏搞的名堂。
酒足饭饱之后,刘秀等人立即离开了驿站。刘秀此次成功,得力于计谋上的“浑水摸鱼”和心理上的高度镇静。
元代,王著诛杀阿合马也是用此计完成的。元灭掉南宋后,曾重用色目人。中统初年,回回阿合马得到元世祖的信任,主管中央财政。他巧立名目,多方搜刮,以权谋私,胡作非为。阿合马的横征暴敛引起了朝野不满。
公元1282年元世祖按惯例前往开平府办公,皇太子也陪同前往。临行前,元世祖下诏阿合马留守大都。
益都千户王著等乘机图谋举事,除掉阿合马。三月十七日,王著等在京城北集合。部分人去京北,控制居庸关,部分人由王著指挥,簇拥着皇太子的仪仗回京都做佛事。中午时分,王著派人假传皇太子旨谕,命枢密副使张易发兵,当夜集合东宫。王著本人又拜见阿合马,通知他皇太子回京时间,命他集合中书省官员到东宫前等候。
阿合马得到命令心中怀疑,即派手下人脱欢察儿出城探听。这群人刚一出城就遇见假皇太子的大队人马,王著立即把脱欢察儿等人灭掉。此时,各路的官军也纷纷来东宫等候皇太子。王著派人秘密地告诉他们“夜当自见”,因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入夜后,人马喧嚣。烛光旗影中,假皇太子的队伍来到东宫西门外,众人心想平时皇太子不走此门,正在疑心有诈时,假皇太子得知,便转至南门。在宫前下马,这时阿合马率百官上前迎驾。假皇太子当众责问了阿合马几句,问得阿合马晕头转向。王著乘机从袖中抽出铜锤猛击阿合马头部,阿合马当场毙命。
王著击杀阿合马的消息传开后,万民欢呼,阿合马罪有应得。
元世祖得到王著假冒皇太子击杀阿合马的消息时,大为震怒。立即将王著等人判处死刑。王著临刑之时,神情自若,大呼:“王著为天下除害,死得其所,必将名垂青史!”
王著胆识过人,正是成功运用了“浑水摸鱼”之计,假传太子回朝,诱杀了阿合马。
在复杂的战争中,弱小的一方经常会动摇不定,这里就有可乘之机。更多的时候,这个可乘之机不能只靠等待,而应主动去制造。一方主动去把水搅混,情况开始复杂起来,然后可借机行事。
唐朝开元年间,契丹叛乱。朝廷派张守圭为幽州节度使,平定契丹之乱。契丹大将可突干几次攻打幽州,未能攻下。可突干想探听唐军虚实,派使者到幽州,假意表示愿意重新归顺朝廷,永不进犯。张守圭知道契丹势头正旺,主动求和,必定有诈。他将计就计,客气地接待了来使。
第二天,他派王悔代表朝廷到可突干营中宣抚,暗中探明契丹内部的底细。
王悔在契丹营中受到热情接待,他在招待酒宴上仔细观察,发现契丹众将在对朝廷的态度上并不一致。他又从一个将军口中探听到分掌兵权的李过折一向与可突干有矛盾,两人貌合神离,互不服气。王悔特意去拜访李过折,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大肆夸奖可突干的才干。李过折听罢,怒火中烧,说可突干主张反唐,使契丹陷于战乱,人民十分怨恨。并告诉王悔,契丹这次求和完全是假意,可突干已向突厥借兵,不日就要攻打幽州。王悔乘机劝说李过折,唐军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可突干肯定失败。他如果能脱离可突干建功立业,保证朝廷一定会重用他。李过折果然心动,表示愿意归顺朝廷。王悔任务完成,立即辞别契丹王返回幽州。
第二天晚上,李过折率领本部人马,突袭可突干的中军大帐。可突干毫无防备,被李过折斩于马下,顿时契丹营大乱。忠于可突干的大将涅礼召集人马,与李过折展开激战,杀了李过折。张守圭探得消息,立即亲率人马来接应李过折的部队。唐军火速冲入契丹军营,契丹军队正在火拼,混乱不堪。张守圭乘势发动猛攻,生擒涅礼,大破契丹军。契丹叛乱被迅速平息。
三国时,晋将周旨智夺乐乡一仗,运用此计尤为精妙。
晋国大将杜预奉命率军进攻东吴,东吴派先锋孙歆镇守乐乡,两军隔江对峙,势均力敌。晋将周旨见乐乡兵精粮足、深沟高垒,一时难以攻下,便向元帅献了“浑水摸鱼”的计策,杜预欣然采纳。
当夜,周旨率三百士卒化装成吴军,乘小舟偷渡长江,潜伏在乐乡附近的群山中。第二天,晋、吴水师在长江上血战,不分胜负。孙歆见将士疲累,鸣金撤军。周旨等人乘吴兵回城之际,混进乐乡,然后到处放火,全城顿时大乱。孙歆对此突然变故不知所措,被周旨一刀斩于马下,晋军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夺取了乐乡战略要地,吴国门户大开,从此便日暮途穷了。
金蝉脱壳二十一
在其形,定其势,友不疑,乱不动,巽而止,蛊。
保持原来的形状,保持原来的阵势,友军不怀疑,敌人不敢轻举妄动,隐蔽转移主力,必须先迷惑敌人。
金蝉脱壳的本意是:寒蝉在蜕变时,本体脱离皮壳而走,只留下蝉蜕还挂在枝头。此计用于军事,是指通过伪装摆脱敌人,撤退或转移,以实现我方的战略目标的谋略。稳住对方,撤退或转移,决不是惊慌失措,消极逃跑,而是保留形式,抽走内容,稳住对方,使自己脱离险境,达到己方战略目标,己方常常可用巧妙分兵转移的机会出击另一部分敌人。
三国时期,诸葛亮六出祁山,北伐中原,一直未能成功,不幸于第六次北伐时,积劳成疾,在五丈原病死于军中。为了不使蜀军在退回汉中的路上遭受损失,诸葛亮在临终前向姜维密授退兵之计。姜维遵照诸葛亮的吩咐,在丞相死后,秘不发丧,对外严密封锁消息。他带着灵柩,悄悄率部队撤退。司马懿发现后,派部队跟踪追击蜀军。姜维命工匠仿诸葛亮模样,雕了一个木人,羽扇纶巾,稳坐车中。并派杨仪率领部分人马向魏军发动进攻。魏军远望蜀军,军容整齐,旗鼓大张,又见诸葛亮稳坐车中,指挥若定,不知蜀军又耍什么花招,不敢轻举妄动。司马懿一向知道诸葛亮“诡计多端”,又怀疑此次退兵乃是诱敌之计,于是命令部队后撤,观察蜀军动向。姜维趁司马懿退兵的大好时机,马上指挥主力部队,迅速安全转移,撤回汉中。等司马懿得知诸葛亮已死,再进兵追击,为时已晚。
宋朝开禧年间,金兵屡犯中原。宋将毕再遇与金军对垒,打了几次胜仗。金兵又调集数万精锐骑兵,要与宋军决战。此时,宋军只有几千人马,如果与金军硬拼,必败无疑。毕再遇为了保存实力,准备暂时撤退。金军已经兵临城下,如果知道宋军撤退,肯定会追杀。那样,宋军损失一定惨重。毕再遇苦苦思索如何蒙蔽金兵,转移部队。这时,只听帐外,马蹄声响,毕再遇受到启发,计上心来。
他暗中作好撤退部署,当天半夜时分,下令兵士擂响战鼓,虚张声势。金军听见鼓响,以为宋军趁夜劫营,急忙集合部队,准备迎战。哪里知道只听见宋营战鼓隆隆,却不见一个宋兵出城。宋军连续不断地击鼓,搅得金兵整夜不得安眠。金军头领似有所悟:原来宋军采用疲兵之计,用战鼓搅得我们不能休息。好吧,你擂你的鼓,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
宋营的鼓声连续响了两天两夜,金兵根本不予理会。到了第三天,金将发现宋营的鼓声逐渐微弱,断定宋军已经疲惫,下令分几路包抄。金兵小心翼翼靠近宋营,见宋营毫无反应,蜂拥而上,冲进宋营才发现宋军已经全部安全撤离了。
原来毕再遇使了“金蝉脱壳”计。他命令兵士将数十只羊的后腿捆好绑在树上,使倒悬的羊的前腿拼命挣扎,又在羊蹄下放了几十面鼓。羊腿拼命踢蹬,鼓声隆隆不断。毕再遇用“悬羊击鼓”的计策迷惑了敌军,利用两天的时间安全转移了。
此计在战史上应用极多。魏时,田豫曾率军用“金蝉脱壳”计,脱离险境,获得生机。
田豫受魏文帝之命前去镇抚代郡的鲜卑人。当时,鲜卑人分成数十部互相攻伐。田豫恐其兵力并于一人之手,为患魏国,便率军深入远地,征伐鲜卑中力量最强的一支。进兵之后,因敌人众多,前堵后追,田豫之军不久便没了归路,情况十分危险。
这时,田豫没有惊慌逃路,反而继续进军,在距离敌营十几里处安营扎寨,命令士兵多拾牛马粪便点燃。一时浓烟升起,弥漫空中。敌人望见魏军烟火不绝,以为魏军尚在,不以为意。等到他们来到田豫的营地,发现只有牛马粪便在燃烧,魏军已不知去向了。原来,田豫点燃牛马粪便之后便率军急走,撤出了险地。等到敌人发现真实情况,魏军已走出几十里了。
“金蝉脱壳”并不是一种临阵脱逃的手段,确切地说,它是一种极为高明的进攻战术,或者说,是一种迂回地借以蒙蔽敌人的分身术,是利用战机的高明战术。
唐初,有一位在他死后被尊为“托塔天王”的将军,名叫李靖。他当时任定襄行军总管,率兵抵御东突厥部队的入侵。
东突厥乃是大唐北方的强国,兵强马壮,悍勇无比。大唐初立,国势并不强盛。东突厥的颉利可汗见有机可乘,多次率兵攻入唐境。每攻入一次,便大肆烧杀抢掠一番。唐太宗初登大宝,无暇北顾,迫不得已向颉利可汗纳贡称臣。
这李世民是何等伟傲的人物,让他向一个有勇无谋的蛮夷匹夫称臣,如何能咽下这口闷气?只是势已至此,北方一无天险,二无良将,且国家初创,百废待兴,便只得如此,以为缓兵之计,待来日再算总账,除此别无良谋。
唐太宗治国抚民,没用几年便把大唐江山整治得井井有条,繁荣富强。虽说这年年向东突厥纳贡,也费不了多少钱财,可终究是他的一块心病。公元630年年初,时机成熟,李世民决心消灭东突厥。他再三斟酌,选定定襄行军总管李靖为帅。
李靖接旨,不敢怠慢,安排了一番,便星夜疾驰长安。
太宗单独召见了李靖,笑问:“依将军看来,以将军现在所握的兵力,与颉利可汗一搏,胜算几何?”
李靖沉吟了一下,道:“万岁,臣以为,若力战,有败无胜。”
太宗又笑了,“李靖,朕久闻你善于用兵,多有奇谋。不知你多年抵御突厥兵马,有没有思虑如何破解它呢?”
“陛下,臣无日不在思虑如何生擒贼首颉利可汗!”
“这么说,你已有了破敌良策?”
“不敢。臣想,不能力敌,便以智取。”
几日后,临战受命的李靖便坐在他的行辕大帐中,望着案上的两条形势图,捋着胡须沉思起来。他已向当今天子立下军令状,不需增兵,定要以他亲自训练出的三千精甲,去对抗阵前的数万突厥铁骑,而且对抗的结果只能是胜利!那么,取胜的途径呢,用李靖自己的话说,也只有一个:奇袭。奇袭的条件呢?也只有一个:突厥兵根本就没把唐兵放在眼里,以为他们根本不敢进攻。李靖的想法似乎简单。其实,世上的许多事原本就不复杂。
接连几个晚上,李靖借着夜色的掩护,只带了几个侍卫,亲自到离敌营不远处巡查。巡查的结果更使他心中有了底:敌人的守备太松懈了,时机已到,不能再等了。
这夜,月黑风高,春寒料峭。李靖密传将令,全军摸黑向着敌营的方向悄悄进发了。
除了呼啸的风声外,战场上静得很。行军极为迅速的李靖部队由于经受多次严格训练,根本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而敌方竟蒙头大睡,毫无觉察,东突厥的统兵大将康苏密正在梦中与情人幽会呢。
潜入敌营,李靖一声大喊:“点火把!杀!”刹那间,三千支火把一齐点燃,在呼啸的风中“啪啪”作响,映红了半边天。
突厥兵的营帐很快成了一片火海,突厥的数万精兵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逃的逃,突厥的大将康苏密也很快成了李靖的阶下囚。李靖敬他是条汉子,苦心劝说,康苏密便投降了唐朝。
李靖乘胜追击,一举荡平了大唐边境数百里的突厥防军。直逼颉利可汗的东突厥享城,颉利可汗撑不住了,很快向大唐天子请降。
这时候,满朝文武分作了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争到后来,主和派占了上风。大唐初胜,颉利可汗实力并未得到根本上的削弱,若再战,恐怕这仗不好打,不如趁其请降之机,两方都有个台阶下,大唐现已争回了面子,见好就得收了。太宗心想也是,便派大将李靖前去接收,又派鸿胪卿唐俭、副使张公谨等人去对颉利可汗进行安抚。一场干戈眼看就要化为玉帛了。
鸿胪卿是长安鸿胪寺的主官,鸿胪寺是天子祭天拜地的所在,这鸿胪卿所管的也就不外乎是朝祭、礼仪这些面子上的琐碎杂事了。总之,唐俭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必不可少的人物。副使张公谨跟唐俭可不一样,是一位勇冠三军的大将,与李靖的交情也不一般。
唐俭、张公谨出使的名义是到阴山以北颉利可汗驻守的铁山与其会盟。李靖这位接收大员的任务是率军接应。
从接到唐太宗的旨意,一直到迎接唐俭、张公谨到营,李靖一直没有开口,始终沉默着,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接风宴之后,李靖安顿早不胜酒力的鸿胪卿唐俭歇息后,便请张公谨到自己的内帐叙旧。李靖终于打破了多日的“沉默”:“公谨,你说这颉利可汗是真降呢还是诈降?”
“弟不明底细。李兄以为如何?”
“我与颉利可汗打了多年的交道,我倒敬他是条汉子。此人并不是咱们表面上看的有勇无谋,小子鬼得很呢。如果说我已把他的几十万大军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投降,我信他是真降。如今他只损失了几万人马,还未伤筋动骨,他怎能甘心请降呢?我看,他是为了保存实力,不得已而为之。”
公谨道:“这么说,颉利可汗用的缓兵之计?”
李靖点点头:“正是。可话又说回来,即便他真降,也不能饶他。”
公谨接道:“皇上可是派我们去与他会盟的呀。”
李靖大摇其头:“你怎么糊涂了,难道你真以为皇上要与他结盟?皇上早下了决心,要把颉利可汗置之死地而后快。”
“依李兄的意见呢?”
李靖环顾了一下左右帐中无人,正色道:“待唐俭到达铁山,颉利可汗一定会安下心来,以为唐兵肯定不会再打他了。这正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我们准备足三天的粮食,派一万骑兵,从阴山白道进攻铁山,此战必胜。”
张公谨连忙摇头,道:“不可,不可。皇上已接受了他们的投降,况且当时唐俭也在他们手里。我们一攻,颉利可汗必擒唐俭为人质,这仗怎么能打呢?”
李靖一笑:“公谨,你可知什么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吗?弃天赐良机而不用,你我不成了天下一等的傻瓜了吗?兵法云:见进则进。若弃此战机,待日后颉利可汗重振雄风,再打过去,事情可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