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敲门进来，很恭敬，田斐没看出来这个照顾自己八年多的男人对自己有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感情。
“少爷，董事长刚刚打电话说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来不了，您的生活费会直接打到您的卡上。”田伯边说边走到田斐身边，开始帮田斐上药。
“哦。田伯，我今天去上课。”田斐才意识到今天是他们给他送生活费的日子，田斐本来觉得应该是无所谓的，可是心底那股酸酸的感觉却让田斐很难受，就像当年那样的难受。
“是。我马上让人备车。”田伯微微一愣，继续给趴在床上的田斐上药。田斐轻轻松的考上A中之后，几乎没去上过什么课，要不是田斐的爸在撑着，估计田斐早就被开除若干次了。
田伯给田斐上好药，转身要离开。
“田伯！”田斐突然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田伯。
“少爷，还有什么事吗？”田伯觉得今天的田斐很奇怪，尽管他从不插手田斐的生活，但是他也还是希望田斐能走出来。
“他们是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是不是以后的每个月一号都会有很重要的会议，是不是以后都直接把钱打到卡上，是不是以后自己都没有理由在见到他们了。田斐心里这样想着，猛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不管怎么夜不归宿，好像都会在每月的一号回家。原来即使是恨，对他们也还是一样。
“不是。”田伯看着眼神黯淡的田斐，忽然笑了笑，即使他也觉得田斐的父母很失职，但是孩子毕竟是孩子，再怎么聪明早熟，也还个孩子。“今天晚上，他们会来。”
田伯走了，田斐安心的准备上学。安心这种情绪，田斐觉得有些陌生，有些奇妙，好有些不好意思。
田斐上学去了，田伯开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开始给田正雄打电话。
“董事长，今天少爷自己要求上学，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是吗？他要去上学？”田正雄正在开会，这种时候的一般的电话是打不进来的，但是田斐是特殊。
“是的，少爷今天问你们会不会以后都不来了。”
“你怎么说？”田正雄声音有些急切，田正雄也算是个商业精英，此时却只是个失败的父亲。
“我对少爷说您今晚上会来。”
很快田伯的电话结束，田伯和田斐的父母开始心情愉悦的为今晚的聚会开始准备。心情好的时候，时间是过得很快的。但是对于现在正坐在教室里上课的田斐，有点度日如年。
课休时间，田斐无聊的趴在桌子，还有一节课才放学。可是今天他不想逃课，可是也不想回家。
“你就是田斐吧，请你把班费补交了，五十。”南施拍拍田斐的桌子，对于田斐，南施绝对只有讨厌。开学第一天见过，其他时候就从没见过人，开学两个月，田斐就只来过学校两次，平均一个月来一次，而且每次来了都是和另一班的顾天不是逃课就是早退。除了班上他这个班长和班主任知道有这么一个学生存在之外，基本上没人知道田斐是本班学生。按学校规定，田斐本来就应该被开除六次。可是田斐现在还在这儿，所以南施不喜欢田斐。就因为家里有点小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田斐抬头看了一眼南施，掏出一张一百的钞票，递给南施。
那是有点愣了，传说中的问题少年级这么听话？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也这也太随便了吧，害得他刚刚准备好的所有说法都完全没了用武之地，只能傻乎乎的掏出五十块钱找给田斐。
“请问，你还有事吗”田斐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晚顾天说的话，南施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面前，感觉有些碍眼。
“那个你以后会正常来上课吗？”南施上下打量着田斐，头发颜色正常，说话语气正常，除了一身名牌之外，没有穿校服之外，完全不像传说中的流氓小混混。
“不知道。”田斐看了一眼南施，微微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又不是没长眼睛，他看得出来南施不喜欢自己。
“哦。请你以后尽量都来上课。”南施觉得有些多管闲事，又找不到其他可以说的说。
“尽量，还有事吗？”田斐觉得眼前这个班长有点傻，轻轻笑了笑。
“没事了，如果你在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南施看着笑得干净的田斐，突然觉得自己被先入为主的看法所左右，也许田斐并不是那种仗着家里有点钱的小混混。
“谢谢。”田斐不太喜欢南施的眼神，他知道南施在想什么。
然后南施走了，却来了几个女生。田斐很礼貌应付着，直到上课铃响了，田斐才觉得世界安静了。
好不容易喋喋不休的课结束了，放学后的田斐却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家。田斐独自在街上走着，本来去找顾天的，但是顾天竟然能在昨晚天对他说完那些话之后，今天照样逃课。田斐在街上漫无目地走着，最后随便找了家肯德基坐到天黑。想回家，又不想回家，最后田斐还是打了自家司机的电话。田斐很快到家，而那位小时候从没正眼看过自己的爸竟然站在门口，看似面无表情，但是眼里的紧张田斐还是能看出来的。他那位从来不下厨的妈竟然在做菜，而且做了一大桌。八年了，虽在一个城市，本是一家的人却没有正常的一起谈心说话过。
“回来了啊。”田正雄有些惊喜的看着下车的田斐，本以为田斐不会回来的。
“嗯。”田斐绕过田正雄，和上个月的印象相比，好像真的像顾天昨晚说的那样，老了很多。
田正雄也不介意田斐的态度，跟着田斐进了家。
田斐一家围着餐桌坐着，还有一大桌的菜。基本上各吃各的，田斐不说话，田斐的父母不说话。气氛很奇怪，田斐甚至有些后悔回来。不是不想见，只是生疏了，反而觉得更难受。
“今天在学校还好吧？”田正雄开口问低头吃饭的田斐，完全没有责怪田斐逃课打架乱花钱的意思，反而因为田斐今天主动去上课而暗自高兴。
“还好，班长有点傻，班上的女生很多话。”田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个，其实他只想说“还好”的。
“哈哈，总感觉长大了，不知不觉。”田正雄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对啊，真的不知不觉长大了。”田斐的妈看着田斐，眼泪突然止不住往碗里掉。
“脸上的妆花了，冲着眼泪掉碗里了。”田斐看着自己的妈，感觉不太舒服。伸手夺过那碗不知道接了多少眼泪和化妆品的饭，为她重新换了个碗。
田斐吃晚饭之后，自顾着回了房间，没再理会那对分飞的父母。田斐躺在床上焦躁的翻来翻去，最后还是觉得因该和他们说些什么，于是又下了楼。
“我记得你不会做饭的。”田正雄拿出只烟，准备要抽，突然想到什么，又塞回烟盒里。
“我家那位说，小孩眼里妈妈做的饭是最美味的，只是某天想起来，小斐从没吃过我做的饭，于是就去学了，今天终于有机会了，但是小斐似乎没觉得是最美味的。”田斐的妈看着田斐的爸，当年她为什么会嫁给眼前这个男人，现在似乎忘了。没有当初的淡漠，倒有些像多年的朋友。
“也许不是因为不美味，只是没把我们当父母而已。”田正雄苦笑道。
“也是，回头想想，我们真的很失败。”田斐的妈收拾的东西准备回去。田斐从楼梯拐角出来。
“妈，晚餐挺好吃的。”田斐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田斐的妈转过头，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田斐，田斐已经八年没叫过她了，很快刚刚补好的妆又花了。
田斐看着自己的妈，有些无所适从，准备转身上楼，却被从后面抱住。田斐身子一僵，没再继续走，等着他那位妈一把把第一把泪的往他身上擦。田正雄看着今天的田斐，感觉田斐真的长大了。
“妈，那个人在门口等着。”田斐在楼上不是没看见，那个男人正在门口等着。于是田斐的妈愣了一下，放开田斐，擦擦脸，“让他等着。”
“去吧。”田斐继续走上楼，本来想好说些什么的，现在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在这儿站着也只是尴尬。田正雄看着上楼的田斐，什么话都没对自己说，有些失望。独自在客厅坐了一个多小时，可是田斐最终还是没再下来，于是有些落魄地走了。
“少爷，如果没有什么吩咐，我去送送董事长。”
“田伯，跟他说我以后都会好好去学校上课。”田斐蒙在被子里，声音有些闷声闷气的。
“是，少爷。”田伯走了，田斐爬起来，走到窗口，正好看到田正雄微笑着看向自己的房间，下意识的，田斐闪身躲到窗帘后，只是背影还是重重的映在窗帘上，欲盖弥彰。
从那天起，田斐过起了正常的乖孩子生活，白天上课晚上睡觉。然后莫名其妙的被各式各样的女生缠上，还被自己定义有些傻的班长缠上。虽然还是偶尔会有以前一起混的的来找田斐，来多次之后见田斐没有复出的意向，久而久之就放弃骚扰田斐了。田斐的生活除开始变得正常，除了上课，也会练练琴，做做题，旅旅游。顾天把田斐拉到混乱中，又把田斐从混乱中拖出来，但是顾天自己的混乱生活却仍在持续，只是混乱中还能看见正常的曙光。
夏小洁每天都在忙忙碌碌中度过，其实夏小洁完全没必要那么拼命的打工的，大学四年的学费可以贷款，生活费只要做两份家教也就够了。但是夏小洁不能让自己有一点空闲，于是夏小洁成了有名的拼命三郎。
“喂，真稀奇，你会给我打电话，有事吗？”夏小洁今天一个星期内是唯一没有工作的一天，田斐竟然在才放学就给夏小洁打电话。
“我今天想去学校食堂吃饭。”田斐今天找找东西时不小心看到了那张从没用过的校园一卡通，一卡通校园，又想起夏小洁所说的大学必做三件事：恋爱、蹭课、挤食堂。总之，一时兴起。
“那你去啊。”夏小洁觉得奇怪了，田斐想去食堂吃饭关她什么事。
“我想让你陪我一块去。”
“为什么？”
“我不想一群不认识的女生围着我吃饭。”
“额……你在哪？”夏小洁很无语。
“你往下看。”田斐早就看见抱着厚厚的经济学的夏小洁了。只是夏小洁没看见自己而已。
夏小洁从楼下看，田斐正站在教学楼喷泉旁边，阳光、喷泉、彩虹、帅哥，世界真美好。
“田斐，你先去食堂，我回寝室放书。”夏小洁看看一脸阳光的田斐，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又抽什么风，不过自己反正也要去食堂的，顺便带上田斐也无所谓，除了有点太招眼。
“我陪你一块去。”田斐体贴的帮夏小洁拿书。
“田斐，你不会是不知道我们学校的食堂在哪吧？”夏小姐看着无事献殷勤的田斐，虽然田斐还算得上温柔，但是可能和和体贴完全没有血缘关系。
“国家有规定学生一定要在学校食堂解决营养需要吗？”田斐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但是至少要知道在吧，田大少爷。”
“那请你告诉我一定要在食堂吃饭的理由。”田斐一副亲你说服我吧，说服我我就去食堂。
“不是你自己要去的吗？”夏小洁看着一脸“你要是不能说服我，我就不去了”的小孩子表情，有点萌，有点无语。
“现在不想去了。”田斐看着一脸无奈的夏小洁，为什么他今天一定要去？
“田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小孩子气？不管了，过了今天，也学你四年都不会再食堂吃饭了，走吧，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夏小洁想啊，食堂的套餐最贵的也只是十六块，田斐的食量也还好，没那没容易把她吃穷的。
于是在田斐的提议下，夏小洁的带领下，两人结伴奔向H大的某个食堂，至于为什么要用奔的，很简单，在H大，绝对是早去的孩子有虫吃，晚去的孩子连虫子都没得吃。不过还好，夏小洁和田斐到食堂的时候，虽然人很多，但是至少还有饭。田斐从头到尾都是坐在夏小洁占的位子上等着夏小洁抢回来的虫。田斐开心的看着夏小洁端着餐盘，左闪右闪，在每个窗口前东看看西看看，然后还没打到饭菜，就被人流又挤远了。最主要的是，夏小洁每次被挤走，又会很快的挤回去，就看见夏小洁锲而不舍的在橱窗前随着人群流动，然后又逆流而上，来回往复。田斐真的搞不懂夏小洁，不吃的话就换个窗口，为什么老在一个地方徘徊？而此时的夏小洁很纠结，看着烤鸭纠结。就田斐准备起身去帮夏小洁一把的时候，终于，夏小洁随着人流离开了那个窗口。不一会儿，夏小洁端着两个餐盘回来，全是看似很健康的绿绿的蔬菜。
“哝，你的，为了公平起见，你的和我的完全一样。”夏小洁把盘子端到田斐面前，总感觉自己和田斐的角色应该换过来，凭什么她这么小的一个小女生要给田斐一个大男生去抢饭啊！
“真的会有虫吗？“田斐看着夏小洁端回来的餐盘了里的饭菜，米饭的颜色是深了点，但是菜色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但是食堂传说盛传已久：在食堂区分大一大二大三大四学生的最简便的方法，大一的看见餐盘有虫子，惊声尖叫，整个餐盘的食物都会直接放弃；大二的会吓一跳，很嫌弃的把虫子夹掉边恶心边吃；大三的会皱皱眉，夹掉继续吃；大四的看见认识面不改色，心情好是还会感叹，啊，今天吃的是绿色无害食品啊！
“李宁说一切皆有可能。”夏小洁看了一眼田斐，然后自顾津津有味的吃着自己的饭。
“也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田斐也开始开动。
沉默……
“啊，悲剧。”突然夏小姐轻轻的叫了声，同时还听到什么东西被夹碎的声音，田斐第一反应是看夏小洁的餐盘里有没有虫。夏小洁也看到也田斐的反应，有点搞笑。
“田斐，你这个反应会伤透食堂大妈的心的，没虫，只是嚼到一颗小石头，没事，经常在食堂吃饭可以补充高浓度钙质。”夏小洁很镇定把口里的饭咽下，继续吃。
“食堂传说有误，你看起来像直升本校的研究生啊。”田斐忍不住开夏小洁玩笑。
“你是在夸我看起老，还是有文学修养？”夏小洁夏小洁现在完全没了吃饭的兴致，但是毛主席教导我们“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本着尊重农民伯伯的良好作风，吃完是很必要的。
“都不是，你看起来比大四的前辈还镇定，历史悠久。”田斐笑着说，满意的看着夏小洁的脸往右扬了扬，假装高傲状。
“你还能奢求学校食堂的米是贡米啊，吃吧，赶紧吃吧，都习惯了。”夏小洁白了一眼看热闹的田斐，好像没吃几口的样子。
于是田斐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假装在吃饭，其实在看着夏小洁吃饭，田斐总觉得夏小洁吃东西的样子很独特，就像太极拳一样，看似缓慢无力，其实威力无比，速度奇快。田斐自顾想着，还没想通呢，又听见石头碎裂的声音。田斐抬头，只见夏小洁一只手捂着半边脸，一副经痛的样子。于是田斐忍不住笑起来，然后夏小洁有点发花痴地把口里高钙米饭咽了下去。
“今天钙质补充过量了吧。”田斐收起夏小洁的餐盘，叠到自己没吃过几口的餐盘上。
“是有点过量了，但是热量还没够，你怎么能收了我的生命之源呢！”夏小洁看着自己被田斐收走的餐盘，恋恋不舍。
“走吧，想吃什么，我请。”田斐担心在这么下去，夏小洁没几天就要去看牙医了，而且看夏小洁吃成这样，他是没胃口了，天生他对钙质的吸收比一般人好，不用特别大补。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好，今天晚上没课，去你那儿，改善生活，补充卡路里。”夏小洁说着掏出电话，开始打电话。不用说田斐也知道打给谁。
“凌语姐。”
“晚上你们有空吗？田斐请客。”
“嗯。”
“你们过来的时候顺便把菜买了。”
“除了大葱，什么都行，回来找田斐报销。”
“顺便买点大米。”
“嗯，就这样了。”
于是就这样，夏小洁又一次带着付尧四个女人上田斐的地盘混吃混喝，最后还总是懒着脸找田斐给报销所有费用。作为一个同样学经济的，田斐有时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专门针对夏小洁和付尧五个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开发自助餐饮，肯定会大赚，天知道这五个人在一起吃东西，胃就意味着饭桶。
原来田斐的厨具柜里只有一套泡茶用的高级茶具，几个高防摔杯子。现在，里面被好几套餐具占领，并呈继续扩张趋势。而田斐的厨房里，除了原来就有豆浆机，还多出了电池炉，微波炉，平底锅，电饭煲等等，各种各样对于田斐来说，乱七八糟的东西。最悲剧的是，这些东西没有一件田斐买的，但是没有一件不是田斐付的钱。开始时田斐是很反对的，只是后来他这条胳膊拧不过付尧夏小洁这无双大腿，最后只能让付尧几个人为所欲为。
田斐看着五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在乱七八糟的厨房来回走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慢慢蔓延，随着她们来的次数的增加，田斐也没那么反感这几个人的喧哗，有事甚至会病态地觉得，听着厨房里的喧闹才懂得安静不是纯粹的没有声音。有声音的安静才是真正的安静。
在这里，和在学校不一样。在这，田斐明显的感觉到夏小洁对自己总是毫不客气。而在学校里，夏小洁总会与自己保持比远近很多，却又比近差一点的距离，总之，一个很微妙的距离。田斐总觉得夏小洁在顾忌什么，但是又不知道那个让夏小洁顾忌的是什么，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那个让夏小洁顾忌的东西就在学校。这种不安定的感觉让田斐有点耿耿于怀，只是觉得朋友也应该有秘密的，于是田斐假装没怎么在意。
“田斐，洗手吃饭了。”夏小洁端着付尧最拿手的红烧肉，一副夏妈妈的语气，每到这种时候，夏小洁总会把田斐当小孩子看待。
“是不是太丰富了点？”田斐看着满桌的菜，差点就赶上满汉全席！
“还好啊，今天是梦凡学姐二十二岁生日……”夏小洁还没说完，田斐就抢过话头。
“她不是上个月才过生日吗？”田斐可是映象很深，先是在他这狠狠地吃了一顿，后来还转了好几个场，最主要的是他被拉着去热场了，一夜没能睡。
“二十二岁生日满月。”夏小洁看着有点愤愤的田斐，也知道那天田斐被整惨了。
“她是生孩子呢？还满月！”田斐真的搞不懂，女生的大脑的构造到底是怎么样的。
“总之，我们出力，你出钱。”夏小洁也知道田斐不可能让她们掏钱，因为付尧的手艺真的不错，因为付尧家里是开餐馆的，比起一般的厨师，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反对。”田斐淡淡的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的大餐，确实很有食欲。
“反对驳回，要是想吃饱的话，赶紧去洗手。”夏小洁又钻进厨房。田斐赶紧去洗手，不然等到另外四个女人也从厨房时，绝对是风卷残云，他连喝汤的份都没有。
一句话，在田斐这儿，和付尧四人一起吃饭挤是战争，和解的话，田斐在温饱线上徘徊。战败的话，田斐就连温饱都解决不了。战争胜利的话，田斐算是奔小康了，但是餐桌上的田斐还出与改革开放以前的状态，奔小康顾忌是没希望了。
但是今晚，田斐今天晚上竟然打了胜仗，奔了小康，就连田斐自己都觉得惊奇。
田斐的大学生活在夏小洁和四个学姐的滋润下，风趣中带点悲催，无聊中有点杂乱。但是，所有好像就是过眼云烟，没风也会散的命运，就算是曾经存在，一旦过去好会连存在的痕迹都没有。
转眼大一就快结束了，夏小洁开始考虑买车票的事。大学里，不同专业的考试时间是不同的，夏小洁特地打电话问田斐什么时候回家。田斐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久，直到夏小洁认为是不是自己手机出问题了，田斐才说了一句“顺便给我买张票”就把电话挂了。
从H市坐特快到A市只要五个小时，所以夏小洁订了两张软座的票。回家那天，夏小洁背着一个小背包，田斐提着一个电脑包，站在到处都是背着硕大无比的行李的行人的车站，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两人看看周围，又看看自己，相视大笑起来。
“你的行李呢？”夏小洁问。“我没有行李啊，再说了，要是像我这样的大帅哥要是手上也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多不符合形象啊。”田斐很自恋地冲夏小洁眨眨眼，和夏小洁呆久了，以前温文尔雅的田斐也会自恋了，但是只是在夏小洁面前。
“我也没有啊，想我这样娇小的美女也不适合大包小包的提行李。”夏小洁的包包里只有一部手机，一个钱包而已，需要的几本书都被夏小洁提前托运了，比田斐还要潇洒。
“假期有什么安排吗？”夏小洁问田斐，自从上了车，田斐几乎没说话，沉默着望着窗外。好看的侧脸线条视乎有点忧伤？孤独？
“没有，本来没打算回家的。”田斐仍是看着窗外的风景，淡淡的忧伤，深深地落寞。夏小洁不喜欢这样的田斐，这样的田斐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跟着落寞。她喜欢的田斐是那个感情藏得很深，总是阳光中带点忧郁，处事淡定从容的完美王子，偶尔还有点孩子气。
“那为什么又决定回家了呢？”夏小洁话才出口，就突然觉得不该问这个问题，田斐的家庭情况，班上除了南施，估计就算她最清楚了。
“因为你啊。”田斐突然转过头真诚无比的看着夏小洁，笑得无比灿烂。夏小洁最无法招架的就是田斐这样笑，干净无比的笑无比真诚的眼神，英俊帅气的脸，总能够轻而易举的扣动心弦。
“为……为什么因为我？”夏小洁看着田斐帅帅的脸，生平第二次结巴。田斐该不会……她可不想在增加什么青春的烦恼，最主要的是她不想伤害田斐，她的心无力对田斐产生友情以外的感情。
“因为没有你在我会很孤单啊。还不如回去叫上老朋友好好聚聚。”田斐想着老别墅还有田伯和两个保姆，其实似乎也没那么冷清。以前空荡荡的房子好像也可以叫家，家这个名词对田斐来说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抽象了。
“原来我们英俊潇洒的斐少也怕一个人啊！”夏小洁仔细观察者田斐的每一个表情，然后深深松了口气，看来是她自己想多了。“谁害怕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田斐的确是不是害怕，而是习惯，习惯一个人，但是田斐讨厌这种习惯，特别是和夏小洁走近之后，这种讨厌越来越强烈。
“其实你大方大大的承认我也不会笑你的，曾今我就很讨厌一个人，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学。直到她走后才慢慢习惯，但是我讨厌这种习惯。”夏小洁在笑，但是那笑有点悲伤。她和田斐有着同样的感觉。
“你姐姐。”应该就是在墓地看到的相片上的那位和夏小洁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吧。
“嗯。我们是双胞胎，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夏小洁说得很缓，脸上的表情和散伙狂欢那天的一样。这让田斐心里有些闷闷。
“说说你假期都有什么打算吧？”田斐见不得夏小洁一脸哀伤，他喜欢开开心心拍着他马屁的夏小洁。
“我想说她。两年多了，自从她死后，我从没提起过她。我从没告诉过谁，我有多么想她，甚至有时会把自己当成她。”夏小洁把头压的很低，低到田斐完全看不到夏小洁的脸。“两年前，她死了，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天塌了。我甚至想着自杀，我也那么做了，只是没有死。我不敢想象没有她我要怎么活下去，我精神恍惚地在疗养院呆了一年，我每天都能梦见她，她要我好好活着，连她的那份活着，于是我好好活着。她多才多艺，学什么都会拉上我，有时候我总是学不会，她就不去上课，在家教我，直到教会她才去上课，并且很快把落下的补上，然后又来教我，周而复始。”
田斐听着夏小洁用说别人的语气在说着自己的事，要不是滴在田斐手上的泪，田斐会以为夏小洁已经忘记那个曾经的夏小言。田斐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从八岁开始，他已经没了爱别人的能力，所以尽管想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他做了件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事。田斐伸手揽过夏小洁靠在自己肩上，夏小洁没有任何表示地靠着，两人沉默了好久。
“田斐，我经常认为你和我一样。”夏小洁突然抬头看着田斐，脱离田斐的肩膀，那眼神让田斐有些不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