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4.30 周六 晴
巴东远离武汉,更远离我工作了二十五年的南京。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汉,更谈不上去南京。老战友、老乡和局里的同事采用不同的方式,或电话问候,或短信嘘寒,或网络留言,或亲自来看望,其情其景,让人感怀不尽。
最早来看望我的是水利厅的副厅长金正鉴。这位老兄是我江苏同乡,平日里在武汉,老乡相聚,我们总是挨肩坐在一起。他是前年从武空转业,在部队也是正师。听说我要转业,他举双手赞成,他说,地方真好,不仅可以重新选择职业,还可以结交更多的朋友,朋友就是资源哩,一辈子不当兵后悔,当一辈子兵也后悔。见我一年多时间转业报告老批不下来,他也跟着着急,怕我超龄被PASS。听说我被批准转业,他特地与几个要好的江苏老乡为我设宴庆贺。我来到清太坪镇驻点一个星期,正鉴正好到水布垭验收一个新建的水电站,野三关是必经之路。老金早早就与我联系,让我赶到野三关等他,一起吃饭。考虑从清太坪镇到野三关也就一小时不到的路程,并不影响工作,我就答应了。我说,我来安排吧,为你接风。老金说,用不着你,有单位安排,我也不再争了。
我们在野三关一路边的农家乐稍等了一回,老金一行就到了。老金长得白白胖胖,脑袋很大,说起话来风趣幽默,谈吐文雅,颇有儒雅之风,每年江苏老乡年会都是他代表讲话。喝起酒来也很直爽,从不藏量。席间,他一定要我这位作家朗诵自己的诗,我只好从命。即席朗诵了我的《来自朋友的感动》和爱情诗《守望》,他自然带头鼓掌喝彩。因为大家都有事,吃完饭就各奔东西。临别,他让随从把两大箱吃的东西全搬到我的车上。这是给你的慰问品,山里工作,不比大城市,用得着。回到宿舍,打开一看,有武汉热干方便面、旺旺脆酥、嘉士利饼干,真空包装的鸭脖、咸鸡、武昌鱼,还有干货傻子瓜子、香酥洋榛子,加上一箱“白云边”,应有皆有。看着这些劳什子,我真赞叹这位老兄的细心周到。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东西,吩咐管后勤的小周把东西分成五份,连司机老彭也一样。我想起老金与我分别时,握着我的手说,工作要紧,谁叫咱们都是军转干部,也得要注意身体。我嗯嗯地点头,心中涌动着感激之情。
又是一个周末,我接到武警恩施州政委袁燕奇和支队长张小平的电话。正好是吃饭的时间,听到对方那儿声音很嘈杂,知道在饭局上。袁燕奇和张小平都曾经是我在武警时考核过的干部,那份感情自然就不一样。他们说了几句很暖心的话,告诉我还有一位领导要与我讲话。老哥,你辛苦了,搞“三万”。我一听立马说道,是你呀,刘总。他是省武警副总队长刘耀来。这位与我一样从外单位交流过来的领导干部,与我相处只有一年,两人相交却很好,我们同在一层楼办公,有事没事在一起聊几句。我转业了,彼此都有说不出的留恋。刘总说,明天我和州政法委书记李云开,到野三关来犒劳你。我说,太客气了吧。他说,没得事,谁跟谁啊。第二天他又来了电话,说是李书记明天有重要的会议走不开,只好委屈老哥一下,到恩施来一聚。我说,恭敬不如从命。那天,我率工作组走访完白沙坪五组后,就匆匆赶往恩施。离开部队我们还没见过面,到了一起自然少不了喝酒。入座时,他非要让我坐主宾席。他说,老哥放心,你就放开喝,支队已把住宿安排好了,明天你一早走,误不了你的“三万”。席间,他一轮一轮发动我的老部下进攻,喝得真有些晕了。当晚回到清太坪,倒床和衣睡到天亮。离开部队了,他们还这样想着我,把我待若上宾,让我感到战友之间的温馨和友谊的真诚。
过了些时候,接我班的武警总队副政委彭世学来恩施州支队宣布班子调整,又来电要我去恩施一聚,我当时正在最偏远的桥河村走访民情,实在不能前往。世学不无遗憾。过了几天,他又来电,说是我的老首长现任武警总部后勤部长戴肃军来汉,问我在不在汉,知道我在巴东搞“三万”,世学代我敬了酒,说是等“三万”结束后,如果首长来汉,专门为我设宴庆贺。大家都因使命在身,身不由己,但传达的感情很真挚,没有半点做作。更让我心情不能平静的是,刚刚宣布转业的武警总队训练处长宋吉海,前天专门从武汉赶来,要我给两天时间,一起到他老家看看,顺便游览几个景点,放松一下。吉海在部队时,就是我忠实的部下。不仅工作上是上下级关系,他爱人老家在我的故乡常州武进,与我出生的金坛相邻,算得上是一衣带水的正宗老乡。吉海原先在黄冈支队当了五年支队长,前年调入总队机关。这个干起工作来不要命的“拼命三郎”,黄冈支队在他手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基础设施建设和部队全面建设都上了一个层次,在赢得地方支持上打开了局面。他老家就在清太坪镇的高家村。得知我在这儿搞“三万”,一定赶回来看我。因为我前天去咸丰参加景区庆典,计划全打乱了。空等我一天。昨天上午,他带了咸宁的朋友专程来住处接我去他家做客。去他家路不算远,有一段是土路,颠得很厉害,五脏六腑都在动。吉海家海拔很高,在一千米以上,靠近山顶,他家的屋是老式的二层吊脚楼,一字儿排开,门前有一片水泥地可以停车。他家没什么人,就哥嫂在家,一个侄子在恩施支队当基层主官。我们一到,哥嫂忙着端凳泡茶。前来看望吉海的还有不少村民,问起来,他们子女都在部队,得益于吉海的帮忙,很有出息。见到吉海,都把他当做大恩人,千恩万谢。我说,吉海,这个“穷山恶水”出了你这么个大官,祖上积阴德啊。大家都说是。快开席时,吉海告诉我,恩施州支队长张小平在水布垭检查工作,也赶来看望老首长。小平一到,还有镇里的郑永平书记、邓秀朝镇长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也赶来了,搞得宋家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
吉海为了我的到来精心做了准备,搞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土家菜。我让他喝家乡的酒,吉海不允,说,您在这穷山沟里老喝苞谷酒,今天改改胃口,喝从武汉带来的“五粮液”,放心,不是假酒。说到这份上,其他话是多余的。吉海指着火锅里煮着的鱼说,首长,这条鲶鱼可是我昨天带人专门从清江里打捞上来的,新鲜着呢,在武汉绝对吃不到。大家举箸夹着一尝,果然肉质细腻,味道美极。敬酒时,军地一家亲,推杯换盏,到位而不醉。吉海与小平一起敬我,说是感恩酒。我说,这话严重了,我只身一人交流到湖北,全靠你们这些湖北战友支持。尤其是现在,我也管不着你们,你们还这样对我这个退役之人,真让我感到什么是战友情谊,什么是真诚。或许有人看中你手中的选票,当你失去选票的时候,能够一如既往,这才是真正的朋友,没齿不忘的朋友。
说起老战友,我真的有点亏欠。一位是当年在燕山脚下共同看押“四人帮”的秦城战友翟效良,女儿4月22日结婚,千请万邀,要我去参加他女儿的婚礼。我好说歹说,要搞“三万”,在电话里说了半天,他嘴上表示理解,但心中感觉有些隐隐不快。哎,谁叫我摊上这么个事呢?还有一个重要的战友陈新华,半年前就约了,他儿子陈勇结婚,无论如何要我回去当个证婚人什么的。新华与我当年在一个办公室面对面,我们一起当过宣传干事,在司令部办公室当过秘书,我当宣传处长,他当我的我副手,情同手足,我俩都出过车祸,在第一时间赶来营救的都是他和我,算得上生死至交。可为了“三万”,我不能离开,我要参加“三万”的全过程,坚守三个月,一天不能少!新华在电话里说,你实在不能来,就为陈勇写个贺词吧,让司仪在婚礼上朗诵一下。我说,遵命。那天晚上,我从野外考察旅游景点回到宿舍,虽然累得直不起腰来,还是把电脑打开,写了一首短诗,题目是《陈勇婚礼献词》:
我知道你的名字叫陈勇,从小看着你长大
岁月的淬冶成就你的伟岸、成熟和坚强
从你父母的辞典里,寻觅你昨天成长的轨迹
分享你为父辈锻造的荣光
今天,你踏着美妙的乐曲走向了婚礼的殿堂
今天,你沐浴着浩瀚的爱河赢得了如意的新娘
感怀前世姻缘的珠联璧合,成就了有情人对幸福的向往
感谢上苍的天生地造,让帅哥靓女比翼飞翔
用真心厮守爱的春天,写出无怨无悔的篇章
赞美你,八零后的楷模
歌颂你,年轻人学习的榜样
祝福你,愿鲜花和阳光伴随你一生的辉煌
我真不知道这首诗能不能交差。
前天我正在去往咸丰的路上,有一手机有短信跳了出来:令公,我在人民网偶尔看到一篇通讯:《一个军转干部的农民情怀》,让我感动不已,你还是当年的脾气,脚底下挂铜锣,走哪响哪。你的那些民情日记在哪,告诉我网址,我好一一品读。朋友中,称我令公只有一人——叶兆祥。这位老兄当年也在一个办公室里呆过,一起出差,一起侃大山,也曾经是文学青年。虽然他早就转业到江苏电视大学,但我们从未中断联系,每次回南京,他知道了都要做东请我。友谊如同陈年老酒,越放越醇。我在QQ上,把一些网站发我的民情日记网址复制给他。去浏览他的新浪博客,看到他转发了那篇关于写我的通讯。前边加了按语:令寿者,吾友也。从军数十载,转业未几,旋又下乡“三万”。部队期间,颇有作为,未想到地方又创新业。如下报道,令余喜之、敬之,特转载于后。看到这段按语,我想到了一则短信:路远不等于心远,电话少不等于牵挂少,不常见不等于不思念,在忙碌交织的岁月里,愿你更好!
大约我们入驻一个月,省局政策法规处副处长袁梅和科员陈丹,到恩施进行导游监考,他们工作完成之余,专门陪同州旅委的杨跃红主任、陈同月副主任来清太坪镇看望我们工作组,回到局机关就宣传我们如何辛苦,如何认真。此后,就有好多局机关的领导和干部,从张局到潘局,不是电话问候,就是亲自慰问。前天,我和小钱刚刚参加完咸丰唐岩土司江山景区开业典礼返回清太坪,家在恩施回来过“五一”的局机关女孩罗娅,专门赶到我们必经的收费站看望我们。罗娅是那种长得很甜的女孩,咋看,都像我的女儿。一见面,还真认不出来她是谁,因为我在局机关没上几天班,许多人对不上号。罗娅见我多少有点羞涩,她说,局长,你们在山里真的太辛苦了,我们天天在网上看您写的民情日记。您车上还有您的书吗,能送一本我吗?我让司机小周找一下。小周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本,罗娅一定要我签字。我打开扉页,刷刷地写了一句话:太阳每天都是新的。罗娅如获至宝,说着很多感谢的话,向我们招手道别。让我值得一提的是,局里负责新闻宣传的程芙蓉、信息中心的小郭、小张,我们关于“三万”的新闻一传过去,他们立马进行编辑上网。旅游局“三万”活动不少有影响的稿件和我的民情日记都通过他们之手传到了四面八方。我们远离机关,但我们在这儿干什么,工作开展怎么样,大家都很关心,一度成了热门话题。让我感到,我们搞“三万”,不是孤军作战,有一个强大的后方在支撑我们,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