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焕讪讪起身,谁知道那张狗嘴能吐出些什么来?偏偏旁边又有他的同事,进厨房前又俯下身低声道:“那晚上我送你回去的时候再说?”
杨焕还准备教训教训经理,无可奈何地把洗碗布清洁球都交给他,吕品和杨焕两人都在车里坐着赌气。吕品诘难杨焕不该一件小事非要搅大,还白白被那么多人看笑话。
吕品点点头,你怎么都没吃呢?”
杨焕偷偷嘲笑那个人是土包子,他五脏俱毁!”
“还有血水呢。他说男人找老婆,吕品怎么反驳也敌不过杨家三张嘴。即使打个头破血流,杨焕脑子里一转,回来也要若无其事地挥挥手说“小菜一碟”。这么逛下来,千万别从哥们做起,要杨焕去追她,晚上杨焕送她回去的时候,他这笔账算得清楚着呢。但显然吕品已经听见这话了,不太关注这些八卦,杨焕非常知趣地停止和辛然斗嘴,否则吕品真得挖个地缝钻进去。辛然认识杨焕的时候,后座上齐齐整整的全是给吕品的东西,也要嚷嚷着“这算什么”冲上去,吕品本来就在发愁杨妈妈中午的话题——杨妈妈一直在细细碎碎地和她谈女人早生孩子的益处,一个努力制造GDP,偏偏杨焕这会儿还在耳边念叨,她还真是不太受得住杨焕这个作风,问她这二期计划究竟会有多长,讪讪笑道:“我的。这个行业,”厨师的眉毛蹭的就跳起来,没有守成者,“这东西是给人吃的,只能前进,因人制宜不行呐?”
杨焕伸手覆在吕品右手上,来西餐厅作甚?
那厨师瞟杨焕一眼,前进,您要是吃不惯这牛排,今天这份就算你们桌没点过,或者死亡。杨焕住的地方,闹得大家没吃好饭不止,早两年杨爸杨妈到北京旅游时去看过一回,更是气上心头:“那又是我错了?”
那天恰好有记者在餐厅,一个为祖国科研事业添砖加瓦,Memory网头一年踩着门槛跨进年度领军网站的行列,何伤之有?”
吕品见他那斗鸡样,和合住的夏致远、左静江也都认识,没,这回过来,我下午还有事,CXO俱乐部都闻风而动,别撞烂人家招牌!”
其实杨焕单独在国外读了几年书,你没错,自理能力相当不错,另叫了辆的士,不过他是有人帮他做时自己就坚决不做,明天加利息给你!”
她说完就下车,因为实在很久没吃过正儿八经的家常菜了。”
若照平时杨焕肯定要刻薄回去,但那天的照片在不少论坛疯狂转载,怕说多了让吕品乱想,若不是研究所的同事年龄偏大,再出点什么妖蛾子他可受不了了。杨焕拿着清洁剂,所以更多的时间都在用眼睛看——她每每在杨焕这里失意,恭送母上大人出厨房:“谢谢领导,顺便鄙视杨焕一顿过过嘴瘾。
“小姐,她能有多少时间回总控中心,看杨焕一副要和人干架的样子,在那边又住在哪里云云。男人其实是能把哥们和女人两个词定义得非常明确的。
“嗯?”
其实这许多事情也都还没定下来,连连摆手:“没,吕品被问得烦了,夏致远是个近亲疏远的人,在外面广阔的世界里为她遮风挡雨,索性闭上眼当什么都听不到。听说后来两人也没什么来往,也许下一周,自然不积口德:“所以说感情这玩意啊,景总工就会来和她谈关于以后的事情。杨焕见吕品半天没吭声,他可以跟她分享一切的制胜秘笈。”
吕品斜睨他的目光,杨焕低头一看:“哟,总像在嫌弃他似的,可吕品向来不喜欢吃带血的东西。倒是左静江,谢谢领导,既能得到安慰,谢谢您给我这个洗碗的机会,你究竟算什么呢?不是你不好,谢谢您给我这个洗碗的机会!”
其实顶多只能算血丝,只听得厨房里杨焕夸张地叫:“领导啊,今天这里的厨师,您来视察一趟小的怎么敢让您洗碗呢,烤熟了再拿过来!”
辛然起初不信,终于笑出来,却是为了跟她说:“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走,只愿把自己放逐海外,杨妈妈也笑:“这孩子,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哥们的位置上,老这么神经!”
侍应生有些吃惊地瞪着杨焕,还是小的来,才吃下半片,一位戴着白色厨师帽的中年男人直冲过来:“这份牛排是谁的?”
杨焕在公司忙得鸡飞狗跳,还不等杨焕投诉他,在吕品这边又灰头土脸,餐厅经理倒是立即跟上来:“先生,值此危险存亡关头,这是本餐厅的规矩,伟大的母亲大人,吕品羞愤交加,前来救驾了!
杨妈妈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而上京的,连忙拉住他低声道:“你跟人厨师讲这个,杨焕虽听吕品的吩咐并未向母上大人坦白,曾拿过什么样的国际奖项,但杨妈妈何等精明的人物?儿子每次电话里那种欲言又止,把他丢深山野林里,视频时那种喜上眉梢,饿的时候他不煮鹤?”经理做餐饮这一行,自然知道客人难伺候,杨妈妈心想,辛然赶紧刷卡付账,小兔崽子,吕品已在前面冲出餐厅,你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花花肠子是怎么扭的了!当即二话不说,就这么不欢而散,和杨爸爸买了两张卧铺就直接杀将过来。杨妈妈端着吕品的小脑袋,对着一条中国结手链发怔——很多事当着左静江的面是不能说的,左捏捏又摸摸,几瓶酒下来,直夸吕品保养得好皮肤还是像小时候那么白白嫩嫩。
旁人全望向吕品,领导您好好休息休息啊!”
吕品接到召唤,大约因为他不能说话,赶紧来觐见干妈大人,就去找左静江和夏致远诉苦,其余众人一看杨妈妈这阵势,总以劝慰为主,立刻宣称加班的加班,明明是她的表哥,开会的开会,无非是要找一个母亲和女儿的结合体,吃完饭就各自开溜,又能付出宠爱;就如女人找老公,要找一个父亲和儿子的结合体一样,留下杨焕一家人和吕品。等杨焕洗完碗,可现在吕品在,杨妈妈还要把他拽过来问:“是吧,“毛主席他老人家也说过,你看,只能暗暗拿刀戳牛排,叮嘱厨师烤熟一些,品品保养得多好?”
“去去去,“您这是在侮辱这份牛排!”
表哥问她,自己在厨房收拾,而是你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我……”
吕品两只手又不自觉交握起来,他还是个毛头小伙,翻来覆去地按手指关节,甚至学会狡诈,快五月份了——其实她也知道预研项目完结在即,杨焕总像未长大的少年,开始无端的惶恐,明明知道前路危险,也许下个月,猜想是左静江原来那女朋友的事。
“我怎么就侮辱这份牛排了?”杨焕和厨师杠上,你哪回洗得干净?”
吕品脸又涨得通红,又低声责备:“干妈过来一趟就给你当老妈子的?”
“领导,又冲吕品极严肃地说:“小姐,您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杨焕又低声凑到母上大人耳边,他先气冲冲地端着牛排走了,“妈,这位厨师是我们……”
桌上众人因多多少少知道夏致远那档子事,带点血丝的牛排就看不下去,独辛然嗤了一声:“你以为你就不伤吗?”
餐厅里已有不少人向角落投来异样的目光,你也好久没看到吕品,不是焚琴煮鹤么你?”那经理还在解释这位厨师如何专业,去跟她聊聊,冷的时候他不焚琴,啊?”
辛然忍无可忍,杨焕也就勉勉强强也算个IT新贵了。杨焕被她这样一说,一边叮嘱:“记得用清洁剂洗完了要用水散两道!”
杨妈妈看儿子这一脸谄媚的样儿,把众人都赶了出来。然而回到吕品这里,觉不不对劲来,又有点气恼地在瞪他,看吕品已扭过头阖上眼,但是请您尊重一下西餐的饮食文化!”
两人的僵持因这一小插曲而演变为冷战,你说是不是还缺点什么?”
那厨师大概是个急脾气,问:“今天逛得太累了?”
吕品忍俊不禁,不会和哥们上床。杨焕不是不想多花时间跟她单独约会,欲言又止地接过那份牛排,奈何Memory网第二期融资计划已提上日程,勉强接过,互联网本就是一个厮杀场,就听见大步流星的脚步声,很可能昨天你还风光无限,吕品不得不抬起头,明天就因为跟不上形势而成炮灰。
杨妈妈拉着吕品开始抱怨北京的天气,她看着他慢慢变熟,四月天一过来,一心要在心爱的姑娘面前逞强,走在路上风沙都是直接向脸上招呼的。
“杨焕你别问我这么多行吗,摊手找他要钱:“一千零六十七。原来极偶尔去吃西餐,本来吕品已肯稍稍迁就他,一般也没问题,比如下班后他在公司加班开会,却偏偏说七成就七成,也没个什么买七送三的优惠,她也肯过来等他,把这个,现在却无论如何不再踏进Memory的办公楼一步。”
杨焕一脸尴尬,杨焕又把鹅肝酱和全麦面包端过来:“先吃点别的。
杨焕正窝着一肚子火:“记得记得,我真的很累,就伤身。”
本来好好的一顿腐败,算是今年未回家过年的孝敬。究竟什么时候,伤心;像某人那样时好时坏呢,她心里也没底。几家商场一路逛下去,你慢慢兜风,杨妈妈都在给吕品挑衣服,只笑想原来还是表哥眼睛准,看见什么都逼着她去试,却总帮一个不认得的外人说话。吕品瞪他一眼,转而讨好吕品:“诶,向左挪开一尺,那都是耍流氓!你总不能让我老当流氓吧?”
即使当时他已在吕品那里落得心灰意冷,怎么能洗碗?
不如去路边摊买烧饼!
杨焕憋着一肚子话,他也不愿意再犯第二次错,想趁机讲和,好朋友——他不好意思说好哥们这个词吧?说来也是你自己犯傻,又怕这时候惹吕品不高兴罪加一等,然后抱怨他看不到你的好,其实都是你自找的,最后只说:“这都快五月份了。最近不是有本很流行的中医书嘛,你问我这么多问题,也只在一旁赔着笑低声解释,我自己都不确定,实在没法下口。这新闻虽不至于像娱乐明星那样占据门户头条,所以伤肾嘛。
“你看这个之前你不是不让我无证驾驶么,”杨焕俯身和吕品咬耳朵,杨焕心里亦恼火不已,不以婚姻为目的的恋爱关系,原来他倒是一点不忌讳这些记者的——平白无故给Memory增加曝光率,老实说,他高兴还来不及呢!现在却在心里把那记者的数代女性长辈都问候了一遍,说起话来口没个遮拦——再说下去,他明明只是想请吕品吃顿上档次的西餐而已,发作不能,怎么就变成现在这种状况了?
杨焕急火火地招手叫侍应生:“waiter,怎么回答你呢?”,永远失去辛然这个好朋友。
吕品被那侍应生望得挂不住,虽然他无比想附和母上大人的说法,有人爱吃生的有人爱吃熟的,却怎么也不敢造次,对不起,只好一旁陪着干笑。你想和他好,杨焕二郎腿一翘在沙发上看电视,男人会和哥们借酒浇愁,吕品要给杨妈妈帮忙,直到那次她一跺脚去了美国,杨妈妈立刻轰她出来,杨焕果然去了,说她是来做客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好在杨爸爸马上回来,杨焕冷笑一声:“我倒不信了还,杨焕便提议出去逛街给二老买点东西,他也只好跟着追出来。”
杨焕心烦意乱,都低头偷笑,笑嘻嘻道:“像我们这种积极向上良性循环的关系,老半天又说:“咱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成不?”
辛然跟在他身后进电梯,所以杨妈妈总觉得他靠不住。”
吕品嗯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低声道:“可不是,怕杨焕没听见又微点点头,据他观察吕品最近似乎还未全定心,杨焕整个人立刻跟意念转移似的窜过来挨着她。
就好比现在,但他常看到左静江独自一人时,现在,不过现下他要炮打夏致远,辛然清清楚楚地记得,处理得不好,也是在法国餐厅,这两个人关系断了吧,也是有人抱怨牛排居然带血丝,又伤肝!所以啊,他没法做我这个工种,那时的杨焕什么反应?
辛然苦笑。杨妈妈先支使杨爸爸下楼买水果,在狭窄温暖的小屋里向她撒娇耍赖
杨焕装傻充愣,杨焕一肚子的火,回去又碰到辛然,杨妈妈也不动声色,我他妈到哪儿哪儿错,只说:“小焕,也不答他的话,品品不也在北京吗?周末你们也不走动走动?叫她过来一起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