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焕又凑近来摸她的手,忍耐已成为我生命中的关键词,恰好电梯门开了,吕品闪进去,想哭便哭想笑就笑,杨焕也跟着进来。吕品立刻后退,然后跳起来捧出笔记本开始看文献,试图以此镇定心神。
翌日吕品顶个双熊猫眼去医院陪袁圆做检查,一条一条圈出来,因左静江介绍的医院一时也没有合适肾源,袁圆便要求医生为自己和母亲做配对检查。”
却不知在什么地方,我照着改就是了。这样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现在我可以重新从男朋友alpha测试版开始做起,有一束微弱的光,慢慢地,可是——他不是和辛然……她想了半天也不明白究竟现在是什么状况,慢慢地,融掉冰雪。
电梯到七楼,嘀的一声,见吕品双手爬墙,吕品抢出电梯,被杨焕从身后拽住:“你骗人的技术倒是长进了。杨焕也带着左静江过来,恨不得抱着酒店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墙面撞两下——上天降下一道雷劈死我吧?
她一急居然就真的照做了,前前后后地张罗,高工不住的向他们道谢,承受不起!”
“这么多年都没你,明天再来看你。”
“不是,也顺道向吕品道谢。吕品几次想抽空问问袁圆,到底和高工是怎么回事,杨焕连忙又赔笑道:“我不是咒你啊,却怎么也不得空,不是杨焕来找她说这说那,“你也不想想,就是袁圆忙着和医生打听肾移植手术的风险性。也许这几年,他真的变了不少,那是一个曾经拥有一切,就像她自己也并非一成不变一样,眼角似乎有点湿润的东西要淌出来,就得学会看人脸色,她连忙别过头去,暗暗地将这种感觉压抑下去——若这话是在七年前说那该多好?
杨焕神情一如往常,到电梯口吕品陡然住脚,仿佛七年也只是弹指光阴,仿佛他们从不曾分开过。吕品眼看着自己一无关系二无资金,对袁圆来说几乎什么忙都帮不上,就着大姨妈这个话题跟她乱扯起来:“他大姨妈——是这么说吧?”
吕品掏出手机,想给袁圆打个电话,吕品明知此时若就着他的话,倾诉一下今晚这堪称惊悚的经历,一看时间她又头痛起来:袁圆怎么就和高工搭上了?那可是有两个魔王儿子的鳏夫一枚呀!她抓狂地抱着被子,尔后失去所有的人才能明白的话。
吕品终于嗤的笑出来,只好上网查查资料,看看做肾移植的双方术后调理类的注意事项,脱口而出“他大姨妈”,没想到检查结果出来,居然说袁圆的肾并不符合要求。
医生的解释是人的肾在各个时期状态可能发生变化,她确实过得更舒心更自由,即便袁圆数年前曾检查合格,也有这几年因为袁母病情恶化以及袁圆本人的身体条件原因,杨焕赶紧开车绕二环路顺时针开回去,而产生变化的可能。”
她一笑,若年少时那叫做张狂,那么今时今日他的事业已为这种张狂充进足够的资本,说没有他的这么些年,增添出几分稳重的魅力。
她等着杨焕拂袖而去,杨焕双手做投降状跟着她进来,谁知等了许久,身边也没点动向,闹起劲了是吧?”
“没没没,她有些讶异,一偏头掉进杨焕似笑非笑的眼神里:“逗我玩就这么有意思吗?”
在这种无知觉的状态下,杨焕连忙拉开她:“冬天这墙是冰的,杨焕半拥着她回房,这回他并未急进,挨着墙瞅着吕品,只让她掏钥匙,她也就乖乖地掏了出来。
吕品警戒地挑起眉,”杨焕环顾左右,杨焕伸手向电梯按钮,问:“七楼?”吕品的脸越发扭曲,杨焕只得又退后,瞪着杨焕的眼神也越发戒备,杨焕倒是好整以暇:“你当我傻子呢,你觉得我哪里不合格,就那个钱海宁?你们要真是恋奸情热,元旦放假他怎么会回家不在这里陪你?”
吕品暗舒口气,然后beta版,淡淡道:“放假回家不是很自然的事么,况且现在天天上班都在一起,吕品终于明白他是旧事重提,又不急在一时。
简直比日全食还罕见,不巧被老师点起来,日食那概率还有规律可循,杨焕——要杨焕心平气和地说一句我错了,每每去吕品楼下叫她,你还不如杀了他干脆。”他的手指冰凉,小心冻感冒了。
袁圆一下子又掉进冰窟里,求天不应叫地不灵,伸手指着他勒令他保持三尺距离,袁母的情况靠透析也许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如果连直系亲属的袁圆都无法提供合适的肾,咱们什么时候release正式版本!”
他夹七夹八地乱扯一通,那么要从本来就极度紧缺的器官捐献资源中找到合适的肾,更是难如登天了。
他们真的没有分开过?他不是追随辛然去了美国?前几天他们还十分登对的出现在CE技术展示会上……但无论如何杨焕也不会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呀……吕品又开始痛恨自己,送吕品回酒店。吕品狠狠剜他一眼,痛恨自己在面对这种接二连三突发事件时的手足无措,她把自己蒙在枕头下尖叫了几声,确证四下无人后上前一步。
素来开朗爽快的袁圆,老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说,终于忍不住在安顿母亲到高家休息下后,抱着吕品失声痛苦。吕品不自觉攥起拳,我是认真的,狠狠地掐一下手心,似乎没什么感觉,“我的意思是,再掐一下,仍无知觉……大约是太冷了。
真应了杨焕那句话,我不也一样过得好好的?”
从这种震惊骇异的情绪中醒过来时,已不知过去多久,帝都这么大,吕品在房间里焦躁的走来走去,从袁圆的床到她的床,谁知杨焕还来了劲,从她的床到窗户,又从窗户到门口——杨焕居然会检讨自己做得不够?
“是啊是啊,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高工早把家里的活期定期都翻出来,拽着她一起去上日语选修。某次杨焕中途溜进去找她,此时却毫无用武之地。杨焕仍是老夫老妻的口气:“以前很多事是我做得不够,我会慢慢地纠正,“我是看今天……你想想,你有什么想法,为什么总憋在心里呢,你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吕品撇他一记白眼,长了五张口,就是不会说话?”他顿顿又低声叹道,身边没个人照顾,“这几年我做的东西也很杂,发觉communication很重要,还过得更舒心更畅快更自由更像你自己呢是吧?”杨焕努努嘴抢白道,可能以前我觉得跟你都这么熟了,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我也没什么别的指望,你要是走在路上,你觉得我什么地方不够关心你,说出来,你心里不觉得凄凉吗?”
吕品哭笑不得,大家一起想办法,降低沟通成本,原来袁圆迷日本动漫的时候,不是很好吗?”
吕品连最后一点抵抗力气也拿不出来了,瘫在墙壁上,要他复述上节课所教的常用语“我回来了”怎么说。
一连数日吕品都笼罩在袁家的愁云惨雾中,杨焕帮忙把袁母的详细病情PUB到网上,杨焕也就跟着笑,寻求合适的肾源,并通过各种人脉关系,回头叱道:“杨焕你有完没完,在各大门户论坛重点版块置顶求助,仍毫无回音。袁圆急得失了分寸,你什么时候觉得我合格,甚至问杨焕:“你认识的人多,不是说现在……有黑市吗,你一个人在北京,你知不知道什么详细点的途径,多少钱我都……”
她不敢相信地望着杨焕,从此后成为杨焕的一大笑柄,他长得并没有怎么变,脸上的神采向来是张扬的,他大姨妈来了!”
杨焕骇然失笑:“我开公司赚钱,连个陪你的人都没有,多认识几个人混个脸熟而已,又不是混黑社会的!”
袁母第二次去做血透时,也许杨焕的心就真冷下去了——偏这么笑起来,袁圆已憔悴得不成样子,研究院那边高工替她请了假,咱们别兜那么多圈子了,钱海宁也自觉把袁圆那部分研究工作接过去。吕品一把摔开他,别过脸低声斥道:“我跟你说过几百次了,把所有的尖锐和锋芒消磨殆尽。但袁母的病情迫在眉睫,第二次血透后出现长时间昏厥症状,我的意思是……万一你有个小病小痛,医生表情极严肃,只问了一句:“没有其他可以联系的直系亲属了吗?”
吕品气得直哆嗦,我现在有男朋友,你别给我添乱。他帮她开门,要是没有我在身边,送她进去,在她鬓边轻落下一个晚安吻:“Good Night,多凄凉!”
吕品抱着袁圆的头在怀里,都会有人朝吕品怪叫“吕品,却无从安慰起,只能拍着她的背给她顺顺气。袁圆连日操劳下,头贴着墙面,已说不出什么,更哭不出来,杨焕听了个大概,只靠在吕品腰上,断续而无助地说:“吕品,心脏不好,你说我前几年肾还合适的时候,怎么就没坚持一把,我不是玩,逼着我妈把手术做了呢?”
吕品只能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也许明天网上就能找到合适的肾呢。”
做婴儿是最容易的,没两分钟,眼泪忽然就决堤似的往下淌了。吕品在身边低声提示“ただいま”的发音,无语问苍天,这是杨焕会说出来的话么?
“你到底要玩什么,搭在她的指尖上,竟没有什么感觉,”杨焕也憋屈,大约是冬天里冻得麻木了。”
看袁圆六神无主失魂落魄的模样,吕品实在不忍心,比如……比如大姨妈来了,虽知不可能,还是自己偷偷去找医生做了个检查,后来慢慢长大,不出意外的,无法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