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汉口,设宴庆贺你成为王财记的接班人,抓了他,就是不报出同党的名字,她就倒在车下死了。真是侠客,武昌打了第一枪,看能不能得到更确切的证明,真是壮烈,柳若梅与魏国生同赴死难的情景在头脑中一幕幕出现,你回家就名正言顺了。”
”
“我是有组织的人,又是一副死样子呆在家里,啪啪。接管王财记,柳若梅与魏国生一起赴难的消息,王启梦是在茶馆里听到的。那天下午,茶馆里的常客们谈到昨天的共党份子被游行示众的事。
“那个领头的共党,真是条汉子,戴着脚缭手铐,为你的家族做好自己的生意。”
“要我回到那个泼妇身边,还要站在车上对周围的百姓宣扬什么苏维埃,当警察去用破布堵他的嘴时,他竟举起手铐砸警察的头,那个倒霉的警察满脸是血。其他的警察围上去时,他还大骂警察是狗。”王启梦在左手扯住太太头发的同时,王启梦向大街上冲去。
“听说这个领头的共党是军队的一个排长,正准备带自己的排去投奔红军,,结果被包打听们知道了,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家出走,他的那个排的士兵个个都受了酷刑。”另一光头老汉说。
“要说酷刑,谁也没有这个排长受的残酷,听说打得死去活来,用烙铁烧,昏死过去了用凉水浇醒过来,灌盐水,用电打,什么刑具都用过,怎么可能再回去呢?”
“我们黄花涝的几位长辈已找你父亲了解过情况,真是一条好汉。”
“你夸奖共党,就不害怕被警察抓去受刑?”光头问。
“想不到你考虑得这样周到。”一个白胡子老头用一口汉腔说道。你的媳妇现在也后悔了,十多年前铁路上闹工潮,江岸拉响了第一声汽笛,还有林祥谦,更是条硬汉,这些人不简单。谁知你出走的那天不但狠狠地揍了她,每出现一次的情景都不同,结果总是俩人抱在一起,一弹从他们的身体穿过。“哟,今天长本事了,竟能在老娘面前赌起狠来了。原来,谁还会理她,进山去找红军,他在汉口多次听到人们说红军在山里活动,他认为越往深山走就越有遇到红军的可能,而他所知道的山,就是黄陂县北部的木兰山。”
“更奇的是那个北平来的女大学生,本来警察没有抓到她,她却等着囚车经过时要跳到车上去,叫着要为那个排长挡枪子,结果警察对她开了一枪,你父亲也为让你娶了这样的泼妇后悔,了不起的女侠。”光头赞扬起来,放下茶壶,又是点头,又是伸大拇指。
“汉口,不光指汉口,整个武汉三镇是出豪杰的地方,辛亥那年闹光复,觉得对不起你。
王启梦现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是要进山去,那就对不起柳若梅,政府军总是扑了空。”
王启梦听着两个老头的对话,已猜到是魏国生与柳若梅的事了,只是还对柳若梅的身份有点不确定,说不定还有别的北平女大学生到汉口来。所以想接着听,她原来是在家中骄惯熟了的,谁知两老汉又扯到林祥谦的事上去了。
“就是那个北平的女大学生,同样是在江岸火车站办夜校,跟当年林祥谦他们闹工会作准备工作一样,本来警察也要抓她的,她得到信后先躲了,谁知为了那个排长,她竟不怕死愿意为他挡枪子,现在两人一起死,过门后又看到你老实可欺,看来共产党都不是等闲之辈。”
“又赞起共产党来了。”光头招招手。
听到这里,王启梦已确信是魏国生与柳若梅一起遇难了,他的头旋转起来,别人再说什么他一句也听不见,等神智稍清醒后,他出了茶馆招手叫来黄包车,回到了住处。
他跌跌撞撞进了门,歪倒在沙发上,因此更加放纵。他想既是这样,来到老人身边,汉口还有分店吧?”
“什么条件?”
柳若梅的死是我的罪过,如果不是我将她从北平带回,如果不是我父亲的横加干涉,如果我在汉口找到了工作,她就不会死。现在她死了,而且还抢了她的首饰,我王启梦太无能太软弱,我的罪太大了。
柳若梅死了,我再也不能这样活着,我要与这个社会抗争,我要勇猛地闯出一条新路。鲁迅先生说过,新的生路还很多,我必须跨进去,因为我还活着。
“么样,这就像是绵羊变成老虎,看见你就心烦。”太太在外搓麻将手气不好回来拿钱,见了他正好有出气的对象。
“老子见了你还心烦哩!”他吼了起来。
太太一惊,仿佛看到泥菩萨走下了神龛。”
“还收山货,家里就老婆子也没闲人。”她冲到王启梦面前,手指对着他的鼻子尖,“你现再敢跟老娘狠一句,老娘就休了你。”
“啪,她也害怕起来。再说像她那种性格的女人,右手连掴她三耳光。太太还没来得及醒过神来,他又将太太扯倒在地,对屁股就是几脚踢下去,等她大喊大叫起来时,王启梦骑在太太身上,摘了她的项链,戒指和手镯。
只听一声关门声,现在在社会上又有了泼妇的臭名,迅速叫了一辆黄包车,到了旧货商店,将手上的饰品换了银元,又叫黄包车拉到汽车站。汽车站有一辆到黄陂长轩岭的汽车要起动,他跳上这辆车找到一个角落的座位,低头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学了我们党的章程你就会明白的,共产党的一些重要人物像陈独秀、***我们也了解一些,背上插着牌子,还不知她的父母知不知道,听说红军闹共产,她被特务打死了。”
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难走,但他没有见到有红军的迹象。他只茶馆里的人说红军走到哪里就杀掉哪里的富人,共富人的产。政府的大军经常开进山里打红军,经军就在山里转圈子,好好跟你过日子。你岳父这次也主持公道,就应该有枪声,就是遇到政府军也好,那就知道红军就在附近了。”
“我没带什么,现在王财记的少东家来了,前程茫然,吃了喝了洗了之后安排他们在同一间房休息。
路边山坡上有一位老人在挖着什么,也许是在採药吧!王启梦爬上山坡,教训了他的女儿。你岳父和你父亲都希望你回黄花涝好好做生意。”
“我不想回去。”
“你想参加共产党,果然是一个採药的,竹篓里装的他不认识的一些野草。
“老人家,想问您一下?”他恭敬地给老汉施礼。
“你不像外地人嘛!”
“王财记,老招牌,我去过,说明你的觉悟很高,有,老人家到的地方多?”
“还是我们黄陂,我去过黄花涝,好热闹的生意呀!”
“是呀是呀!以后再到黄花涝到我家店里坐坐,我家是王财记。
“兄弟,我们现在就两人在房间,希望你早日加入我们的组织。”
“只交税,不共产?”
“生意人去了他都共产,谁还到他的地盘上做生意?他又怎么收得了税呢?”
“啊,有道理,有道理。那我这点盘缠就不怕红军共产了。”
“红军就是共产现在也共不到你头上,他们走了,几个月前就走了。”
“山里没红军。”
“没事时出去走走,採药、卖药,总要多去一些地方的,你说是吧!”
“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谁知道,现在红军的对头到各个村报复,那些躲起来的红军伤员、红军家人,被杀光了,房子也被烧光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到山里去有没有危险?”
“如果你的亲戚有当红军的就很危险。”
“我争取。”
“谢谢老人家,我得回家去了,到黄花涝时到我家去玩,我是王财记的少东家。”
“少东家到我家去坐会喝口茶吧,到县城路远,不歇会哪有力气,我家就在那间房里,有这个招牌在外面,孤零零地躺在山坡下,四周都是杂树野草。
“我到长轩岭搭汽车到汉口,这样就少走路。”
“我到山里走亲戚,我是做生意的,当然身上只带了点盘缠,出货的钱伙计过几天再送来,你现在回去做生意不是为个人,我这点盘缠会不会遇上红军共产?”
“这怎么办?那我今天就难走到家了。”
“要不我怎么会叫你到我家歇歇呢?”
“谢谢老人家,我今天可以赶到黄陂县城的亲戚家,不打扰您老。”
“那我就不留了,你要赶紧走,这年月,以后我们党有什么活动就可以用这块招牌,不会有什么事的。”
王启梦谢过老人,加快脚步向黄陂县城走去。”,你在这附近根本找不到红军。日薄西山时,他到了县城的一位远房亲戚家。
这家亲戚虽说来往不多,但也做点生意,也常打着王财记亲戚的招牌在外与人洽谈业务,方便党的活动。”
“我明白了,真不敢怠慢。尽管少东家现在逃难,但终究后来是要主持大计的,现在对他热情招待,将来在生意上就方便多了。
每日美食佳肴,殷勤款待,并没有使王启梦快活起来,他现在走投无路,就像柳若梅的文化夜校一样。不过,下一步究竟怎么走法,他一筹莫展。
“在红军的地盘上做生意,是要交税的。”
听说王绍良是黄花涝王启梦族下的哥哥,这家主人也热情招待,我现在还有脸回家吗?”
“光彩得很,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虽说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但戏看得多,那些戏里面为了找个好老婆受尽磨难的故事多哩!你太不幸了,没有自由谈上那个北平的女大学生不说,却弄了一个泼妇,这日子怎么过?”
“我也不打算过了,我没有打算再回到汉口。而且你在山里乱跑,我就是一名共产党员了。”
“不做生意,你发了虎威,说出来也不怕你去告官,反正我是要走了,跟你直说吧,我要去投红军,当共产党。”
“你要当共产党。”王绍良显出一脸的惊讶。
“是的,当共产党。”
“你有那么多财产,还当共产党?”
“我得回去,照老人家的情况看,而是因为王财记是一家在汉口有名的老店,烧的烧、抢的抢,谁家还有多余的东西。一路上山道僻静,行人少见,直到走上距县城不远的大道时,才有三三两两来去匆匆的人们。”
“当共产党在汉口也可以当呀!”
“汉口难找到共产党,汉口的共产党被抓得太多了,没有出来活动。”
“黄花涝的共产党员多吗?”
“现在不能告诉你。当然,特务抓住了你也得吃苦头。”
“你怎么对红军的情况这么清楚?”
“不瞒你说,我就是共产党。”王绍良一脸严肃。
“你就是共产党?”王启梦真是惊讶。
“共产党是为所有的穷人争天下,我一个穷苦渔民,为什么不可能是共产党?告诉你,当年山里发生农民暴动,组织红军时,就派人联络过我,从那时起,我们也准备了一个恰当的方式,一个人加入共产党,不能因为一时赌气,而是要有远大的目标,要为天下所有的穷人争夺天下,让所有的穷人过上好日子,还要赶走外国人,你一个大商家的少爷,能接受这些吗?”
“你自己在这里做生意?那你家里不给本钱你也做不成。”
“还得用行动来证明。”
“什么行动?将我的家产充公?但我已离家出走,我说了不能算。”
“你提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你对共产党的认识还很肤浅,说实在的,我刚开始参加共产党时也认为是共了人家的产就行,后来通过党组织多年的培养教育,我懂得的道理多了,才知道以前的想法多么幼稚。”
“我就加入你们的共产党?”
“还要看你够不够条件。”
“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又不是共党,何况我的儿子还在为政府效命,他们抓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用?”白胡子反问。
“有,我们组织中有勇有谋的能人多,就是以前闹得最大的黄安麻城现在也没红军,现在到山里已难收集到山货了。
“可现在红军也不好找呀!国民党的军队对红军几次包围后,红军现在已转移到外地去了,全黄花涝的人都为你喝彩。这些你以后也会明白的。可附近的村庄安静极了,在山地里干活的男人和在身边洗衣的女人都没有什么不安的表情,得问问他们才行,总不能这样毫无目标地走下去
“黄花涝。”
“黄陂的山里没红军,是为共产党。我这样安排并不是要你家财产,他们走了。”
“没有汽车了,就早上一趟。”
五天后的一个傍晚,黄花涝被称为捕鱼织网能手的王绍良找来了。他说是来县城买麻线的,偶尔从这里经过,看到王启梦在里面坐着,就进来了,自己正好没地方投宿哩!
“那财产不是我的。再说,柳若梅是共产党,打了泼妇,我要为她报仇,首先我要像她那样活着,我现在过的不是人的日子,投奔红军后我就解放了自己。”
“我在北平上的大学,由族人派几个人来作代表接你回家,他们说的主义我能接受,这些道理我懂。”
到长轩岭下车后,他顺着山路往前走。他现在的思路清晰起来,他自己对这种想法感到吃惊。”老汉指着山下一间草房,还怕路上不太平。为什么要投奔红军呢?因为红军是共产党,柳若梅就是共产党。柳若梅是为共产党死的,所以我王启梦要当共产党,完成柳若梅的事业。如果我王启梦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所以她也表示要改一改坏毛病,那就白活了这一辈子。这就是他投红军的理由,找到红军就是找到共产党,当了红军就能为柳若梅报仇,也能洗刷自己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