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班两年,但真正相识也不过两天。他们,不,应该是他和她,有必要突然之间这么熟吗?苏同学这样子,算不算是趁虚而入?
于是,在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某只超级不老实的爪子已经代替主人采取了紧急行动。于是很突兀地,原本稳稳骑车的白衣男生突然“嗷”的一声惨叫,下一秒右手就抚上了被某人狠狠戳过的腰。照这种没命的疼法来看,毫无疑问是被戳青了啊!
“这又是闹哪样?五分钟不发神经你就会无聊致死吗!”
“反正,你惹到我,就活该。”她倒是很无所谓地吹了个口哨,活像个流氓,而且是那种只要疼的不是自己就唯恐天下不乱的劣质小流氓。
一个女生,怎么会皮成这样子!若不是正在骑车甩不开手,苏洋估计早就已经扶额不止了。然而事已至此,他只能认命地任身后某个神经兮兮的女生一戳再戳,直到十分钟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一个正在专心杀鱼的食堂大师傅面前。
大师傅抬头看了看他们,憨憨一笑说:“小伙子,带女朋友兜风可别选食堂后门儿啊,鱼腥味儿多扫兴!”
三秒之后,脸颊通红的林小莫幽幽地憋出这么一句话来:“……我说师傅,您这样的眼力,分得清鲤鱼和鲫鱼吗?”
食堂大师傅依然憨憨的点头,而旁边扶着自行车的男生却很不给面子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小莫啊林小莫,这样拐弯抹角地说话是故意想让憨厚的大师傅听不懂吗?而且,“女朋友”这三个字一出,她还真是反应超常迅速。
小莫扁着嘴巴,挑起丹凤眼,瞪了瞪那个袖手旁观只顾看笑话的眼镜男,说不出的怨念。若是今后谁再敢说戴眼镜男生都比较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她林小莫一定会很不屑很轻蔑地对他或者她说——你等着,我关门放苏洋给你看。
也就是这时候,她心里才渐渐明白过来,原来他确实不是叶黎。或者换个比较泛泛的说法,原来以貌取人或者以气质取人果真是这世上最要不得的蠢想法。叶黎是名副其实的斯文男生,连吵架都不会。而他,苏洋,是披着斯文外皮的败类,没错,也就是传说中永垂不朽人见人无奈的斯文败类。
小莫不由得暗自感慨,自己的酒品简直差到了极致,昨晚只是稍微有些醉意,就招惹了这么一个难搞的家伙。所以说,古代老头们说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想到这些,她差点把肠子都悔碎了。
“同学,把你的脑子扯回到地球吧,别飞了……”苏洋慢吞吞的拖着长长尾音的话,很有效果地将小莫从神游中唤了回来。
他这才放心地转身对杀鱼凶手亲切地说:“师傅,晚上什么时候开饭?”
食堂大师傅很郑重地看着他,说:“小伙子,在食堂约会女孩子会说你小气的!”
“就是就是,苏洋你用不用这么小气!”话没说完,小莫自己就僵住了。呃,那个,刚刚杀鱼老头说的似乎是……“约会”?
“走吧林小白痴,咱们换个地方约会去啊。”又是慢吞吞的拖着长长尾音的欠扁的语气。
她郁结,她尴尬,她这次彻底没话说了。
告别了鱼腥味儿十足的憨厚的食堂大师傅,苏洋载着她一路奔向A大北门外的美食一条街。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吃货,只要有得吃,不管是谁请,林小莫都非常没出息地表现出一脸乐得。
当苏、林二人坐在古朴热闹的永安大排档里时,被白衣男生戏称为“林小白吃”的某人早就把什么国仇家恨抛到了九霄云外。开玩笑,对她来说,有什么比得过麻辣烫重要!
吃饱喝足之后,她才打心底里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思量很久,小莫终于决定对苏洋提出明确质疑。她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像是趁虚而入。”
当然,毫无意外,男生的回答总是厚颜无耻得令小莫觉得出乎意料。他说:“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早就算准了时机。”
这两句讳莫如深的对白,他懂,而她始终不懂。
七天之后的夜晚,月明星稀。
女生宿舍楼328寝室里,林小莫、孙蔚然和杨玉思的三人卧谈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此时,杨玉思孤单单地趴在小莫正对面的床铺上,自怨自艾道:“自从我这边的下铺妞走了,人家就好孤单啊,孤单啊,单啊,啊……”
小莫听着玉思两年来坚守不移的招牌式回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其实328原本只是个很普通的四人寝室,然而那个被玉思称为“下铺妞”的姑娘实在优秀,所以大二下学期一开始就被学院选为交换生,据说如今已经在赫赫有名的C大混得风生水起。
C大,那是叶黎的学校呢。记得当时下铺妞刚刚转去C大的时候,小莫还曾打电话给她,说“如果你在那边遇到叶黎,一定一定替我陪他吃顿饭。我不吃醋,我真的不吃醋……”
曾经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只是自从七天前那个阳关刺痛眼静的下午,叶黎发短信说了分手之后,小莫的脑子里就经常冒出这样一个很没出息的想法——如果她也能考上C大,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了呢。
生活里却没有如果,因为叶黎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所以分手早已成为必然。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盯着下铺妞空荡荡的床铺发呆,思绪渐渐又变得一团糟。
大概是她忽略了室友太久,杨玉思同学终于忍不住吐出了一句很慷慨激昂的话:“莫老大,你知不知道失恋低靡期超过11天是很可耻的事情呀!”
“11天这个数字哪里来的?”她不解地皱眉。
“哎,没看过失恋33天吗?你一届名号响当当的小霸王,难道恢复能力还不及黄小仙的三分之一?”
这话还真是很严重地困扰到小莫了。11天,33天,那自己的恢复能力到底应该是黄小仙的三分之一还是三倍才对呢?她很纳闷自己的数学怎么会突然变这么差。
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无果。小莫只好很有自知之明地换一个突破点来反驳玉思的观点,她说:“那不一样,黄小仙有王小贱。”
蔚然突然插嘴说:“苏洋帅哥难道还比不过王小贱三分之一的好?”
此话一出,林小莫忽然觉得自己就算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弄清楚黄小仙、王小贱、苏洋和自己之间的这道数学题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个比喻,一旦被蔚然和玉思合伙讲出来,就莫名其妙地变得这么复杂。
“算了,我绕不过你们就是了。”小莫说完转身面对着墙壁,不想再多言。然而只是顿了几秒,她又扑腾着翻了回来,用一种很不确定又很期待的语气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真觉得11天有可能吗?”
面对这种高深的问题,蔚然作为一个单身了十八年的超级情感白痴,只能咧嘴嘿嘿一笑。这笑声听起来干巴巴的,实在很没有感染力。
在这种时候,小莫对面的情感分析师自然而然地开始了一轮自信满满的专业分析:“其实以我五年之内谈了超多男朋友的经验来看,完全有可能!”
小莫颇有些不以为然:“咳咳,五年之内谈了超多男朋友是很值得自豪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