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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晚上开始做梦,血腥而残酷的杀戮,还有那些难言的痛苦在极力的掩藏着什么,这种茫然的心痛,终于让冰冶从噩梦中惊醒。

惊悚的大喘着气,却在身后传来了那种让人怀念的温柔,“做恶梦了吗?”

惊讶的转过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前……吧。”这种不知所谓的停顿是什么意思啊……

冰冶呼了一口气,“啊,是啊,做恶梦了,好像……感觉要窒息了。”

“梦的了什么?”身后那带着丝丝邪魅的声音传过来,被揽在怀里,冰冶放心的将后背靠过去,“梦到了什么呢……啊,对了,杀戮……梦到了杀戮……还有……模糊的红色身影,看不清楚,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剩下绝望一样,好空虚的感觉……为什么,突然觉得心理面顿顿的痛呢?梦后综合症吗?”冰冶突然自嘲的挑起一个尾音。

北宫殇没有说话,黑暗中那双眸子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感情,渐渐地被隐没看不清晰。

“冰冶,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一样,北宫殇特有的魅惑嗓音,带着不可名状的磁性让人无端沉醉在这样温柔的怀抱里面,冰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一样,“……啊,是吗?”

“冰冶,我喜欢你。”还是这样的语调,带着伤感和绝望的语调,他喜欢着她,喜欢到深入骨髓,这种喜欢……是绝望的爱。

北宫殇,他愿意永远说出这句话,哪怕千遍万遍,只要冰冶想听,他甚至可以穷尽一生。

“……我知道。”不喜欢的话,你不会多看我一眼,更不会为我做这么多。

北宫殇并不奢望冰冶的回答,他只是,只是突然害怕,极端的害怕冰冶会离他而去,在那些仿佛是预兆一样的梦境出现的时候,他的心就开始带着绝望了,也许,总有一天他会失去一切,哪怕是他守护千百年的灵魂。

大概,这样也好。

只是,他想告诉她,他对她的喜欢,深入到可以将灵魂埋葬的地步。

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所以,只能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告诉她,他喜欢她,只愿,在她有生之年会明白他的喜欢到底有多么深刻,就算是在他死后,就算是在他永远离开后……也义无反顾,这才是爱,柏拉图式的爱。

北宫殇紧紧地抱紧了冰冶,仿佛无法挣脱的束缚,冰冶一动也不动,身后的男人,那个强大到变态的男人此刻将优美的下巴,紧紧靠在自己的肩窝上面,不住的,仿佛梦魇一般呓语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仿佛永远不会厌烦,假如生命可以如此,也许他可以一直这样说下去,直到生命终结。

终于,冰冶微微抬起头,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企图掩盖自己眼角的泪光,为什么觉得,彼此紧靠着的两个人,心好像越来越远了……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

身后的人,放松了力道,冰冶微微转过头看着北宫殇的眼神,为什么,要带着那么深刻的绝望看着我,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解剖我,为什么不留一点余地让我可以藏匿身影……

北宫殇认认真真的看着冰冶的脸,那冰凉的手指抚上冰冶的脸颊,一寸一寸的抚摸着,依依不舍一般,冰冶只是呆立着,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才算是正常……

“冰冶,我喜欢你,喜欢到希望你只活在我的羽翼之下,喜欢到不惜毁了世界也想得到你,喜欢到我彻底的改变自己,喜欢到……想毁了一切……

可是,无论如何,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没有人会比我更喜欢你……”

这狠绝的如同诀别一样的话语,请你别说好吗?冰冶无端的感觉到了心痛,她该怎么办,她该说什么,她是不是该……安慰他,告诉他,她不会离开……

北宫殇的手慢慢的移到了冰冶的头发上,汇聚成掌,嘴角惨淡的笑容,“我……不想让你不完整,也许……我早就该让你知道一切,然而我的私心让我隐瞒至今,大概……有些过往其实都是我强加给你的,什么希望你自由,也不过都是借口,是我希望把你困在身边的一个借口而已。

如今,什么都应该明了了,也该了结了,无论结局如何,也许我们之间的鸿沟再也跨不过去,但是……也罢也罢吗,只当是报应吧……”北宫殇叹息一样的话语,终于还是慢慢的淡下去了。

“北宫殇,如果你不像我知道什么,或者让我知道什么会让你如此痛苦的话……那么……”冰冶微微皱着眉看着北宫殇。

北宫殇却打断了冰冶的话,“不,已经够了,我所拥有的……其实已经够了,像这样抱着你……”在那无数个黑暗的日子里,都是无穷无尽的奢望,然而现在,至少是现在,我还可以抱着你,我还可以喜欢你,我还可以被你依靠,已经够了……

可是,北宫殇,真的够了吗?

你多少年来无尽的寂寞与痛苦,你的悲伤与孤独,仅仅这样就够了吗?

北宫殇,真的够了吗?

“已经够了……”说完后面半句话,北宫殇猛然将冰冶拉进怀中,手附上了冰冶的后脑,冰冶笑着,环上了眼前的男人的后背……

却就在此时,脑中一阵刺痛,“唔!”痛苦的嘶叫一声,冰冶还来不及保住自己的头,就已经被北宫殇接在怀中不省人事了……

只有在那昏迷之眼撇到的,头顶上方的男人那绝望的痛苦,蔓延到心脏各个角落的悲伤,让自己在一瞬间喘不过起来……

呐,为什么,这种感觉,到底是痛恨还是深爱,早就分不清楚的感觉……

然后……彻底失去所有意识。

“就这样好吗?”身后传来那微微有些慈爱的声音,北宫殇没有回头,“没什么不好……迟早要知道的,只有拥有这些,她……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吧。”

“就那样被她依靠着,不也很好吗?况且,这也算是转世重生才是,就算没有那些记忆,也是一样的,没有不完整的不是吗?”那声音带着淡淡的无奈之情,还有丝丝的爱怜疼惜的感情掺杂不清。

“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是这样,可是……她不是别人,她是冰冶啊,她是……唯一的冰冶啊。”北宫殇抱着冰冶昏睡的身体,喃喃的开口,她不是别人,她是独一无二的冰冶啊。

“殇儿……我真的不明白你这样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做的话,不是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吗?到底是有什么好处?难道你想就这样下去吗?让这些不知道哪年哪月的伤害继续往下进行吗?”

北宫殇短暂的缄默,然后抿了抿唇开口,“我也想过……就这样拥有她的此生,可是……她开始做梦了,她开始模模糊糊的接触到了,过不了多久,她会全部想起来,若是等到那个时候,与其让她更加恨我,不如……早一点让她知道的好,这样的话……至少不会更加恨我吧……

有时候,我觉得,我到底在守候些什么,我想要的结局是什么,有时候我也迷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可是……只要看到她,我就遏制不住的想要保护她,将她掩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就此度过一生,哪怕平淡无奇,我也希望可以如此,但这都成了奢望……也许,我本来就不可能会有那样简约的幸福。

我的路,终究要走的更加辛苦更加艰难,这是一直以来我所熟知的。

尽管我,是多么希望她可以想我喜欢她一样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所以……大概这一点点的喜欢,我已经拥有了吧,其实已经够了,已经足够了,这些日子一来的纠缠,那夜抵死缠绵,已经够了……

我有时候就想啊,‘北宫殇,已经够了,足够了,放手吧,没有结果的……’可是,看到她却又不想放手,不敢信就那样失去她,所以……才到了今天,大概……这就是最终的审判吧,该结束了,也该放手了。”

悲伤那个的心情,悲伤的绝美男人。

身后的人……太皇太后,看着北宫殇,皱起眉沉沉的叹了一声,“够了……殇儿,真的够了吗?你真的看清楚你想要的了吗?你是真的想放手吗?大概……我也算很了解你了,可是,你自己似乎不了解你自己,这样压抑自己,真的好吗?”

“不必担心……这样,是对大家都好的结局,我不想让她再恨我,我只想让她过得自由幸福而已,很久已经,我也是才明白了我想要做的。”就是这样,希望她幸福,如此简单,却如此艰难。

“……好自为之吧。”太皇太后终于还是走掉了。

出门的时候,迎面就看到了欧阳尘,太皇太后对着欧阳尘也是微微一叹,欧阳尘淡淡的开口,“他打算……”

“是啊,如你所想。”

“为什么?”

“大概……那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吧。”

“这样的话……不是很痛苦吗?”

“不这样的话……他会更痛苦吧。”

“是吗……”

“是啊,背负的太多太多,偶尔想卸下来,却发现很艰难啊。”太皇太后再次叹口气,说得极其苦涩,到底要让他们经历多少,才肯罢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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