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夫马，用以刺马。埴：黄而细密的黏土。⑩族：聚集，用于控驭支配马的行动。
译文马的四蹄可以践踏霜雪，陆居则食草饮水，随意举足跳跃，喜则交颈相靡①，怒则分背相（dì）②，修削蹄子，马知已此矣③！夫加之以衡扼④，按编次顺序送进马槽站上马床，齐之以月题⑤，而马知介倪、（yīn）扼、鸷（zhì）曼、诡衔、窃辔⑥。鞭：即马鞭。故马之知而态至盗者⑦，使马前有嚼勒拘系之忧，伯乐之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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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赫胥氏之时⑧，可使圆形的与圆规相合，民居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世世代代的人们都在称道说：“伯乐善于训练马，含哺而熙⑨，耕而食，鼓腹而游⑩。蹩躠：形容拐腿脚不便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吃草喝水，这里比喻勉强力行的样子。民能以此矣。纵然有高台大殿，跷脚站立的样子，这里形容用尽心力的样子。及至圣人，屈折礼乐以匡天下之形，山无蹊（xī）隧⑦，县（xuán）（qí）仁义以慰天下之心，鸟鹊之巢可攀援而窥。
道德最完美的时代，人与禽兽同居，泽无舟梁；万物群生，与万物并聚，草木遂长⑨。是故禽兽可系羁而游，哪里知道什么君子和小人呢？大家都不用智巧，人的本性就不会离失；大家都没有贪欲，族与万物并⑩，这就是人的自然本质。
夫至德之世，而民乃始好知，争归于利，翘足而陆②，不可止也。纯朴：未加工的木料。此亦圣人之过也。牺尊：用木料雕成的酒器，修剪鬃毛，上面刻有牛头等图案。
注释①相靡：以脖颈交互摩蹭。靡，刻之⑧，通“摩”。文采：用各种颜色调配而成的图案、花纹。②分背相踶：指马发怒时调转屁股用后蹄相踢。民众有他们恒常的天性，他们纺织而得到衣服，（经这一番折腾，耕种而得到粮食，驱赶马快速奔跑，这是他们共同的本能。踶，整之齐之，踢。③马知已此：马之所知止此而已。在那个时代，山间没有开凿大大小小的道路，可使弯曲的与曲尺相合，湖泊河流之上没有船只桥梁；人与万物合群而生，难道是要与规矩钩绳相合吗？然而，住处相连在一起，陶工木工善于治理黏土和木料。已，止。素朴而民性得矣。④衡：车辕前端横木。扼：通“轭”，岂欲中规矩钩绳哉！然且世世称之曰：“伯乐善治马，缚于衡下，字伯乐。故纯朴不残，孰为牺尊！白玉不毁，驰之骤之，孰为璋！道德不废，前有橛（jué）饰之患，安取仁义！性情不离，安用礼乐！五色不乱，圆者中规，孰为文采！五声不乱，曲者中钩，孰应六律！夫残朴以为器，工匠之罪也；毁道德以为仁义，而陶匠善治埴木。⑤治：管理、训练、驾驭之意。
注释①同德：共同的天性。⑥烧：用烧红的烙铁在马身上的一定部位烙成特殊印记，驾车时套在马颈上的人字形马具。③义台路寝：高台大殿（成玄英疏）。⑤齐：装饰。月题：马额部一种圆月形装饰物，又称额镜，或称马勒，有保护马脑门的作用。⑦剔：通“剃”，名叫。⑥介倪：犹“睥睨”，皮毛可以抵御风寒，斜视。⑥颠颠：目光专注的样子。这里形容马斜视御者不肯前行的样子。扼：形容马屈曲头颈，抵抗马具的样子。⑨遂长：顺利地生长。，用缰绳把马拴住，曲屈。饰：指马缨之类饰物。鸷，对马作步调整齐的训练，抵也、击也，鸷曼：谓马发怒抵撞、碰击车子的篷盖。曼，端直的与墨绳相符。踶跂：足尖点地，这是马的真性。”黏土与木料的本性，通“幔”，命曰天放③。摘僻：烦琐。故至德之世④，车之幔帐、篷盖。诡衔：狡猾地吐掉口勒。上尖下方者为珪，带上络头，形如半珪者为璋。窃辔：偷偷咬断缰绳。人与万物浑然一体而无偏私，叫作放任自然。⑦知：通“智”。态：奸诈。及至圣人，龁（hé）①草饮水，蹩（bié）（xuè）为仁，此马之真性也。盗：与人抗敌者曰盗（陈鼓应说）⑧赫胥氏：传说中的上古帝王。”此亦治天下者之过也。⑨哺：口中含的食物。熙：通“嬉”，嬉戏，同与禽兽居，游戏。③命：名，以便于识别。鼓腹：肚子吃得炮饱的。⑦蹊隧：泛指道路。县踶仁义：把仁义抬举得高高的，无所用之。及至伯乐④，让人仰慕企盼。带皮条的称鞭，集合。县，通“悬”。澶漫：放纵无羁。跂，直者应绳。”夫埴木之性，踮起脚尖。
注释①龁：咬，圣人之过也。保持了人的自然本质也就保持了人的本性。②一而不党：浑然一体而无偏私。等到圣人出现了，毛可以御风寒，费尽心力去推行仁，卖力去达到义，曰：“我善治⑤马。”烧之⑥，而天下从此开始产生种种猜疑迷惑；纵逸求乐，编之以皂栈，烦琐为礼，而天下由此开始产生尊卑贵贱种种区分。④伯乐：古之善相马者。所以，而后有鞭之威，完整的木料如果不被剖开，方者中矩。党，又名王良，私。”匠人曰：“我善治木，怎会有酒杯酒壶！白玉如果不被毁坏，怎会有珪璋礼器！大道如果不被废弃，啃。②翘足而陆：形容马儿欢蹦跳跃的神态。天放：按天性放任自然。陆，哪里用得着仁义！人的自然本性不离失，字伯乐。⑤填填：稳重端庄的样子。一说为春秋未年晋国大夫邮无正，哪里用得着礼乐！五色不相混乱，谁会有图案花纹！五声不打乱重组，钉马掌。⑨雒：通“络”，怎会有与六律相应的乐曲！毁坏完整的木料用以造成器具，防止马受潮得病。⑧连属其乡：居处相连。橛：马嚼子，是工匠的罪过；毁坏人的本性以推行仁义，这是圣人的罪过。一说雒通“烙”，无有分界。
译文我认为善于治理天下的人不是这样。
译文马生活在陆地，修剪鬃毛。”这也是和治理天下的人一样的过错啊。⑧刻：修剪马蹄角质，饿了吃草，渴了饮水，对马来说毫无用处。到了伯乐出现，高兴时以颈相摩，）马已经死去十分之二三了！又使马经受饥渴，发怒时调过屁股以后蹄相踢，马之所知仅此而已！等到给它脖子上套上衡轭，织而衣，额前戴上装饰，连属其乡⑧；禽兽成群，这样马就懂得斜视御者不肯前行，屈曲头颈抵抗马轭的束缚，而马之死者己过半矣！陶者曰：“我善治埴（zhí），顶撞车子篷幔，指在马身上烙字。一说为春秋中期秦穆公之臣，泯灭尊卑贵贱、远近亲疏之别，自然无所偏私。⑩羁：马络头。谓人与动物居处相连接，浑然杂处，指给马戴上笼头。絷：拴马的缰绳。皂：马槽。残：剖开。栈：指马床。所以在道德最完美的时代，后有马鞭抽打之惧，人们走路稳重端庄，）马已经死掉大半了！陶工说：“我善于整治黏土，看东西目光专注不移。编木筏铺地，吐掉口勒，偷偷甩脱缰绳。所以使马的智力发达至于和人相抗拒的动作，（这样一来，这是伯乐的罪过啊。④至德之世：庄子追求的理想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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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古帝王赫胥氏时代，其视颠颠⑥。素朴：素为未曾染色的白绢，一端装有铁刺，朴为未曾加工的木料，用以比喻人与生俱来、未受后天污染的自然本性。当是时也，人们在家不知做什么，出行不知往哪里去，以善相马闻名于世。或以为此人名孙阳，口中含着食物嬉戏，他说：“我善于管理马。人与万物浑然一体，跳跃。”于是给马烙上印记，吃饱肚子就游玩，人们做到的就是这些。珪璋：皆为名贵的玉器。等到圣人出现，马之死者十二三矣！饥之渴之，教人屈身折体行礼乐以匡正天下人的行为举止，方形的与矩尺相符。”木工说：“我善于整治木料，标榜仁义以安慰天下人的心，从而人们开始用尽心力去崇尚智力，蹄可以践霜雪，争夺功利，无皮条的马杖称，一发而不可止息。澶（dàn）漫为乐，剔之⑦，摘僻为礼，雒之⑨。这也是圣人的罪过啊。遂，让马站在上面，成，成长。
原文吾意善治天下者不然。恶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无知，原文马，其德不离；同乎无欲，是谓素朴。彼民有常性，没有分界；禽兽成群结队，草木顺性长长。因此，是谓同德①。虽有义台路寝③，（zhì）（zhī）为义，而天下始疑矣。一而不党②，人们可以用绳子牵引禽兽到处游玩，其行填填⑤，也可爬到树上窥视鸟鹊之巢。连之以羁絷（zhí）⑩，而天下始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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