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见过大奶奶,舅老爷。”
锦儿是裴家大太太崔氏屋里的一等大丫鬟,前世这个锦儿爬了大老爷裴济的床不说,暗地里把裴修远也给勾搭上。甚至为了讨好崔氏,鼓动崔氏将崔家来投亲的表小姐给裴修远做贵妾!
风清宛看着眉眼细致行动处自有一股风流韵态的锦儿,唇角几不可见的翘了翘。重活一世,她如果不将从前的那些委屈讨回来,也太对不起老天爷了吧!
“太太那可是有事?”风清宛看向锦儿。
锦儿偷偷的撩了眼似翠竹般俊逸挺拔的风钰晨,轻声道:“太太说,若是大奶奶好些了,还请去趟百乐堂,太太有话问大奶奶。”
风清宛微微颌首,她到是不怕去见崔氏,光凭着她那笔嫁妆,别说裴修远还没死就算是裴修远真死在她手里,崔氏也一定会先把嫁妆拿到手,再来发落她。
“让丫鬟替你梳妆吧,我去看看修远,顺便再拜见下亲家老爷。”仅管还有很多话想问风清宛,但眼下却不是说话的机会,风钰晨叮嘱了几句,便起身走了出去。
因着屋子里再没有别的丫鬟,风清宛喊了银瓶进来侍候她,换了身衣裳,便去了崔氏的院子。
裴府的后花园,入眼的奇花异草不计其数,在这个春天里开得姹紫嫣红,使得无论谁经过,都忍不住想要停下来,看一看,嗅一嗅那花香再走。
才刚进得百乐堂,便有小丫鬟向里通报,随即便响起崔氏那冷得像冰渣子的声音,“进来吧。”
风清宛由着小丫鬟打起帘子走进去,不待她站稳行礼,耳边便响起一声怒喝,“贱人,你好大的胆,竟敢谋杀亲夫。”随之而起的是“啪”一声在她脚边四分五裂的一只茶盏。
“太太!”风清宛一声惊呼过后,便惶然的抬起头,看向堂屋正中眉目肃沉如水的崔氏,抖了嘴唇,颤着嗓子道:“太太您何以出此言?”
崔氏目赤如血的瞪着脸色惨白的风清宛,怒声道:“屋里没有旁人,远儿心口插着的是你发上的簪子,不是你,还能有谁?”
风清宛敛下心底的冷笑,没错,裴修远当然是她杀的,可是她若是不承认,谁又能逼着她认?除非裴修远醒过来亲自指认!但是……风清宛眉眼间飞快的闪过一抹异色。
“既然太太认定是清宛做下的,”风清宛拿了帕子掩脸,忽的便悲呼一声,“清宛这就给大公子偿命!”
话落,便一头朝崔氏屋里香樟木的柜子撞过去。
“大奶奶,使不得。”
一声惊呼,崔氏的管事妈妈崔妈妈连忙闪身挡了过去站在柜子前,风清宛嘴角微翘,脚下的三分力改成了七分,“咚”一声,将个崔妈妈撞倒在柜子上,下一刻,崔妈妈的脸变得惨白如雪。
崔氏不防才一句话的功夫,风清宛便在她屋子里寻死觅活起来,这可不是她的本意,就算是风清宛要死,那也不是这个时候!
“来人,快来人,”崔氏一迭声喊了屋子外面侍候的丫鬟婆子进来,待得丫鬟婆子拉住了哭得死去活来的风清宛,崔氏这才暗暗的吁了口气,稍倾,便是眉目一寒,“啪”一声,拍了身侧的茶几,怒声道:“风清宛,你看看你,你哪里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没亲娘教的人果真便是娶不得的!”
“我……”风清宛听着崔氏那番刻薄的话恨得只咬牙,可抬起的脸上,却是眼泪汪汪,“太太即说是清宛伤了大公子,清宛自当给大公子偿命。”
崔氏被她说得一怔,嘴里便生起了满满的苦味。若是远儿真的死了,风清宛死就死了吧,那些嫁妆就都是她的了。可现在远儿没死,若是风清宛死了,一死百了,那些嫁妆却还是要还给风家的。
原本以为她那样一吓,风清宛便应该哭着向她求饶,然后她再顺势利导,让风清宛主动将嫁妆拿出来。可谁知道,风清宛会二话不说便寻死!
“你既说,不是你,那你说,是谁?”崔氏恨声道:“难道是远儿自己不想活了不成?”
风清宛心底冷冷一笑,在来的路上,她便想到了崔氏会如何逼迫,早就想好了对词。听了崔氏的话,先是恍了恍神,续而便是“嗷”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凄声道:“太太,您害了大公子,害了我啊!”
风清宛的一句话,使得屋子里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崔氏咬了牙,目光像刀子一样盯了风清宛,一字一句道:“你说是我害了你,害了远儿?”
风清宛似是没有觉察到崔氏话语之中的恨意,兀自拿了帕子掩脸,哭得凄凄惨惨,一边哭一边说道:“大公子他想娶的根本就不是我。”
话落,一边偷偷的拿了眼去瞄崔氏的神色,果然,她才喊了这么一句,崔氏脸上便似开了染房一样,先是喜,后是恨,再又是悔,一时间当真是纷样杂呈精彩至极。
“便是如此,你也不该下这般狠手。”崔氏经过最初的恍惚后,已然回神,她怒目瞪向风清宛,“你这般悍妒,歹毒,如何能为人妻?”
风清宛挑了挑唇角,崔氏还真是贼心不死啊!这般威逼恐吓,不就是想让自己痛哭求饶,从而交出手里嫁妆,以求继续做裴家妇吗?可惜,她打得的好算盘却是注定要落空了。
“清宛不明白太太的意思,”风清宛一脸懵然的看向崔氏。
崔氏冷声一哼,沉声道:“便是远儿言语有失,你也不该下那样的狠手要他的命。我裴家是娶媳妇不是娶阎王来收命的。”
“太太何出此言?”风清宛痛心的看了崔氏,为了逼迫自己能表现的伤心欲绝,她不停的回想着前世航哥儿死在眼前的那一幕,那种心如刀割的痛便是隔了一世,还是清晰如昨,她愤恨的看了崔氏,嘶声道:“太太可知,清宛差点便死在大公子手里。”
崔氏被她凄历的声音喊得心颤了一颤,待回神不由得便火冒三丈,怒声道:“可现在躺在那人事不省的是我的儿子,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