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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中午,旅馆餐厅。狄克帆瞧见了从餐厅门口走来的两道亲密无间的身影,不着痕迹,唇角勾翘,只是一下下便恢复原状。

狄辛春、鲁冰儿一脸久别重逢后的甜蜜喜悦,手牵着手。立定于餐桌前,面朝狄克帆。六目相对,狄辛春、鲁冰儿二人皆向他行了标准的90度大礼。真诚充满感激的言语:“帆儿,谢谢你!”真的要谢谢他,若不是他从中穿针引线、出谋划策,他们也不可能解开所有的误会重新走到一起。

“不谢,以后好好过日子吧。”狄克帆用意念说,声音有些起伏,喜悦的起伏,打心底里替他们高兴。

“嗯!我们一定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分开!”狄辛春重重的点头,当着他的面将鲁冰儿紧紧的拥进怀。

狄克帆后扫,瞅见几个向这方向而来的男女,道:别站在这儿挡道碍眼,去上后厨找吃的。

闻言,狄辛春后望,会意的点头,揽着鲁冰儿退去。他们可是实体灵魂,若让人撞上可相当不好!

狄克帆唇角又翘了起来,终于,还是“有情鬼终成眷属”了……真好。

收回视线的他瞧见了纪小露失神的侧脸,只见她捧着奶茶杯怔神,眉儿拧起瞅着前方,似乎在想什么东西想的入神。

“妈……”轻唤。

“……”

“妈……”

“……”

“妈”

有了反应,只见纪小露茫眼的望向他,不明所以。

“想什么?”

“……”纪小露还是茫然的望着他,好半晌才收起白痴脸,抓抓头发,道:“帆儿……我遇着困难了。”

“说”

“我想让男主角从一生下来就能看见鬼魂,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描写他从小到大那种心理上的过度,不清楚对于他来说看见魂是种什么样的感受。”纪小露诚实的说出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

半垂下眼睑,张开,狄克帆给了她答案:“恐惧、痛苦、怨恨、无奈、习惯。”一连串,五个词简明扼要。

吓?纪小露惊讶,好几秒后才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你分析的真准!对!就是这种心理!一定是的!”她怎么没想到!想了这么久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概况从小到大的心理过程。

心中荡漾出苦鸣,这就是他最初到现在的真实感受。命运加注在身上的逃不掉,除了认清事实还能做什么呢?与其自怨自哀倒不如早些习惯。

“帆儿!你太神了!你怎么说的这么准确!”纪小露一把抓住他的手,很激动。“小时候看见魂是多么恐怖的事!别人都过正常生活,只有他跟别人不一样!那么小,他一定恐怖无助!从恐惧到习惯的这个过程我想一定相当痛苦!”未正式开始写文,她已进入状态。

拍拍她的手背,狄克帆抚摸上她因激动而泛了红的脸庞,轻声道:“不碍事,习惯了就没那么痛苦。”

“这个男主太让人心疼了……”

虽然她说的是小说里的人物,但狄克帆却感觉到窝心,这种窝心竟是这般温暖让他有想哭的冲动!压下内心那份不一样,续:“妈,别给自己包袱,慢慢来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替男主角伤心,他要是我的孩子我一定好好、好好的疼他!不让他半点委屈!”

“扑嗵、扑嗵、扑嗵”说者总是迟钝无心,而听者却又控制不住自己为说者的话产生心脏的快速跳动。

“帆儿,你说的真是一针见血!以后我卡了壳你帮我出主意好不好?”纪小露仰起小脸凝望着他。

“好……”他应,声音却是颤抖的。

“我已经知道开头几章怎么写了,我现在就回房写去!”纪小露迫不及待,拿过拐杵着站起。

端着她未喝完的那份奶茶,狄克帆无声的跟在身后。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后,逐渐消失在了餐厅。

纪小露在房里一憋就是整整一下午,狄克帆靠着床头看杂志、看报纸陪她。她有个什么需求他随时伺候。

有他陪,其余人都闪了,该玩儿的玩儿,该谈情说爱的谈情说爱。各自乐不思蜀。

直至晚餐后纪小露才关掉笔记本长舒口气仰面躺在床上歇息。

浴室里流着水声,狄雅带着小三子洗澡澡。

电视放映,肖萌盘腿坐在床上盯着屏幕。忽地,她往后挪臀揪纪小露的衣服角,兴奋的叫:“姨,快起来看!郅华夏的服装展!”

喝!纪小露豁然睁开眼睛,“郅华夏”三个字像颗炸弹般在她脑中炸开。忙坐起,看向屏幕。

真的是!只见那屏幕下方打着几个醒目的大字:郅华夏服装展

“姨姨姨,你看呐!致华夏设计的衣服都好漂亮!好特别!”肖萌指着一个个模特身上穿出来的件件衣裳,兴奋的不得了。

“哇……”纪小露张大嘴发出叹息,漂亮……

“真是鬼材,这种衣服也就只有他才能设计的出来!”肖萌双眸闪闪发亮,小手直往床上拍。

纪小露不吭声,没几秒钟就进入了“佳境”。

门开,狄氏兄弟走进她们也没发觉,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上。

狄克非想叫肖萌,但见她看电视看得入神便咽了语,立在后侧。狄克帆双手环胸于弟弟身旁,屏幕下方的字让他拧了下眉,很快恢复。

看了有段时间,只闻肖萌“呀”了声,双手捧住脸蛋惊呼。

望去,狄克非瞧见了电视里那身行头。

女模特身上穿着一套时下很流行的小姑娘装,上衣有点类似韩版,灰白样,边有蕾丝,底有碎花,大开口圆领、胸比较低、不露肩,脖系一条白色丝巾、偏偏着打了个小结。袖长,肩处有些蓬蓬的揪起感,紧致袖口,整条袖子给人一种“灯笼”的感觉。上紧身、掐腰。腰以下是条大裙摆,过了屁股蛋子、过大腿根不到膝盖。下身,着一条贴身曲线黑色七分裤,右腿侧边刺着金、白相间的绣图盘纹。脚踩一双软皮土黄色亮皮长靴,靴边攀着同样颜色的小皮带子,小皮带编出了有规律的好看纹路。模特头发高束,吊在脑瓜顶,头花的点缀是两颗红艳艳的娇滴樱桃。

一套行头下来完全休现出了现代少女的朝气、俏皮、可爱,就是这身行头使肖萌尖叫连连,张着嘴巴流下了渴望的口水。

太漂亮了!

她甜美可人的模样使狄克非的心脏跳快了节奏,俊脸发起了烧。原来,她喜欢这样的衣服,他这还是第一次知晓。

继她之后没多久,纪小露也发出惊叹,双目直勾勾的盯着一款纯针丝的吊带睡裙。针丝不似仿针丝,仿的滑,而纯的摸上去手感发涩。这条睡裙颜色淡粉,没有一点它色。小细吊带,宽松,长度及膝,无印花图案之类,很纯很纯。

这条纯洁的睡裙让她看上了,肖萌则看上那整套行头。

两个女人兴奋的抱在一起,看对眼的她们不再下看,抱成团叽叽喳喳,像两只小麻雀。

狄氏兄弟皆对望,无声无息的退出房。

外头,狄克非背抵墙,唇边勾起一抹阳光帅气之笑,瞅着哥哥道:“哥,我要去打工赚钱!”

沉默了好几秒,狄克帆道了句:“我跟你一起。”

“不用,我去就行,你都高三了。”

“没事。”拒绝他的好意,狄克帆扭门进回他们的房。

嘎?狄克非怔愣,跟进,对他道:“哥,你是要送妈?”

没吭声,狄克帆却点了头。

“你送妈好是好,可你功课不要紧吗?高三的功课那么重!”狄克非首先想到的是他将来的升学。

狄克帆揉揉他的头发,“我考得上大学。”

“这个我知道,我信!我是怕你成绩落下来,你要是打工让妈知道她肯定要念!”

“你会告诉她吗?”狄克帆反问。

“当然不会!”

“那不就行了。”

“可是,我怕妈……”

“没有可是。”狄克帆直接赌回他的话,不给他再发言的权利。

“……”狄克非不吭声儿了,他哥的硬派又上来了。

他们俩一起去打工真的没事吗?他怕万一纪小露知道了不只要念,恐怕还会进行一顿大大的批斗!更会为他们担心!

他想的狄克帆都明白,但他的执意不会改变。纪小露眸中对睡裙的渴望他瞧得见,以他们家的状况,她绝计不会花钱给自己买。别说现在,就是放在以前她也总为他们添置新衣、新物,从未给自己添过一件。

这样的她让人心疼、更让人揪心,他想送她,让她开心,纵使会换来她的责骂。她,只是个小女人。

就这样,两兄弟各怀心事,谁也没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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