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呼赫当日确实在水玲珑等人回宫之后,将莱阳城知府全家数十口人全部羁押归案。
那知府,罪犯欺君,自是罪不容诛,然呼赫一向对宫中连坐之刑,甚感不满,又查明水潋滟曾经出手帮助过太子,故而法外开恩,独暗中赦免她的死罪。
若是他人,好不容易从阎王手下逃脱,定当隐姓埋名,归于山林,免得被好事之徒发现,不但性命不保,还极有可能连累到呼赫。只是,水潋滟生性孝顺,父亲犯法,她无力也无理由恳请朝廷宽恕,然生母无辜,万不该含冤而死,故而才冒着性命危险,留于莱阳城内,另谋他法。
或是孝感动天,令她在茶楼内恰好见到了东方浩,之所以不在茶楼内冒然相认,一是觉得东方浩容貌虽相似,却改变颇大;二是,在茶楼内,三教九流颇多,许多事情诸多不便,因此便先走一步,查得东方浩的落脚之地,也就在客栈大厅候着了。
水潋滟细细将事情的始末叙述完之后,抬眸,眼神中充满恳请之色,再度跪倒在地,恳求道:
“太子殿下,民女求你了!若是能够救出生母,民女即使做牛做马,也定当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水姑娘,你不要这样!有事起来说啊!”
水玲珑慌忙离开座位,伸手想要将水潋滟从地上扶起,然水潋滟却坚持,丝毫未有起身之意,弄的水玲珑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东方浩。
鉴于水潋滟是出于母女情深,而自己又感同身受,东方浩未多加思考,便两肋插刀的保证着答应了:
“好,我会替你向父皇求情,放了你母亲的!”
听到东方浩爽快的回答,水玲珑顿感一个头变两个大,内心更是直无奈不已。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去恳请皇上饶恕弑君之人的家属,他当是去菜市场买菜啊,说杀价就能杀价的。何况东方戬昏庸无道,又蛮横无理,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
水潋滟在水玲珑的搀扶下,总算是站了起来,从腰间抽出薄纱丝巾,擦拭去眼角的泪痕。
“水姑娘,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同是天涯沦落人,又同是女人,水玲珑对水潋滟的遭遇深表同情,虽然明知水潋滟曾经是一家富丽堂皇的茶楼老板娘,但是今非昔比,父亲成了阶下囚,既是水潋滟再有飞天能耐,也不会抛投露面去经商了。一来,不会有客人光顾,免得殃及池鱼;二来,在皇上的眼里,水潋滟任然是带罪之身,若是被人发现行踪,弄不好,很可能身首异处。
相对于水玲珑的关心,东方浩倒是对知府为何要杀皇帝颇感兴趣,遂未等水潋滟回答,便抢先开口道:
“你父亲身为莱阳城知府,理当知道弑君的后果,为何还要铤而走险?”
“唉!”
悠悠叹息之后,水潋滟才接着开口道:
“父亲乃是宰相大人的门生!这一切,都是宰相唆使罢了!”
“宰相!”
从东方浩惊呼的举止来看,他甚为震惊。显然,水玲珑也好不到哪去,嘴巴睁的可以塞下一枚鸡蛋,心中更是高呼惨了。
在皇宫的时候,东方戬就单凭一个老宫女的话,就说她与宰相暗中勾结,如今,又出来水潋滟口述之事,估计就算死个几十次,也不够了。
相对于东方浩与水玲珑的震惊,水潋滟则是微微垂下明眸,眼中闪过一丝复仇的笑意。就算她水家要死,也要拉上宰相做垫背的!
“那个,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东方浩在宫中之时,深得东方戬保护,虽说见惯了后宫斗争,知人心险恶,却也只是皮毛罢了,如今,赤luoluo的让他知晓,自己曾经想委以重任的宰相,居然是弑君的主谋,难免心中难过有愤恨,也终于明白,为何他在莱阳城,为何会被当地知府知道的原因了。
看着东方浩深受打击离去的背影,水玲珑本欲上前安慰,只是转念一向,人总是要在不断的打击中成长,让他记得这次的教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就作罢了!
“水姑娘,我看你暂时也没地方好去的,倒不如暂时先跟我们住一起吧!”
笑着招呼水潋滟,使得水潋滟对水玲珑连声道谢。两人遂轻声细语的上楼也上楼而去。
晚饭过后,水玲珑心中始终担心东方浩,便借故去看德伯的孙子,留水潋滟一人在房间内,自己则出门往东方浩的房间而去。
伸手本欲敲门,手刚碰触到门,门边自然打开。水玲珑心生疑惑,缓步踏入房内,见室内油灯未点,东方浩负手站于窗前,月光下,显得有些寂寥。
“你没事吧?”
走近东方浩,水玲珑试探性的询问道。
听声音,便知是水玲珑,东方浩缓缓转身。水玲珑以为会看到他深受打击,愁云惨雾的样子,却出乎意料的,看到东方浩嘴角浮现着邪魅的笑,瞳眸灵气逼人,宛如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般。
“没事!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了啊!”
见东方浩言行举止都还算正常,又会开她的玩笑,水玲珑将信将疑的认为或许真的是自己的多心,毕竟,东方浩是太子,是皇朝未来的君主,心里承受能力,自当应该比常人要强才对。
“切,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回去了!”
受不了东方浩那黝黑瞳眸纯真中,泛着调戏的打量,水玲珑说完,便快速转身,跑出了东方浩的房间,便走便嘀咕。
该死的东方浩,无论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活该他要受打击!
回到自己的房门口,水玲珑伸手推开房门,进入室内,顺手将门关上,回首,映入眼帘的景象,令她惊恐着大呼出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