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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画展比预想中的要成功,来参观的人数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许多业界的朋友听闻她要在国内开画展,特地从国外飞过来捧场。在油画界奋斗的这几年,认识了不少圈内的人,有些人脾气古怪,却很有才华,交流中让她获益良多。

整整一个上午,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画展开始后萧锐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叶韶光忙着接待朋友,也没有注意到他。待稍稍空闲下来,才发觉一直追随着自己身影的目光不见了。

“姐,累了吧,下午也不用你在这里了,咱们一会儿回酒店吃饭?”叶磊从楼上下来就见她站在门口发呆,四周的人群来往,都是结伴而行有说有笑,独独她孤身一人,显得孤单萧索。心里仿佛被什么刺到一样,他难受地上前揽着她的肩膀,嬉笑着打破了萦绕在她周身的寂寥。

“好。”收回目光,萧锐不缠着她,让她轻松之余心底有些空。而且他也没有来,虽然之前他忙着环球演出,早就跟她说不能来参加了,但是国内的第一次展出,没有他的到场,还是让她觉得遗憾。这次的画作他大多没看过,以前每次有新作品,她都会第一时间让他品评,这次却例外了。

看看时间上午的展览就要结束了,她失望地垂下眼帘,不想让磊磊看到她失意的神情。不知从何时起,对他的依赖竟然这么大,随着他对她的好,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依赖愈发的浓厚。她明白那不是爱情,而他对她从最初的淡淡爱恋,也渐渐变成了一种介乎于友情和亲情之间的感情,有时她甚至觉得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纵容远远超出了好朋友的界限,比最亲的人还要好。

“韶光!”

一声熟悉的兴奋女声让她抬起眼帘,她定睛一看,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犹豫了下,才迟疑地开口,“遥遥?”

“韶光,是我。”程瑶脸上洋溢着重逢的喜悦,脚下步伐加快,几步奔到她身前,紧紧拥抱着叶韶光。

叶韶光反手拥抱住程瑶,有点如在梦中的感觉一般。当年离开的时候很急,谁也没有告诉,连程瑶这个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遥遥,你的变化真大,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相拥的两人许久之后才分开,叶韶光打量着程瑶,她跟以前完全不同了,原本丰盈圆润的身材变得很骨感,突出的锁骨在露肩小礼服的衬托下,更显得瘦削。原本程瑶是很张扬的,她的脸上总是充满活力的笑,可是现在挂在她脸上的笑容虽然因重逢而激动,却掩盖不了那之下长久累积的淡淡苦涩。她越过程瑶看向一起同来的男人——管显,是他改变了程瑶吗?

“嫂子,恭喜。”管显见两人分开,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才上前把一束包装精美的花送给叶韶光。

叶韶光接过花,对他的称呼暗暗皱眉,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萧锐跟管显的关系最好,想必他们还没有离婚的事,他是知道的。“谢谢。”

“韶光,咱们好久没见了,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参观过后,程瑶拉着叶韶光不放,从小她们就在一起玩,从来没分开这么久过。她关心叶韶光离开的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更想知道她今后的打算。

“一起吃饭,咱们边说边聊。”两个女人手挽着手离开了画展,留下叶磊和管显在后面相视无奈一笑。

她们甩开了要跟上同去的两个男人,程瑶笑着把车开到一家并不起眼的饭店前。两人进去后和善的女老板见是她们,诧异之下笑呵呵地领她们到一处视野较好的桌位去。

“还是好样子,真好。”以前她和程瑶常来这家店,小店看起来普普通通,里面却别有洞天,别致的装修设计,地道美味的菜肴,常常让两人吃得乐不思蜀。

“我也很多年没来过了。”程瑶也感叹,年少时两人遇到高兴的事会来在这里大吃庆祝一番,遇到不开心的事,也会来这里大吃一顿发泄。这里承载着她们年少时最真实的回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能在这里找到踪迹。

“你跟他在一起了?”

“嗯。”程瑶点点头,“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他对你好吗?”管显是个花花公子,换女朋友的速度是出了名的。她相信以程瑶的好,是会让管显动心,可是却不敢肯定会让他收心变得专一,否则程瑶也不会有那种似有若无的苦涩。

“这个问题爸妈也问过我,其他朋友也问过,我都说‘好,我是他女朋友,他不对我好,对谁好?’可是在你面前我说不了谎,不能说他对我不好,他很温柔很体贴,所有的事都会提你想到,让你感觉到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偏偏他的好不是只对一个人,他会对所有他感兴趣的女人好。他是最优秀的情人,却是最差劲的爱人。”

程瑶苦笑了一下,她现在终于有些明白当年叶韶光的感受了。爱上一个不能爱的男人,受伤的最终是自己。萧锐是无情,而管显则是太多情。而她如今沉迷在他编织的虚幻爱情中,不能自拔。她想若不是因为哥哥程逸和管显是好朋友,若不是两家门当户对,管父管母又一个劲地催婚,管显是不会跟她在一起三年之久的,恐怕几个月就会把她抛弃吧。

“好了,不说我了。”服务生开始上菜,程瑶收拾起有些黯然的情绪,帮叶韶光布菜。“我一直很好好奇,你当年是怎么离开?萧锐得知你走了,发动了所有力量,居然都找不到你。”

“他当然找不到,我是坐军车离开岱玛市的,然后乘私人飞机离开的。”当年萧锐的疯狂举动她还是略知一二的,萧锐能查到民航、公路、铁路的出入记录,却没有想到她会通过岱玛市的驻军部队的补给车离开。

“部队?果然是简微然,当年你和他同时从岱玛市消失,我就猜你是跟他走了。”程瑶了然,能轻易用部队的车,也只有简微然能办得到。其实不用费力猜就想得到她是跟谁走的,有能力又敢跟萧锐对着来的人,只有简微然。而叶韶光认识的人当中,也只有简微然能帮到她。

“你们之间怎么样了?发展到哪一步了?”简微然对叶韶光的好,她是最清楚的,而叶韶光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五年时间的朝夕相处,足够让他们爱上彼此,或许发展的快,连婚都结了。

“朋友。”叶韶光舀了一勺甜汤,这里的味道还是记忆中的老口味,让她百吃不厌。她又瞧了瞧桌上几道陌生的菜品,这是店里的新品。地道的经典一直在,但店里也不忘推出新品,否则也不会历经这么多年依旧生意红火。

“不会吧。”程瑶知道叶韶光不会瞒她,更是吃惊,要说互有好感两人五年时间都没有发生点什么,实在是太奇怪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比朋友多,恋人未满的感觉,后来渐渐就变了。我有时候觉得他就像是我哥,包容我所有的情绪,对我好的让我常常有种错觉,他就是我亲哥哥。”简微然本就是个细心温柔的人,用心之下更是方方面面都为她想到了。以前因为有磊磊,她就算是再苦再累,也要事事自己扛着。可是在简微然身边,她似乎一下子变娇弱了,仿佛角色的转变,她不必再一个人硬抗,会有人代替她,帮她支撑起一片天空。

“韶光,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几年过得不好。”程瑶犹豫了片刻,最后肯定地说,

“没有啊,我过的……很好。”叶韶光目光闪烁,“甜汤很不错,你多喝点。”她拿过程瑶的汤碗,帮她填满,然后埋头喝汤。

程瑶看着面前的汤碗,没有动。她没想到叶韶光会逃避这个话题,她们之间向来无话不谈,如果叶韶光不说,只能说明让她过得不好的这件事,已经深深地伤到了她。让她经历这么多年依然无法释怀。或许别人看不出来,被叶韶光完美的表现蒙混了过去,但是她清楚,从得知她成为了画家,而不是小提琴家的那一刻起就清楚,叶韶光过的不好。成为著名的小提琴对她来说不止是一种职业,更是对理想的追求和执着。没有琴音相伴的叶韶光,是不会快乐,不管她在其他领域多么风光,不管她获得了多少荣誉,得到多少崇敬,也无法弥补。

“韶光,别太委屈自己。”压抑着自己的半生理想追求,转而去学习一个全新的领域,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用短短五年时间,就成为了油画界的新秀,期间的付出可想而知。而她放弃了自己所爱,去学绘画,是为了让别人安心吧。

“我没有,现在不是也很好吗?绘画,也不错,他也很喜欢的。”叶韶光放下勺子,勉强翘起唇角。

“你转行,是因为萧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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