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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皇后骤然离世的震惊中时,江南,鱼米之乡的某间普通房屋内,一个女人正在悠闲自在的吃着早饭。而她便是慕容霏。

来这里有一个月了,生活很平静,是她以前未敢奢望过的平凡和淡然。心,在这一刻是自由的,唯一的牵挂是慕容晴,但是相信启明会把她照顾的很好,也希望晴儿能够原谅自己唯一的一次任性和自私。

吃饭要细嚼慢咽才好。这是照顾她的老妇对慕容霏说的,而慕容霏也记的很清楚,并在认真的培养这样优良的习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就算自己不在意,也要多为孩子着想啊。

阿飞出去一个时辰后才回来,看到慕容霏还在慢悠悠的吃‘早饭’。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如果不是清楚江湖兄弟的为人,他真要怀疑是不是药出了问题,导致主人留了点动作迟缓后遗症啥的!

慕容霏头都不抬一下,依旧细嚼慢咽的吃着饭,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哪天不是过的小心翼翼,充满阴谋和危险?现在终于逃离了那一切总该不会还让她连顿饭都不能好好吃吧!

“主人,事情都安排好了。”

“嗯,现在这时候还是小心点的好,你我都不方便出面,只能暗中请人帮忙。”

慕容霏终于也做了回有地位的主子,不必再如身处皇宫时,总得她亲自出门去见阿飞。

“是。”阿飞也知道此时敏感,心里早就打算找兄弟帮忙了。

一个月前,皇后‘仙逝’,其实只是吞了一颗假死丹药,顾名思义,这种药可以让人产生死亡的假象,然后,凭借阿飞的武功对棺材里的‘尸体’进行偷天换日并不是很困难。因此,就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所有人都认为已经死了的人却活生生的坐在这里吃早餐。

“主人,我这里还有个小道消息,是关于皇上的。”阿飞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告诉她,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尊重主人的选择,她有知道的权利。

轩辕明日?“他怎么了?”

对于皇上,慕容霏还是很小心谨慎的,他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尤其他若对自己动了真感情,那这件事情败露的几率十之八九,差别只是早晚的问题。

“听宫里的小太监私底下谈论,皇上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偷偷去主人的寝宫,而且还在书房里画了好多主人的画像。”

“哦,他发现什么了?”

“没有。”阿飞的声音永远毫无起伏。却异常坚定的回答。

因为若轩辕明日发现了任何蛛丝马迹一定不是现在这般颓废模样,估计早派人找来了。

“嗯,我知道了,万事小心。”

“还有,明天帮我带一块布料和一套女人用的针线回来。”低头看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嘴角不自觉的拉开一个好看的弧度,虽然他才一个月,但是慕容霏特别想为他做些什么。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母亲天性吧!

阿飞把慕容霏从棺材里弄回来时,就知道了她怀孕的事,就因为此事,从来没有情绪波动的阿飞竟然有史以来第一次生气了,开始跟她冷战,说起来慕容霏还是沾了身子刚刚复原,比较虚弱的好处,两天没到,阿飞就忍不住开始关心照顾她了。

“主人会做女红?!”虽然嘴里恭敬的喊‘主人’,可是看阿飞的表情哪里有做奴隶该有的样子?有时候他真的很嚣张!比如现在,明明知道她做的不好,还故意如此问,但是,慕容霏的好心情并没有被破坏丝毫。

“当然会,要不也帮你做件衣服?”女人问的一脸认真,好似情人间的对话般。可是,只有阿飞知道他的主人并没有那么好心。

“谢谢主人的好意,不过阿飞并不缺衣服。”

“那就算了,我只做宝宝的就行了。”慕容霏一脸的可惜。这可是自己第一次主动提议帮人家做衣服,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被拒绝。难道就这么不相信她的技术?非得做出点成绩来让他刮目相看不可,慕容晴此刻如此想着。

然而,事实证明,世上没有真正完美的女人,老天爷是公平的,赐给了她美丽的容貌,绝顶的智慧,却没能给她生一副会做针线活儿的巧手。

衣服缝的很丑,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但是,慕容霏不觉得,还自己一个人美滋滋的看来看去,想像着这件亲手做的‘衣服’穿到她可爱宝宝身上时,会是多么的令人惊艳。

不过,惊艳有没有不知道,总之惊吓绝对不会少!

皇宫里,轩辕明日走到冷宫一处,看着眼前的一切陷入了沉思,曾经这里留下过她的身影,现在想想那时候的皇后似乎才是最真实的,脾气很倔,很冷淡,也很伶牙俐齿,一句话能把人给噎死。

那棵大树依然粗壮挺拔,只是叶子还没全部长出来,有些光秃秃的,让人看着有些难受。(现在的轩辕明日估计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吧。)

树下的那把躺椅还在,只是长时间无人打理,上面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她曾经就是躺在这个椅子上晒太阳、眯着眼小睡……,其实那段日子他一直都在偷偷关注着她。当时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想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龌龊到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找块布清理完椅子,轩辕明日躺了上去,闭上眼认真的体味着慕容霏曾经的感受。

对于慕容霏的离去,除了轩辕明日,还有一个悲伤欲绝的人——慕容晴。

随着皇后的突然离世,总兵府里的氛围日渐低沉,而这紧张的情绪全部来自这里的女主人,慕容晴。

姐姐是她唯一的亲人,这变故对她来说非同小可,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她想死,可是不能,自寻短见是姐姐最鄙视的做法,所以她每天都乖乖的,远离绳索和利器。只是每天吃进的饭越来越少,而且多半会吐出来。

这样下去,启明受不了了,看着妻子一天天憔悴,他心如刀割,可是又无法给她安慰,因为她整天除了发呆就是流眼泪,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说。

不得已,他只得用慕容霏引诱她。

斥退房里所有下人,启明坐到妻子身边,叹口气,无奈又心疼的用手擦去她脸上不断溢出的泪珠,但是越擦越多,最终慕容晴崩溃的扑到他怀里大哭。

启明什么都不说,只慢慢拍着她颤动的脊背,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衣衫,任由她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他的胸膛直达心底,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她心里会好受点儿!

等慕容晴终于哭累了,抽抽噎噎的全身颤抖着,启明才对她说出藏在心里的一些猜想。

“晴儿,接下来我们说的话一定不能对外人谈起!”

听出他难得的严肃认真语气,慕容晴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

“你姐姐她……她可能并没死。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你说真的?你真觉得我姐姐没死?”慕容晴既惊讶又惊喜,努力睁着一双哭红哭肿的‘核桃眼’看着启明确认。

“嗯,一种直觉,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启明皱眉说完,对着妻子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去冷宫的时候,临走时,皇后说的话?”

慕容晴抽噎着点头,认真的听着启明继续说下去。她知道启明是不会骗她的,虽然只是猜测,但他一定也察觉到了某些蛛丝马迹。

“皇后说‘晴儿,你一定要相信姐姐,姐姐会让自己活的很好。’,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奇怪么?”

还记得当时皇后说这句话时认真的脸,那时他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想想才知道原来是她的态度,太认真,太严肃,总让人感觉像是临走前的最后一次叮嘱。

慕容晴回想起那一幕,本来觉得没什么,但是经启明这么一说,似乎也觉得有些蹊跷,姐姐很少对她严肃讲话的。

“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姐姐曾送我一样东西,还说让我想她的时候再看。”平静下来后,慕容晴大脑也开始运转,想到的事情也多了。

翻出一个首饰盒,里面都是金银首饰,有启明送的,也有皇后送的,大多是价值不菲的金银和玉器,只除了一件豪不起眼的木钗。

这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小物件,但就是因为它太普通太平凡,所以才更容易让人心生疑窦,明国皇后何其尊贵的一个女人,竟然会送妹妹如此简单的礼物?!

“诺,就是这个钗,姐姐说是她亲手做的,让我好好保管。”慕容晴一手抓起那支木钗,递到启明面前给他看。

这仅仅是一支用木头雕刻出来的簪子,虽然这木头用的是上好的檀香木,但簪子本身的雕刻不够细腻精致,看起来像出自外行之手,所以很有可能真是慕容霏自己刻的,可是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妹妹想她的时候看么?而且她好像已经算到会有今日似地,所以特意留下了些什么。

可是,左看右看这木钗都没任何不妥之处。

“皇后有没有对你说别的话?”

慕容晴皱眉摇头,回想那日情景,姐姐表现的很正常,东西随口就送了。她也随手收了。跟平时并没什么不同。

刚想把东西放回去,启明却突然阻止,重新拿起来仔细观看一番,终于发现些许端倪,“晴儿,去找一根绣花针。”

“哦。你等会儿。”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慕容晴还是乖巧的答应。

当又细又尖的绣花针插到某一处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簪子竟然像锁头一样,‘啪’的一声便被打开。而钗里面藏着另一支上好的小巧玉钗,可惜玉钗被刻在上面的两个字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莫念”

“姐姐的意思是说不要让我想念她吗?她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会有一天……”

慕容晴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威胁着要齐齐落下来。最近,她的泪腺细胞特别活跃,动不动就来场泛滥的洪水。

启明看她这模样,毫不迟疑的开口解释,避免她钻到错误的死胡同里。

“这表明皇后可能没有死,或许一切只是她设的一个局。”

“嗯?”慕容晴有些迷惑的瞪大泪雨迷蒙的双眼看着启明,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擦着她哗啦啦流出的泪水,启明耐心解释,“你想,一年前,皇后说,她会生活的很好,叫你放心,一年后她又告诉你不要挂念她,这一前一后,连起来的意思就是,她很好不用挂念!”

“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这个木钗,皇后为什么用这么保密的方法告诉你两个字‘莫念’?”

“为什么?”

“因为皇后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却又舍不得你伤心,所以特意给我们提供了这些证据,让我们自己去猜。”

“那你的意思是姐姐没事?”

“这个我不敢保证,但是皇后的死很有可能是一招漂亮的‘金蝉脱壳’。”

听到这儿,慕容晴似乎有些明白了,姐姐不喜欢后宫生活她是知道的,但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就算聪明如姐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来,所以,只有布局……

“启明,这些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皇上会不会也……”

“放心,皇上不会猜到的,我能猜到是因为皇后故意留给了我们足够的线索,而皇上就没有了。”

“那你会告诉皇上你的推断吗?”慕容晴小心翼翼的问,既然姐姐已经走了,她不希望再有人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启明笑笑,然后恢复他标志性的耿直模样,严肃的说道,“什么叫猜测?没有证据才叫猜测,没有证据的事能乱报给皇上么?!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后仙逝不久,尸骨未寒之时便造谣生事?脖子痒了是不是!”

慕容晴被他的话逗笑。她知道启明是故意替姐姐隐瞒的,“谢谢你。”

“想谢我就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不许再为这件事掉一滴眼泪!”

“嗯。那姐姐她……”

“我会派人暗中查看的,等确定她无碍,回来告诉你便是,也不会打扰到她的生活。”

闻言,慕容晴一激动又想说谢谢两个字,可是话到嘴边又被换成了,“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的,保证多吃饭,保证不哭!”

其实慕容晴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只是这件事对她打击太大,像是要为此流尽一生的眼泪般,一想到姐姐的好,一想到以前的种种就控制不住的鼻头发酸,眼眶泛热,而此刻知道姐姐很有可能在某个地方好好生活着,不用别人说她都不会再哭。她要笑着祝福!

而相对于此刻的慕容晴,皇宫中的轩辕明日就显得比较凄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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