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复发卵巢癌患者小玉的丈夫和父亲赶来了医院,他们都显得都很憔悴,背着大行李包。
小玉丈夫:“我请了4天假,只有4天,我不能再多请假了,会保不住工作的。”
廖主任:“在这个时候,你能陪她4天,也是好的。”
小玉丈夫:“孩子真的不能保住了?”
廖主任摇头。
小玉丈夫痛苦地:“现在这样,不是瞎折腾了这一遭?18周的孩子,都成型了。”
小玉妈妈:“千万别当着她这么说,她是最难受的。”
小玉丈夫:“我不难受吗?她病着,可更难受的是我。她这一辈子全完了,我也全完了啊!难道不是吗?”
小玉妈妈看着他,神色忧伤:“我知道,但是咱们现在,先帮着她撑过去,行吗?”
小玉丈夫眼圈红了,低头不语。
手术室内,小玉躺在床上,不言不动,廖克难走到她跟前。
廖克难柔声地:“小玉,你妈妈和你爱人,我特别申请了让他们也进来。护士指导他们换衣服刷手呢,他们一会儿都陪着你,别怕。”
小玉没有答话。
小玉妈妈和她爱人走进来,廖克难指示他们到小玉头侧,握着她的手。
护士将一个针管交给廖主任,低声:“地高辛。”
廖主任点头,接过来。
小玉丈夫突然哽咽着道:“这就是要杀死我们孩子的东西吗?”
廖主任迅速看向小玉,她满脸惊恐,想说话又没有说出,想要挣扎,被她妈妈按住。
廖主任:“麻醉师!”
小玉被麻醉了,但是失去知觉之前,她的脸上依旧充满恐惧。
1小时后。
手术室门打开,尚自昏睡的小玉被推向病房。
廖克难主任轻轻拍着小玉妈妈的肩膀:“小玉妈妈,我马上有一台手术,下来再来看小玉。她现在昏睡着,但是醒过来之后,你们一定要注意她情绪,尽量安抚她。”
小玉妈妈:“谢谢您。”
廖克难:“您的脸色特别不好,刚才还摔了一下?让我们的护士给您量下血压吧?然后您到我办公室去,稍微休息一会儿,小玉一下还不会醒。
小玉妈妈:“我在她身边坐着,心里踏实一点。”
廖克难叹了口气。”
接近下班时间。
医管科门口,教育办的老师站在新人们面前道:“到今天下午为止,咱们的入院培训圆满结束,大家都通过了考核,即将称为真正的大夫了!”
下面夸张地欢呼了一下。
郁宁馨偏着头,神色很冷淡。
老师:“一会儿,我们就去领白大衣、胸牌、听诊器,由副院长带领大家宣读医生誓言。之后,各位就进入自己的科室了!我代表医院领导和你们的前辈们,欢迎你们!”
王东、朱建华、岑今、郁宁馨排着队一个个地去领自己的胸牌、白大衣。
郁宁馨很无所谓地拿起来,然而目光落在胸牌的字“普通外科住院医生——郁宁馨”上的时候,却是出了神。
手术室门口,廖克难神色有些疲惫地推开手术室的门出来,跟门口的家属交代情况,家属松了口气的表情,使劲道谢。
秦少白匆匆赶过来。
家属随着手术完的病人往病房去。
廖克难站住,秦少白往这边又走了几步。
廖克难:“少白,什么事?”
秦少白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说出话。
廖克难皱眉:“少白,究竟怎么了?”廖克难说着要往病房走,秦少白拉住她:“您,先别回去吧,乱成一团,您去别的科休息一下。”
廖克难:“什么?”
秦少白低头,难过地:“小玉一醒过来,明白孩子没了,她就,她就—”
廖克难:“什么?”
秦少白:“她就又唱又哭,怎么劝也不行,正要给她打镇定剂,她突然力大无比地推开了护士,抢过来针管,往自己身上乱扎。”
廖克难:“我去看她!”
秦少白紧紧抓住她:“廖老师,不用了,精神卫生研究所的大夫已经把她带走了。”
廖克难失神地重复:“精卫所”
秦少白:“她撕碎了自己的衣服,裸体站在病床上,拿点滴瓶子砸,把她妈妈也砸伤了。咱们院的保安,精神科大夫来了,叫了精卫所的大夫来。”
廖克难缓缓地闭上眼,喃喃地:“那种情况下,该先疏通她情绪,暂缓中止妊娠的手术……”
秦少白:“廖老师,这不是要尽量赶她丈夫也在的时候做吗?而且她的情况,是越早开始治疗越好啊!再说了,悲剧就是悲剧,怎么疏通得了呢?!”
医院门诊楼后小院里,32名新住院医生站成了四排。
主管医疗与教学的业务副院长程副院长站在新人们前面,神色郑重。
风吹过树叶,是沙沙的响声,除此之外,此地异常的安静,而远处,却又传来急救车的长鸣。
程副院长:“下面,我们宣誓。”
他转过身,率先:“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带了些与平日不同的庄重向往的神色。
所有人一起:“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此时,小院门口,廖克难缓缓走过,一片落叶掉落在她的肩膀,她站住。
小院里,年轻人们的宣誓传过来:……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著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妇产科查房才结束,大夫们纷纷往外走,秦少白在廖主任身边,担心地打量廖主任,低声道:“廖老师,您不是说要去心内科做彻底检查?”
廖克难轻轻皱眉:“再推推,小玉这个事儿,人转到了精神病院,可卵巢癌的治疗也必须开始,现在这样,我更不好交给别的大夫跟了。”
秦少白:“可是廖老师——”
廖克难苦笑:“没事儿,我这冠心病也7年多了,哪儿就非得赶在这个当口儿早俩月去造影?”
秦少白担心地:“廖老师,您自己多注意,别太累了,能转给我们的病人就给我们。最近我爸妈过来了,我家里啥事儿都不用我,我自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