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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论肾脏虚实寒热生死逆顺脉证之法

中藏经卷中

赐进士及第授通奉大夫署山东布政使督粮道孙星衍校

肾者,精神之舍,性命之根(精神之舍,性命之根:中医学认为肾主精,是性命的根基。《素问·灵兰秘典论》称为“作强之官”。)。外通於耳,男以闭一作库精,女以包血,与膀胱为表裏,足少阴(足少阴:经脈名。足少阴肾经的简称,现首见於《灵枢·经脈》。为十二经脈之一。起於足小趾,沿下肢内侧後上行,过背,属肾,络膀胱,贯膈,入肺。沿喉咙,挟舌根,其分支从肺出络心,交手厥阴心包经。)、太阳(太阳:疑衍。瓒本无。)是其经也。肾气绝,则不尽其天命而死也。

肾是精气和神灵寄附之处,是性命的根基。肾在外开窍于耳,男子以它藏精,女子以它育血,肾与膀胱是表里关系,足少阴经是肾所属的经脉。肾气耗尽,就不能度完天赋的寿命而死亡了。

王於冬,其脈沉濡曰平,反此者病。其脈弹石(弹石:弹石脈,肾气将绝的脈象。指脈来应指辟辟急硬,如石弹指。),名曰太过,病在外;其去如数者,为不及,病在内。太过则令人解亻亦(解亻亦:xiè yì,音“谢意”,指肌肉松弛不能束骨,意即四肢懈怠无力、懒於行动的病证。“亻亦”,孙本作“亻赤”,形近致误,据赵本改。),脊脈痛而少气本作令人体瘠而少气不欲言;不及则令人心悬如飢,月少中清(月少:miǎo,音“秒”,季脇下的空软处。孙本作“眇”,形近致误,据医统本改。),脊中痛,少肠腹满(肠:疑衍。),小便滑本云心如悬,少腹痛,小便滑,变赤黄色也。

肾气旺盛在冬季,病人脉象沉且濡,称作肾的平脉,与此相反就是病脉。脉来时沉弦坚实,好像以指弹在石上,称作太过,主病在表;脉去时如同数脉一样,称作不及,主病在里。太过可使人懈怠无力,脊中疼痛而又呼吸微弱;不及可使人感到心如同悬挂着,像饥饿时那样空虚,季胁下空软处感到清冷,脊柱中疼痛,少腹胀满,小便滑利,尿液变成赤黄色。

又,肾脈来喘喘累累如钩,按之而坚,曰平。又,来如引葛(引葛:喻脈来坚搏,如牵引葛藤。),按之益坚,曰病。来如转索(转索:又称“解索脈”。肾与命门之气将绝的脈象。脈来散乱无序如转解绳索。),辟辟如弹石,曰死。又肾脈但石无胃气亦死。

另外,肾脉来时急急连连,应指圆曲如钩,按下时又感坚实有力,称作肾的平脉。如果脉来如同牵引葛藤那样坚硬,按下时更坚硬,称作肾的病脉,如果脉来如同绳索那样转动,或如同以指弹在石上一样,称作肾的死脉。另外,肾脉只是坚硬如石而没有胃气,也会死亡。

肾有水,则腹大,脐肿,腰重痛,不得溺,阴下湿如牛鼻头汗出,是为逆寒。大便难,其面反瘦也。

肾病出现水肿,可见腹部膨大,脐部肿突,腰部感到沉重和疼痛,没有尿或尿少,阴部潮湿如同牛鼻头那样常有汗液渗出,这就是逆寒。这种病大便困难,病人周身水肿但面容反而瘦削。

肾病,手足逆冷,面赤目黄,小便不禁,骨节烦痛,小腹结痛,气上衝心,脈当沉细而滑,今反浮大而缓,其色当黑,今其反者(反:指按五行相剋呈现的面色。肾水主黑,“反”就是脾土来剋,表现为黄色。又“今其反”,医统本作“今反黄”。可参。),是土来剋水,为大逆,十死不治也。

肾有病见手足逆冷,面色发红而双目发黄,小便失禁,骨骼关节很痛,小腹绞痛,气上冲心,脉来应当沉细且滑,如果反见浮大且缓,面色应当发黑,反见发黄的,是土来冲克水,属大逆的证候,必死而不能治。

又,肾病面色黑,其气虚弱,翕翕少气,两耳若聋,精自出,饮食少,小便清,膝下冷。其脈沉滑而迟,为可治。

另外,肾有病见面色发黑,病人元气虚弱,呼吸气少无力,两耳仿佛已聋,精液自行遗泄,饮食减少,小便清冷,膝以下畏冷。病人脉来沉滑且迟的,仍然可治。

又,冬脈沉濡而滑曰平,反浮涩而短,肺来乘肾(乘:此节将五行生剋关繫中的生剋乘侮皆以“乘”来表示。肺来乘肾,即肺生肾,所以虽病易治。肝来乘肾,即肾生肝,或肝乘脾,而脾不能乘腎,所以不治自癒。心来乘肾,即心反侮肾,此属微邪,所以不为害。),虽病易治。反弦细而长者,肝来乘肾,不治自癒。反浮大而洪,心来乘肾,不为害。

另外,冬脉沉濡且滑,称作肾的平脉,反见浮涩且短,是肺金来生肾水,即使有病也易治疗。脉来反见弦细且长,是肝木来侵肾水,肾是肝的母脏,既使有病也易治疗。同时肝木来乘脾土而脾土因而不能乘肾水,因而也易治疗。可以不治自愈。脉来反见浮大且洪,是心火来侮肾水,不会产生危害。

肾病,腹大胫肿,喘欬,身重,寝汗出,憎风;虚则胸中痛,大腹小腹痛,清厥(清厥:即厥冷。),意不乐也。

肾有病见腹部膨大,小腿发肿,喘息咳嗽,身体沉重,盗汗,恶风;肾气虚可见胸中作痛,大腹、小腹疼痛,四肢清冷,病人心意郁郁不乐。

阴邪入肾,则骨痛,腰上引项脊背疼(腰:此下疑脱“痛”字。脊:孙本作“瘠”,音近而误,据医统本、朱本改。文义亦当如此。),此皆举重用力及遇房汗出,当风浴水,或久立则伤肾也。

阴邪伤肾,可见骨骼疼痛,腰痛向上牵引颈项背脊疼痛,这些都是由于举重用力以及遇到房事后出汗,又当风沐浴,或因长时间直立等原因伤肾所致。

又,其脈急甚则肾痿瘕疾(肾痿:病名。即骨痿。现首见於《素问·痿论》。证见腰脊酸软,不能伸举,下肢痿弱无力,坐不能起,足不能任地。瘕:疑为“癫”字之误。);微急则沉厥(沉厥:病证名。现首见於本篇。证见骨骼发冷,四肢厥逆。),奔豚(奔豚:古病名。现首见於《灵枢·邪气臟腑病形》。证见自觉有气自小腹部发出,经胸部向咽喉一阵阵衝撞,腹部绞痛,並伴有幻听、幻视、语言荒诞等。妇女多患之。),足不收。缓甚则折脊;微缓则洞泄,食不化,入咽还出。大甚则阴痿(阴痿:病名。即“阳痿”。现首见於《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证见男子阴茎不勃起或勃起不坚而又无力。);微大则石水起脐下至小腹,其肿埵埵然而上至胃脘者(埵埵然:坚硬的样子。),死不治。小甚则洞泄,微小则消瘅。滑甚则癃(癃:癃闭和疝。癃闭,病名。现首见於《素问·五常政大论》。证见排尿困难,甚至小便点滴不通。疝,病名。参见第二十二论第二段注),微滑则骨痿,坐弗能起,目视见花。涩甚则大壅塞,微涩则不月(不月:月经停止。),疾痔。

另外,病人脉来很急,可患肾痿或癫疾;脉来微急可患沉厥、奔豚,下肢弛缓无力。脉来很缓可感到腰脊折断般疼痛;脉来微缓可见食后即泄,完谷不化,进食就呕吐。脉来很大可患阳痿;脉来微大可患石水,水肿从脐下开始肿至小腹,肿得像坚实的土块一样沉甸甸的,而且向上肿至胃脘的,主死亡而不可治。脉来很小也会食后即泄;脉来微小可患消瘅。脉来很滑可患癃闭与疝;脉来微滑可患骨痿,坐下就不能立起,双目视物昏花。脉来很涩可感胸腹各处极度壅塞;脉来微涩可患闭经或痔疮。

又,其脈之至也,上坚而大,有积气在阴中及腹内(积:孙本作“脓”。医统本作“积”。据改。),名曰肾痺(肾痺:古病名。现首见於《素问·痺论》。证见腰背偻曲不能伸,下肢挛曲,腰痛遗精等。),得之因浴冷水而卧。脈来沉而大坚,浮而紧,苦手足骨肿,厥,阴痿不起,腰背疼,小腹肿,心下水气(下:宽何本此下有“有”字。义长。),时胀满而洞泄。此皆浴水中,身未乾而合房得之也。

另外,病人脉来坚硬实大,是有积气在阴部中和小腹内,病名称做肾痺,这种病是因沐浴以后就随即睡卧而得。脉来沉大而坚,浮且紧,会出现手足骨节肿大,厥冷,阳痿且完全不能勃起,腰背疼痛,小腹肿,心下有水气,胃脘时时胀满或食后即泄。这些都是由于在水中沐浴以后,身上水湿未干就行房事而受病的。

虚则梦舟溺人,得其时,梦伏水中,若有所畏。盛实则梦腰脊离解不相属。厥邪客於肾,则梦临深投水中。

肾气虚可梦见舟覆使人溺水,如果恰逢肾所主的冬令,可梦见潜藏在水中,好像要躲避有所畏惧的事。肾气盛实可梦见腰脊分离而不相连接。厥邪侵袭到肾,可梦见身在高处俯视万丈深渊或投身到水中。

肾胀则腹痛满引背(肾胀:古病名。现首见於《灵枢·胀论》。证见腹胀满疼痛放射至背部,並伴有腰髀疼痛。),怢怢然(怢怢然:苦闷不乐的样子。),腰痺痛。

患肾胀可见腹痛胀满牵引到背部,苦闷而郁郁不乐,腰部麻木疼痛。

肾病,夜半慧(慧:孙本作“患”,形近致误。据瓒本、医统本改。),四季甚(四季:因土气旺於一日的辰、戌、丑、未四时,故称一日的四季。又,宽保本作“日中”。疑是。),下晡靜。

患肾病,大多半夜清爽,辰戌丑未时加重,傍晚安静。

肾生病,则口热舌乾,咽肿,上气,嗌乾及心烦而痛,黄疸,肠澼,痿厥,腰脊背急痛,嗜卧,足下热而痛,胻酸(胻:hénɡ,音“衡”。胫腓骨的总称。)。病久不已,则腿筋痛,小便闭,而两脇胀,支满(支满:病证名。泛指痰饮、水邪都停留在胸膈的病证。证见喘咳上逆,胸满气短,呼吸困难,不能平卧,浮肿。),目盲者死。

肾生病可见口中热,舌干燥,咽部肿,气上逆,咽干及心烦而疼痛,发黄疸,下痢或便血,四肢痿软厥冷,腰、脊、背拘急疼痛,喜欢睡卧,足底发热而疼痛,小腿骨酸痛。肾病日久不愈,见腿部筋痛,小便不通,而且两胁作胀,支满,双目失明的会死。

肾之积,苦腰脊相引而疼,飢见饱減,此肾中寒结在脐下也。诸积大法,其脈来细软而附骨者,是也。

患肾积,可出现腰与脊相互牵引而疼痛,饥饿时更痛,饱食后痛减,这是因为肾中的寒邪聚结在脐下的缘故。一切积证诊断的基本脉法,就是脉来细软而又沉附于骨。

又,面黑目白,肾已内伤,八日死。又,阴缩,小便不出,出而不快者,亦死。又,其色青黄,连耳左右,其人年三十许,百日死。若偏在一边,一月死(月:瓒本作“日”。)。

另外,面色发黑,目中枯白,是肾气已经内伤,八日内会死。另外,阴茎内缩,小便不能排出,或排出而不畅的,也会死。另外,面色青黄,连及两耳左右,而病人大约三十多岁,百日内会死。如果青黄色偏在一侧,一月内会死。

实则烦闷,脐下重;热则口舌乾焦,而小便濇黄;寒则阴中与腰脊俱疼,面黑耳乾,哕而不食,或呕血者,是也。

肾实可见烦闷,脐下感到沉重;肾热可见口舌干焦,而又小便涩黄;肾寒可见阴部和腰背都感疼痛,面色发黑,两耳发干,呃逆而不进食,或呕血,这就是肾寒的证候了。

又,喉中鸣,坐而喘咳,唾血出,亦为肾虚寒,气欲绝也。

另外,喉中痰鸣,端坐喘咳,痰液夹血唾出,也属肾虚寒,而且肾气将绝了。

寒热虚实既明,详细调救,即十可十全之道也。

寒、热、虚、实既已辨明,详细调理救治,就能掌握治十痊十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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