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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论心脏虚实寒热生死逆顺脉证之法

心者,五藏之尊号,帝王之称也(帝王:又称“君主之官”。现首见於《素问·灵兰秘典论》。心主神明,具有统帅、主宰人的生命活动的作用,有如君主、帝王,所以称心为“帝王”或“君主之官”。)。与小肠为表裏,神之所舍。又主於血,属於火,王於夏,手少阴是其经也(手少阴:经脈名。手少阴心经的简称。现首见於《灵枢·经脈》。为十二经脈之一。起於心中,下膈,络小肠,从心係直行上肺,出腋下,沿上肢内侧後缘,至小指内侧端,交手太阳小肠经。)。

心具有五脏中最崇高的名位,有帝王的称号。心与小肠是表里关系,是神所藏之处。同时,心主血,属于火,心气旺盛在夏季,手少阴经是它所属的经脉。

凡夏脈钩(钩:钩脈。脈象名。现首见於《素问·玉机真臟论》。指夏令以洪大稍坚、来盛去衰如钩之状为特徵的脈象,又称“夏脈”。),来盛去衰,故曰钩。反此者病。来盛去亦盛,此为太过,病在外;来衰去盛,此为不及,病在内。太过则令人身热而骨痛,口疮,舌焦,引水;不及则令人烦躁一作心,上为欬唾,下为气泄(气泄:指心气下陷的病证。如矢气、阴吹。)。其脈来累累如连珠(累累:léi léi,音“雷雷”。重叠连贯的样子。),如循琅玕(琅玕:láng ɡān,音“郎甘”。象珠玉一样的美石。),曰平。脈来累累一本无此四字,却作“喘喘”连属,其中微曲,曰病。来前曲後倨(前曲後倨:前后皆曲如钩。形容脈来上下如钩,而不柔和。倨,jù,音“巨”。),如操带钩(带钩:两头有钩的袍带。),曰死。

大凡与夏季相应的心脉好似头大尾小的曲钩,顺着的来势快速,逆着的去势迟缓,所以称作钩脉。与此相反的就是病脉。脉来势快速,去势也快速,这是心气太过,主病在表;脉来势迟缓,去势快速,这是心气不及,主病在里。心气太过就使人身热而又骨痛,口生疮疡,舌干焦苦,渴而引饮;心气不及就使人烦躁,心气上逆发为咳嗽,心气下陷发为气泄。心脉来时如同串串珠玑,像抚摸在珠玉美石上一样,这是心的平脉。脉来虽然如同串串珠玑相互连贯,但其间有细细的弯曲,这是心的病脉。脉来前弯后曲,如同操持前后有钩的袍带,这是心的死脉。

又,思虑过多则怵惕(怵惕:症名。现首见於《灵枢·本臟》。指精神紧张,恐惧惊吓的证状。),怵惕伤心,心伤则神失,神失则恐惧。

另外,思虑过多就惊慌不安,惊慌不安就伤损心气,心气伤损就使精神意志衰退,精神意志衰退就产生恐惧。

又,真心痛(真心痛:病名。现首见於《灵枢·厥病》。证见心痛甚,手足发青至关节处。),手足寒,过节五寸,则旦得夕死,夕得旦死。

另外,真心痛见手足冰凉,发凉越过肘膝关节五寸,这是朝发夕死、夕发朝死的病。

又,心有水气则痺(痺:此指心气闭阻,亦即胸中郁闷之意。),气滞身肿(气滞:指气的运行不畅或阻滞。),不得卧,烦而躁,其阴肿也(阴肿:证名。现首见於《金匮要略·水气病》。指生殖器水肿的证状。另外,心有水气就使心气闭阻,见气滞身肿,不能安卧,心中烦躁,阴部肿大。)。

又,心中风,则翕翕一作吸发热,不能行立,心中饥而不能食,食则吐呕。

另外,心感受风邪,可见微微发热,不能行走和站立,心中感到饥饿却又不能进食,进食就会呕吐。

夏,心王(心王:心气旺盛。)。左手寸口脈洪、浮、大而散,曰平,反此则病。若沉而滑者,水来剋火,十死不治;弦而长者,木来归子,其病自癒;缓而大者,土来入火(土来入火:火生土,土为火子,火为土母,土作用於火,不是乘侮关係,所以属於微邪。),为微邪相幹,无所害。

夏季心气旺盛。左手寸口脉来洪、浮、大而散是平脉,与此相反的就是病脉。如果脉来沉而滑,是水来克火,必死而不能治;脉来弦而长,是木来生火,属火的心病可以自愈;脉来缓而大,是土来入火,这是微邪相干,不会被其损害。

又,心病则胸中痛,四一作胁肢满胀,肩背臂膊皆痛。虚则多惊悸,惕惕然无眠,胸腹及腰背引痛,喜一作善悲,时眩仆。心积气久不去,则苦忧烦,心中痛。实则喜笑不息,梦火发。心气盛,则梦喜笑及恐畏。邪气客於心,则梦山丘煙火。心胀(心胀:古病名。现首见於《灵枢·胀论》。证见心烦、短气、睡卧不安等。),则心烦短气,夜卧不宁。心腹痛,懊憹,肿,气来往上下行,痛有时休作,心腹中热,喜水,涎出,是蚘(蚖)蛟蚖恐是蚘字,蛟恐是咬字心也(蚘(蚖)蛟:应作蚘咬。形近之误。即蛔虫上窜引起疼痛。蚘,即“蛔”。咬,虫行的样子。)。心病则日中慧,夜半甚,平旦靜。

另外,心有病可见胸中作痛,四肢胀满,肩背臂膊都痛。心气虚可见常常惊悸,愁闷而失眠,胸腹及腰背牵引疼痛,多表现悲愁伤感,有时头晕目眩而仆倒。心的积气日久不消,则苦于忧愁烦躁,心中作痛。心气实可见喜笑不休,梦见起火。心气盛,可梦见欢乐或恐惧的事。邪气侵袭到心,可梦见山丘和烟火。患心胀可见心烦短气,夜间睡卧不安。如见心腹作痛,烦乱懊恼,全身浮肿,气在腹中往来上下窜动,疼痛时止时作,心腹中发热,喜好饮水,常常流涎,这是蛔虫上窜心窝了。患心病则中午清爽,半夜加重,早晨安静。

又,左手寸口脈大甚,则手内热赤一作服。肿太甚,则胸中满而烦,澹澹(澹澹:澹,dàn,音“淡”。此形容心悸不安的样子。),面赤、目黄也。

另外,左手寸口脉来过大,可见手心发热发红。身肿太甚,可见胸中满闷而又烦躁,心悸不安,面发赤,目发黄。

又,心病则先心痛而咳不止,关膈一作格不通(关膈:膈,通“络”。关格,指气机闭阻而格拒。),身重不已,三日死。心虚则畏人,瞑目欲眠,精神不倚(倚:依附。),魂魄妄乱。

另外,心有病可先发心痛,然后咳嗽不止,气机闭阻,格拒不通,身体感到沉重,日久而不能愈,三日内会死亡。心气虚就会厌恶见人,当常闭目而昏昏欲睡,精神萎靡而无所依附,失魂落魄而妄言惑乱。

心脈沉小而紧、浮,主气喘。若心下气坚实不下(若:医统本作“苦”。义长。实:医统本作“食”。义长。),喜咽乾(乾:瓒本、宽保本作“唾”。可参。),手热,烦满,多忘,太息,此得之思忧太过也。其脈急甚(急:医统本作“缓”。),则发狂笑(则:宽保本此下有“瘈瘲微急心中痛引腰背痛不下食太缓则”十七字,可参。);微缓则吐血;大甚则喉闭一作痺;微大则心痛引背,善泪出;小甚则哕;微小则笑,消瘅一作痺;滑甚则为渴,微滑则心疝引脐(心疝:古病名。现首见於《素问·脈要精微论》,疝气之一,证见心下疼痛而痛引脐部。),腹一作肠鸣;涩甚则瘖不能言(瘖:声音嘶哑。);微则血溢,手足厥,耳鸣,癫疾。

心脉沉小且紧,或浮,主气喘。如心下气坚实不降,多见咽干,手心发热,烦闷健忘,常常叹息,这些病证是由于思虑太过而得。心病脉来很急可见发狂笑;脉来微缓可见吐血;脉来很大可见喉闭;脉来微大可见心痛牵引到背部,常有眼泪流出;脉来很小可见呃逆;脉来微小可患喜笑、消瘅;脉来很滑可见口渴;脉来微滑可患心疝痛引脐部,腹鸣;脉来很涩可见音哑不能言语;脉来微涩可见失血,手足厥逆,耳鸣,癫疾。

又,心脈搏坚而长,主舌强不能语一作言;软而散,当慑怯不食也,又,急甚则心疝,脐下有病形,烦闷少气,大热上煎。

另外,心脉搏击应指坚实有力而长,主舌僵不能言语;脉来软而兼散,当见恐慌畏怯而不能进食。另外,脉来很急是患了心疝,脐下具有疝病的形态,并感烦闷短气,上部热盛。

又,心病狂言,汗出如珠,身厥冷,其脈当浮而大,反沉濡而滑(濡:濡脈。脈象名。参见《虚实大要论第八》注。),其色当赤(其:孙本作“甚”,形近而误。据医统本、宽保本改。依“其脈”语例亦当如此。),今反黑者,水剋火,十死不治。

另外,患心病而发狂言,汗出如珠,全身厥冷,脉象应当是浮而又大,反见沉濡且滑,面色应当发赤,现在反而发黑的,这是水克火,必死而无治。

又,心之积,沉之而空空然(之:疑衍。),时上下往来无常处,病胸满,悸(悸:原作“月季”。据上下文义改),腰腹中热,颊一作面赤,咽乾,心烦,掌中热,甚则呕血,夏差本作春差,冬甚。宜急疗之,止於旬日也。

另外,患心病而有积气,深深按下这种积气时却感空空荡荡,但它又时时上下往来没有固定的部位,证状还有胸中满闷,心悸,腰腹中发热,面颊发红,咽干,心烦,手心发热,甚至呕血,夏季转安而冬季加重。这种病当尽速治疗它,否则生命终止在十日以内。

又,赤黑色入口,必死也。面黄目赤者亦一作不死。赤如衃血亦死(衃血:凝结的死血。衃:pēi,音“胚”。)。

另外,患心病见赤黑色侵入唇舌,必然会死亡。面黄而双目发红的,也会死亡。颜面发红如同死血的,也会死亡。

又,忧恚思虑太过(恚:huì,音“会”。愤恨恼怒。),心气内索(索:尽。),其色反和而盛者,不出十日死。扁鹊曰:心绝则一日死。色见凶多,而人虽健敏,名为行屍。一岁之中,祸必至矣。

另外,忧虑、愤怒、思虑太过,导致心气已经内尽,病人面色反现安和而鲜艳的,不超过十日必然会死亡。扁鹊说:心气竭绝的病一日内死。面色显现凶多吉少之象,而人的形体还健壮灵敏,病名称做行尸。一年以内,灾祸必然会降临。

又,其人语声前宽而後急,後声不接前声,其声浊恶,其口不正,冒昧喜笑,此风入心也。

另外,患心病的人见言语声音开始从容而复急迫,后声不接前声,而且那声音重浊难听,又见口部歪斜,昏昏沉沉而不时喜笑,这是风邪入心。

又,心伤则心坏,为水所乘,身体手足不遂,骨节解(解:通“懈”。),舒缓不自由,下利无休息,此疾急宜治之,不过十日而亡也。

另外,心气伤损就使心衰败,从而会被水邪所乘胜,可见躯体、手足麻木不遂,关节松懈,伸展不能自由,下利没有休止,这种病当急速治疗它,否则不超过十日就死亡。

又,笑不待呻而复忧,此水乘火也。阴繫於阳,阴起阳伏,伏则生热,热则生狂,冒昧妄乱,言语错误,不可采问一作闻,心已损矣。扁鹊曰:其人唇口赤,即可治,青黑即死。

另外,笑时还未出声就又显得忧伤,这也是水邪乘胜不足的火藏了。阴依存于阳,阴起就阳伏,阳伏就生热,生热就发狂,可见昏昏沉沉而行为妄乱,言谈谬误而无法进行探问,这是心气已经损伤。扁鹊说:这种病人口唇发红就可治疗,如果出现青黑色就会死亡。

又,心疟则先烦一作颤而後渴(心疟:古病名。现首见於《素问·刺热论》。指心热较甚的疟疾,症见心内发热、烦躁不安、喜好冷饮、热多寒少。後世多反映疟疾出现逆传心包的病证。),翕翕发热也(翕翕发热:证名。现首见於《伤寒论·太阳病》。指病人自感如羽毛覆盖在身上而溫溫发热的证状。翕:xī,音“悉”。),其脈浮紧而大者,是也。心气实,则小便不利,腹满,身热而重,溫溫欲吐,吐而不出,喘息急,不安卧,其脈左寸口与人迎皆实大者,是也。心虚则恐惧多惊,忧思不乐,胸腹中苦痛,言语战慄,恶寒,恍惚,面赤目黄,喜衄血(衄血:病证名。现首见於《灵枢·百病始生》。泛指非外伤导致的身体外部出血,如鼻衄、耳衄、舌衄等。),诊其脈,左右寸口两虚而微者,是也。

另外,患心疟会先发烦躁而后口渴,犹如羽毛覆盖一样温温发热,病人的脉象浮紧且大的,就是这种心疟的病。心气实可见小便不利,腹部胀满,身体发热而又感沉重,心中泛泛欲吐,而吐又吐不出,喘息急促,不能安卧,病人脉象左寸口与人迎都实大的,就是这种心气实的病。心气虚可见恐惧多惊,忧思不乐,胸腹中苦感疼痛,言语战战兢兢,恶寒,精神恍恍惚惚,面红目黄,经常衄血,诊察病人的脉象,左右寸口轻取重按都虚而微的,就是这种心气虚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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