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望向他,因为,自己要找的人很可能就是与江南有关系的人。可是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惊奇的,也没有什么不同,他诺了一声,然后继续自己的行走。
在后面的竹林里,江南跪在那一场稀薄的风雪之中,这片坟墓里,哪个是父亲,哪个是母亲……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弟弟,哪个是那些曾经在清晨努力呦喝着从门前行走过的人……自己的亲人,有多少在其中……到底是谁离开了,到底会不会有别的人重新在岁月里归来……他想了太多太多,涉涧拉起哭泣的他,他看向观云阁,就是在那个建筑里,与娘亲分别了,直到现在还没有见面,所以,看到的时候总是未免神伤。
“他们会不会回来?”他这样抖着肩膀看向涉涧,涉涧看到他的泪水像是河流。
他说,“他们,全都死了。他们不会回来。”
他的一句话,直接把你的思想推到悬崖,让你无路可退,让你彻底的绝望。
这是清楚的,当然也会有一些痛苦。
“不要哭。”涉涧说道,抓着江南的肩膀。
他似懂非懂地望向涉涧,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哭泣,自己的心里那样的痛苦,怎么可能不哭泣呢?
“哭泣是于悲伤无补的。”他这样说,然后松开他的肩膀望向远方。
我本来是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独自行走的,可是现在我送你回商城去,我在心里把你当作朋友了,我会花去生命之中的一些时间与你共同存在,江南。
涉涧是在五里铺吹了一个早上的箫挣来了二十文钱,他们没有吃饭,才够了船钱车钱。那是一段两天的行程。
楚襄夫妇似乎并不是太乐意接受涉涧这个孩子。因为,在江湖上,“涉”字姓都是可怕的人物,这个孩子到底有没有在这个世界之外结下什么仇恨呢?他们是不想要与那些争斗有太多纠扯的人。
清冷的大厅上,楚襄夫妇坐在暖榻上,他们就那样跪了好久好久,江南看到涉涧的皮肤雪白雪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他的心就像落了一片雪一样,猛地凉了一下。
无论如何也要说服楚襄伯伯让涉涧留下来,他是在心里把我当作朋友的啊。
我说过,要用生命之中的一些时间陪你,就会花去生命之中的五年,或是七年,虽然我还有自己想好了的事情要做,但是我首先会为你花去生命之中的五年,或是七年。
如果果真还是不答应的话,就在这个城市流连一阵子也是好的,这个世界太大了,而我还小,我的生命的白天都还没有开始,所以,可以在这里留下一阵子。
他就这样想着,起身走向门外,手中的箫在他背向身后的右手里被紧紧地攥着,湘妃竹……楚襄椤了一下,因为,他似乎多多少少也知道那箫的来历。
他在门口停了一下,“江南,我会靠着自己的箫声挣取一些铜板,这里,也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如果人果真是相互信任的话,他就不会因为一块银子的事情而冤枉你。就像是,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可是他不会。”
江南听了他的话似乎才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还有鞭子打过后遗留下来的痛楚。
是楚释告的状来着,其实是他一直安排好的,故意这样对付江南的,因为在楚释的眼里,自己父母对他的宠爱似乎是有些过了,甚至超过了自己,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果真是这样啊。江南似乎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因为,当时是十分的委屈来着,虽然后来被一个收拾房间的老妈妈帮忙诠清了,可是身体上的疼痛却是不可免的了,如果是自己的父母的话,大概不会那么忍心下手吧,他们在得知了楚释的错误以后也没有这样打他不是吗?
涉涧说,“我们,也只是天涯沦落的人而矣。”然后他走开了。
楚襄的眼角有一片泪水,忍不住了,竟流了下来,冬天冷的时候人果真是会像其他的东西一样变得脆弱呢,他跑下去扶起江南,可是跪了一上午的他,却早就没有站起的力气了。
大概是不敢辜负江阙托孤之意吧,所以才格外的怕会出错来着,所以才一不小心管得严励了一些。
就是在那个怀抱的温暖之中,江南看到涉涧走了出去。
他一定看不到涉涧的嘴角挂着一抹笑,那个笑容里有一份是由于那个与自己无关的温暖怀抱,这是他想要看到的。他想要看到江南处在一种十分安祥的状态之下。
最终他是走了,在中午更冷了的街道里穿梭着,远远的巷子口有箫声响起,他就站在那一片风雪之中,赤着雪白的手和脚,残忍的白着的手和脚,那声音也像他的肌夫一样,没有一丝的血色来着,来得格外的凄清。
是《梨花落天涯》
惯听小曲的人都知道的,十年前的江南,望风楼里的名牌女子,可是后来她消失了,再也不见了,拒说,她是那么的有才,曾谱诗曲上万首,那些歌曲在她离开后的江南,街头巷陌地传唱着,直至今日也是余音未绝,那些曲子里,最为脍炙人口的大概就数这曲《梨花落天涯》了。
她的曲子美不胜收,而且每一首都有“天涯”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