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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时则训(4)

天子穿着黑色衣服,驾的是黑色骏马,佩的是黑色美玉,立的是黑色旗帜,吃的是麦类和猪肉,喝的是八方之风吹来的露水,用燧取火,燃烧的为松木。北宫侍女穿的为黑色衣服,佩的为黑色彩饰,打击的乐器为石磬。他们使用的兵器为铩,畜养的动物为猪。天子在北向堂的东头室召见群臣。让管理官员举行腊月驱除疫鬼的祭祀,把杀死的犬羊摆放到四方,以驱赶疾疫。请出土牛,以劝农耕种。让渔官开始捕鱼,天子自己去进行射鱼活动,捕获来的鱼,首先上供给祖先宗庙。让民众取出黍、稷、菽、麦、稻五种谷物,指示农民从事耕作。修理耒耜等农具,准备好种田器具。让乐官举行盛大的音乐活动,并就此停息。让四监官员收集柴薪,用来供给祭祀寝庙还有各种祭祀的燃料和照明。在这个月里,太阳在十二次运转结束,月亮也在故道运转终结,二十八宿一周完成,第二年将重新开始。让农民安宁下来,不让从事劳作之事。天子和公卿大夫治理国法,研究时令变化,以便来年有适应的政令。让太史排定诸侯国大小、尊卑的次序,把祭祀用的牺牲,依如此的秩序加以贡奉,用来供给五帝和社稷之神享用。让与天子同姓的诸侯国,上供祖先寝庙所需的牛羊、犬豕;卿、士、大夫和民众,上供山林、名川祭祀用的牺牲。

季冬时节成为秋季的政令,那么白露就会提前降落,甲介之虫发生反常,四方边境居民逃入城市寻求保命。季冬时节实行春季政令,鸟兽胎儿将会死亡,国家出现难以治愈的疾病,故而称这种气候叫“逆”。季冬时节成为夏季的政令,那么水涝会危害国家,大雪不能依时降下,冰冻会消溶。

十二月官府看重刑狱,它的季节树为栎树。

[原文]

五位:

东方之极,自碣石山过朝鲜,贯大人之国,东至日出之次,榑木之地,青丘树木之野,太皡、句芒之所司者,万二千里。其令曰:挺①群禁,开闭阖,通穷窒,达障塞,行优游;弃怨恶,解役罪,免忧患,体罚刑;开关梁,宣出财,和外怨,抚四方,行柔惠,止刚强。

南方之极,自北户之外,贯颛顼之国,南至委火炎风之野,赤帝、祝融之司者,万二千里。其令曰:爵有德,赏有功,惠贤良;救饥渴,举力农,振贫穷,惠孤寡,忧罢疾;出大禄,行大赏,起毁宗,立无后,封建侯,立贤辅。

中央之极,自昆仑东绝两恒山,日月之所道,江汉之所出,众民之野,五谷之所宜,龙门河济相贯,以息壤堙②洪水之州。东至于碣石,黄帝、后土之所司者万二千里。其令曰:平而不阿,明而不苛。包裹覆露,无不囊怀。溥泛无私,正静以和。行稃鬻,养老衰,吊死问疾,以送万物之归。

西方之极,自昆仑绝流沙、沈羽,西至三危之国,石城金室,饮气之民,不死之野,少皞、蓐收之所司者,万二千里。其令曰:审用法,诛必辜,争盗贼,禁奸邪,饰群牧,谨著聚,修城郭,补决窦,塞蹊径,遏沟渎,止流水,雝谿谷,守门闾,陈兵甲,选百官,诛不法。

北方之极,自九泽穷夏晦之极,北至令正之谷,有冻寒积冰,雪雹霜霰,漂润群水之野,颛顼、玄冥之所司者万二千里。其令曰:申群禁,固闭藏,修障塞,缮关梁,禁外徙。断罚刑,杀当罪。闭关闾,大搜客。止交游,禁夜乐。蚤闭晏开,以索奸人。已德,执③之必固。天节已几,刑杀无赦。虽有盛尊之亲,断以法度。毋行水,毋发藏,毋释罪。

[注释]

①挺:解除,放宽。②堙(yīn):堵塞。③执:拘囚。

[译文]

东、南、西、北、中的五个方位是如此的:

东方最远的地方,从碣石山起,路过朝鲜,穿过大人国,往东到太阳升起的地方,也就是扶桑和青丘树木之野,是太皡、句芒管辖的地方,共一万二千里。他们的政令是:放松各种禁令,开着关闭的门户,打通堵塞之处,打通障碍关塞,让万物优悠自在;抛开怨恨和憎恶,解放役夫和罪犯,免去忧烦和祸患,停息惩处和刑法;开放关卡和津梁,散发府库的财物,缓和周边国家的仇怨,安抚好四方的关系,实施怀柔政策,不许恃强凌弱。

南方最远的地区,从北户以外起,路过颛顼国,向南到委火炎风的旷野,那是赤帝、祝融所管辖的区域,共一万二千里。他们的政令是:赐予爵位给有德之人,奖励有功之臣,优待贤良之士;帮助吃不饱的人,帮助务农的人赈救贫穷民众,关怀孤儿寡妇,优待关怀疲弱患病者;高俸禄聘请高官,执行重赏,振兴濒临毁灭的宗族,选定将绝后无嗣的国家的继承者,分封建立诸侯国,选定贤能的辅佐大臣。

中央最远的区域,从昆仑山朝东经过恒山,这是太阳、月亮照射的所路过的道路。它是长江、汉水所流出的源头,是众多民众栖息之地,是五谷最适宜生长的地方。龙门山、黄河、济水相通达的区域,是大禹用息壤平息洪水而形成的九州,向东抵达碣石山,是中央土德之帝黄帝和土神后土所主管的地方,共一万二千里。它的命令说:“公正而不逢迎,观察而不苛刻,包容、霑润万物,没有不包含在自己心中。博大无私,宁静温和,施舍饮食,照顾年迈之人,哀悼死者,看望病患之人,而送万物回去归属。”

西方极远的区域,从昆仑山途径流沙、弱水,向西抵达三危之国,那儿是垒石为城,黄金砌室,食气之民、长生不老之地,是西方金德之帝少皡和金神薅收所管理的区域,一万二千里。它的命令说:“慎重运用法刑,诛死当杀之人,防备盗贼,阻止奸邪。整治诸多主管民政的官员,慎重地贮藏积聚财物。修筑城郭,填补决口漏洞,阻塞田间小路,阻拦沟渎水患,止住泛滥之水,控制谿谷水流。看护城门、巷道,陈列武器。选择官员。诛杀不法之人。”

北方的范围,从九泽直到大海的尽头,向北抵达令正的低地,那儿冰天雪地,多雪雹霜霰,是雨急水多的区域,颛顼、玄冥所治理的范围一万二千里。政令是:重新讲清各种禁忌,坚固封闭库房,修治关口桥梁,阻止向外迁徙。判决刑罚,处死该杀的人。关闭城门,全面搜查外来人员。停息交往游玩,不许夜间宴乐。城门早关晚开,以便搜索奸邪的人。抓捕奸邪之人,必定严密拘押。时令已近终结,刑杀一定严厉,不能免除。就算是地位很高的亲人,也要按照法律判决。不要放水,不要打开库房,不要放走罪犯。

[原文]

六合:

孟春与孟秋为合,仲春与仲秋为合,季春与季秋为合,孟夏与孟冬为合,仲夏与仲冬为合,季夏与季冬为合。孟春始赢,孟秋始缩;仲春始出,仲秋始内;季春大出,季秋大内;孟夏始缓,孟冬始急;仲夏至修,仲冬至短;季夏德华,季冬刑毕。

故正月失政,七月凉风不至;二月失政,八月雷不藏;三月失政,九月不下霜;四月失政,十月不冻;五月失政,十一月蛰虫冬出其乡;六月失政,十二月草木不脱;七月失政,正月大寒不解;八月失政,二月雷不发;九月失政,三月春风不济;十月失政,四月草木不实;十一月失政,五月下雹霜;十二月失政,六月五谷疾狂。

春行夏令,泄;行秋令,水;行冬令,肃。夏行春令,风;行秋令,芜;行冬令,格①。秋行夏令,华;行春令,荣;行冬令,耗。冬行春令,泄;行夏令,旱;行秋令,雾。

制度:

阴阳,大制有六度。天为绳,地为准,春为规,夏为衡,秋为矩,冬为权。绳者,所以绳万物也;准者,所以准万物也;规者,所以员万物也;衡者,所以平万物也;矩者,所以方万物也;权者,所以权万物也。

绳之为度也,直而不争,修而不穷;久而不弊,远而不忘;与天合德,与神合明,所欲则得,所恶则亡;自古及今,不可移匡;厥德孔密②,广大以容。是故上帝以为物宗。

准之为度也,平而不险,均而不阿;广大以容,宽裕以和;柔而不刚,锐而不挫;流而不滞,易而不秽;发通而有纪,周密而不泄,准平而不失。万物皆平,民无险谋,怨恶不生。是故上帝以为物平。

规之为度也,转而不复,员而不垸;优而不纵,广大以宽;感动有理,发通有纪;优优简简,百怨不起。规度不失,生气乃理。

衡之为度也,缓而不后,平而不怨;施而不德,吊而不责;当平民禄,以继不足;勃勃阳阳,唯德是行;养长化育,万物蕃昌;以成五谷,以实封疆。其政不失,天地乃明。

矩之为度也,肃而不悖,刚而不愦;取而无怨,内而无害;威厉而不慑,令行而不度;杀伐既得,仇敌乃克。矩正不失,百诛乃服。

权之为度也,急而不赢,杀而不割;充满以实,周密而不泄;败物而弗取,罪杀而不赦;诚信以必,坚悫③队固;粪除苛慝,不可以曲。故冬正将行,必弱以强,必柔以刚,权正而不失,万物乃藏。

明堂之制,静而法准,动而法绳;春治以规,秋治以矩,冬治以权,夏治以衡。是故燥、湿、寒、暑以节至,甘雨膏露以时降。

[注释]

①格:零落。②密:平静。③悫(qiè确):诚实;谨慎。

[译文]

一年之中十二个月相合的两个月相互制约影响而出现变化称为六合,它们是:

孟春一月与孟秋七月是相互对应的,仲春二月与仲秋八月是相互对应的,季春三月与季秋九月是相互对应的,孟夏四月与孟冬十月是相互对应的,仲夏五月与仲冬十一月是相互对应的,季夏六月与季冬十二月是相互对应的。孟春万物开始生长,孟秋时凋落枯亡;仲春是播种时节;仲秋是收获季节,季春是春耕大忙时节,季秋又是全面收获之时;孟秋太阳热照开始减弱,孟冬时节充满肃杀之气;仲夏季节白天日照渐渐增多,仲冬时节日照渐渐减少;季夏之时阳气施予万物已经完结,季冬时肃杀之气也将要收敛。

故而正月政令失当,七月凉风不会来到,二月政令失当,八月雷声依然轰鸣;三月政令不合,九月份天不下霜;四月份政令不合,十月份水泉不冻;五月份政令不合,十一月份冬眠动物在所伏之地出现;六月份失政,十二月份草木不凋落;七月份政令不合,正月大寒时节东风不能解冻;八月份政令不合,二月份雷不能发声;九月份政令不合,三月里春风不能停止;十月份政令不合,四月份草木不结实;十一月份政令不合,五月份下起冻雹、寒霜;十二月政令不合,六月份五谷不开花而结实。

春季施行夏季节令,春气布散发泄;春季施行秋季节令,会发生水患;春季施行冬季节令,充满肃杀之气。夏季施行春季节令,会刮大风;夏季施行秋季节令,田野荒芜;夏季施行冬季节令,草木零落。秋季施行夏季节令,草木华茂;秋季施行春季节令,树木繁荣;秋季施行冬季节令,万物凋落。冬季施行春季节令,冬气泄散;冬季施行夏季节令,发生旱灾;冬季施行秋季节令,发生大雾。

法令制度有阴有阳,改变很多,里面最主要、最基本的有六种:天的运行规律为墨线,地的运动规律为水准,春令为圆规,夏令为秤杆,秋令为矩尺,冬令为秤锤。墨线,是用来让万物正直的;水准,是用来让万物平正的;圆规,是用来让万物圆全的;秤杆,是用来让万物均衡的;矩尺,是用来让万物方正的;秤锤,是用来让万物权变的。

墨线是一种度量器具,它正直而不弯曲,修长没有尽头,长久而不破败,遥远而不忘记;它和天德相合,和神明符合;喜欢的它就拿取,厌恶的它就抛弃;从古到今,一直都不斜曲;它的德行非常周全细密,广大而宽容。故而上帝以它为万物的根本。

水准仪是一种测量器具,它平静而不动荡,公平而不偏向;广大包容,宽裕平和;柔顺而不刚直,锐利而不折损;通畅而不止滞,简单而不繁杂;散发贯通而又有牵制,周密而不泄失,平静而不摇落。它使万物平正不邪,人们没有险恶心计,憎恶不会滋生。故而上帝以它为万物的正宗。

圆规是一种度量器具,它转动不受阻挡,圆圆的但不乱滚乱转;优游自在但不放纵,心胸空廓宽大;感兴而动有条不紊,散发通畅有纲有纪;宽和舒缓宏大无比,它使种种憎恶不会发生。有它存在,万物的生气就能通达不悖。

秤杆是量器,舒缓但不落后,公平而无憎恶;施舍而不求回报,恤问而不职责;它恰当地平衡人民的收入,接继不足的人;它旺盛清和,只晓得布施恩德;让万物生长发育,使它们繁荣昌盛;让五谷成熟,称为国家富足。它的法度存在,天地就一片光亮。

矩尺是一种量器,它庄严而不乱来,刚直而不昏愦;取走它不抱怨,收进也不生害;它威严但不害怕,令行而无松弛;征讨无不得手,仇敌一定战胜。矩的法度存在,很多受诛罚者便会驯服。

秤锤是量器,急迫但不多取,讨杀邪恶但不剥夺;充满而盈实,周密而不泄散;致物失败但不榨取,诛杀罪犯决不宽赦;真实守信说到做到,坚定沉着而稳固;去除暴虐奸邪,但不用巧诈权术。故而冬季的政令一旦实行,弱小一定变成强大,柔软一定变成刚强。只要权的法则存在,万物就收敛隐藏。

明堂的规则制度,清静时效法水准,行为时效法墨绳,春季用规则来治理,秋季用矩度来治理,冬季用权度来管理,夏季用衡度来管理。所以,干燥、湿润、寒冷、暑热,都依据季节适时出现,甘甜肥美的雨露依据时令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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