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看她?
觅夏敏感的察觉后背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她猛然回头,却见齐禄仍然歪着身子,靠在那里睡着很好,完全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见状,觅夏皱了皱眉。
没有醒,难道是她错觉?带着孤疑,觅夏缓缓收回了视线,若有所思,就连向景行回来了,她也没有看他一眼。
向景行瞥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车子很快如常进入轨道,继续沿着街灯行驶着,车子内,也是一直保持着沉默。
这份沉默一直保持到了最后。
车子在进入了高级住宅区后,终于在齐禄的豪华别墅前停下,门后的守卫,确认了车里人的身分,这才恭敬的把门打开,而后,车子直驱而入,穿过庭院,停在了主楼前。
向景行才解开安全带,却见觅夏已经开门下了车,他跟着下了车,只见她已经把后车门打开了,在一旁站着。
她又打什么主意了?
果然,他刚才把齐禄从车内挪出来,她立马殷勤的扶住了另一手臂,看着她表里不一的举动,要以往明明该怒的他,此时只是觉得哭笑不得。
她刚才不是还说没义务吗?
这会到家了,需要作戏了,就有义务了?这个女人真会打算,把两者之间的利益关系分得如此清楚。
他斜视了她一眼,眼底明显有着嘲弄。
面对他指责的视线,觅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她不觉得她的行为有任何不妥,不过,因此,他更加鄙视她,是再好不过了。
三人刚走到门边,何凌芬就迎了出来,长叔则跟在她身后。
“你们回来了。”何凌芬说着,对着向景行温和的笑了笑:“景行,今天真是多亏你了。”
向景行微微牵动了动嘴唇,不过脸上的表情仍没变化太多,他淡淡回道:“没什么,这只是举手之劳,就算伯母不说,我也会将齐禄送回来的。”
“向家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宣姐他们的福气。”何凌芬笑了笑,语带羡慕的说着。
觅夏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讥讽的笑意,没有作声。
她以为向景行也就一笑置之,谁知道,向景行却一本正经,接过了话:“伯母说错了,齐禄比我孝顺。”
此话一出,何凌芬和觅夏同时都怔了怔。
何凌芬一怔后,眸光扫向醉了的儿子,眼中闪过一抹温暖的笑意,的确,齐禄真的很孝顺,从小到大都顺着她的意思,唯有两次不听她的话,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所以,她才会那么讨厌那个女人。
想到此,何凌芬叹了叹气,算了,都是一些尘年往事了,反正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几年了。
何凌芬笑了笑,心里虽然因此而感到自豪,口上却谦虚的说道:“他要是能和你比就好了。”
向景行也不在于她争辩了,照这样说来说去也不会有结果的,反正大家心中有数就行了,齐禄为了伯母,竟然做出找代理孕母这样荒谬的事情,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
“景行,进来坐一会儿。”何凌芬一边让长叔把齐禄扶了进去,一边对着向景行邀请道。
向景行委婉拒绝了。“不了,我明天一早还有手术。”
“这样啊,那伯母也不勉强你了,觅夏,你送送景行!”何凌芬转而对着觅夏嘱咐道。
一直旁观的觅夏,见点到她的名,视线不由往向景行看去,向景行也正好往她那边看去,两人的视线对在了一起,电光火闪,一秒的时间内,很快两人的视线又都转移了开去。
“不用了。”向景行回望伯母,拒绝了她的好意。
觅夏眸光一闪,没有开口。
“那怎么行?觅夏。”何凌芬朝着觅夏使了一个眼色,见状,觅夏不得不开口,比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要再拒绝,可就是不把我和齐禄当朋友了,而且你不是没有开车来,我开车送你到外面搭计程车。”
她可真会说话。
这下他也有没有理由再拒绝了,向景行眸光一闪,给伯母说了声再见,转身,两人一同往车边走去。
“你这样做人不累?”刚坐上车,憋了不少话的向景行,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她,到底是朵耐人寻味的花?还是一朵有毒的罂粟?
“怎么做人,你指的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吗?”觅夏发动着车,不以为意的反问道。
她直白又出人意料之外的话,总会让向景行微微一怔,他还没有开口,她却又自顾自说着了:“这有什么累的,每个人不都是如此,难道你会意外?这社会上有多少人会把心里的话,都告诉别人,这不是明摆着讨人嫌吗?要知道,真话不是人人都爱听的,有时侯不知道别人真正的想法也是一种福气。”
向景行再次一怔。
对她,不由再次刮目相看。
以前,他一直以为她是脸厚,什么话都敢说,现在,他才惊觉,她真的是个有想法的人,犀利的话,直达人心,让人纵有不服,却也无法反驳,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说出这样一翻的话。
她到底为什么会做代理孕母这份工作,真的只是因为缺钱?生活所迫?想到这事,向景行不由忆起,她在酒吧工作的事情,莫非她是有什么苦衷?
“你为什么要做代孕这种事?”不知何时,他发现,他竟然把心中所想,直接问了出来。
“除开钱,你以为还会有什么?”觅夏斜眼瞥了他一眼。
对,就是这种态度,就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真的很能激怒人,她说话一定要这样的调调来掩饰真正的她吗?
“就因为钱,所以你不但出卖子宫,就连出卖婚姻也无所谓?”向景行知道自己失控了,可是他管不了自己的情绪了,从前天接到请贴,他明明告诫这不关他的事情,别人的事要怎么做也是别人的事情,可脑中就是偏偏无法停止想这件事。
觅夏眸光一闪,转过头,微微笑了笑:“向景行同志,我看你真是得寸进尺了,你似乎忘了,你不是警察,我也不是犯人,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我爱出卖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明白吗?”
她唇角带笑,眼里却无任何笑意。
她的话,如一盆冷水,泼到向景行的身上,从头浇到脚底,向景行扶了扶额头,冷静了下来。“对不起……我只是……”
“你不必说什么,该下车了,这里等着就可以搭到计程车了。”觅夏将车子停了下来,对着他说道,没有生气的怒态,也没有欢送的笑脸。
向景行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开门下了车,看着她掉转车头,然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