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觅夏在齐禄起身时,就醒了,但她没有睁眼,一直等到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才睁开了眼。
盯着天花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但她仍然没有起床的意思,仍静静的躺着,一动也不动。、
想到昨天半晚发生的事情。
她不由扯唇,苦涩一笑。
她睡觉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半夜掀被子,有时还会把被子踢到床下,这个习惯,很多年来都不曾改变,以前有妈不时来帮她盖,之后和他结婚的那两年,每天晚上,也总有他替盖被子。
离开他三年,她却已经习惯了没人帮她的生活。
然而,昨天半晚……
又再一次的,有人替她盖上了被子。
如果是以前一睡下就睡到天亮的她,是一定不会察觉。
可是,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她,如今的她,睡着后,就算稍微有一点点小小的动静,都能惊醒她。
所以,昨晚,当他轻手轻脚替她盖上被子之时,其实,她早已经醒了,就因为她醒了,所以当他替她盖上被子的一刹那,她就算明知道如果床上躺的是别人,他也会这么做。
但,这样黑夜,熟悉的床上,记忆中熟悉的味道,这一切,让她还是不自禁的,心下一酸,有些往事一涌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允许了自己在这个夜晚,释放了自己绷紧的身心。
过往的往事。
不管她再怎么强迫自己,然而,她却不能否认,以前的事情,却是仍能影响到她的情绪,因为在她的生命中,太多的第一次,全是有关于他的记忆。
第一次,尝到被人放在手心当宝的感觉。
第一次,爱上了一个人,而且爱的那么用力,仿佛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她想,她再也不可能,如此用全部心力爱一个人了。
同时,也第一次知道,爱一个人会如此难过,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个咕隆,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愈合,只能一直痛,一直痛。
也第一次,如此的恨一个人,恨不得食他肉,饮他的血,用以止住她心口的痛。念及此,觅夏的手,不自觉的收成了拳,昨晚的感伤已过去,他和她之间,剩下的只有现实中的现实。
而现实就是。
过了这么久,他仍然一点都没变,对哪个女人,都是如此温柔,体贴,昨晚相信床上既使躺的不是她,他仍然会这么做。
这就是现实的他,不是吗?
她轻笑出声,然,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笑声中是令人酸楚的悲凉,就在她一个人,笑得前伏后仰之际。
房门,猛然被大力的推开了。
觅夏止住笑,坐起身,往门边看了过去,只见,一身红衣的齐思,如同一团火焰,站在那里,仅凭眼神就能灼伤人。
她这么快就忍不住又回来了吗?
觅夏往后一靠,没有被人撞见的惊慌,她只是平静的看着齐思,不紧不慢,不轻不重,淡淡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她的态度,在齐思的眼中就变成了不屑,本就一肚子火的齐思,在看到她如此的态度,眼中的怒火更甚了,这个女人居然和哥同枕,居然睡在哥的床上?
“我不回来,就让你一个人,在暗地里得意吗?”齐思甩上门,眼一眯,冷笑了笑,话中话有所指的说道。
觅夏知道齐思所指的是什么,她估计以为她刚才的疯狂大笑就是得意吧!真可笑。
觅夏眼一挑,轻道:“我得意什么?”
“你得意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是最清楚吗?”齐思停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乎要高人一等般。
觅夏仍然保持着姿势不变,没被她的气势所压倒,似笑非笑的说道:“不清楚,我要清楚的话,也不问你了,不是吗?”
“你……”齐思脸一沉,怒视着她,觅夏仿佛没感觉她的视线般,仍是那般自在的模样。
见状,齐思怒极反笑,毫不在意撕破脸,骂道:“真恶心,别在我面前装出假惺惺的模样,你真以为,你的真面目,不会让哥发现吗?”
知道齐思所说的“真面目”非彼“真面目”,但听到这样的话,觅夏的眸子仍一闪。
“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如果你真觉得我另有所图,你可以将你知道的,我所谓的“真面目”告诉你哥。”觅夏伸出手,毫不在意的,比了一个请便的姿势。
对方的自信,刺痛了齐思。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哪来的自信,她凭什么认为,哥就一定会相信她的话。
“你以为我不敢,还是你以为我哥相信你的,不会相信我所说的话。”
“我没这么说。”相比齐思的激动,觅夏就像是看着耍猴戏一般,看着她一个人,在那里上窜下跳。三年了,照以前她能做出那样的事情看来,她应该有所长进不是?不会就知道这样叫嚣吧!
齐思伸出手,就想给她一巴掌,然,手到半空,却猛然停了下来,她吸了吸气,不甘心的,仍然收回了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来这个女人,很难对付,她这样老是被激怒,只能处于被动的立场。
“送你句话,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是真是假,到时间自会见分晓。”撂下一句话,齐思转身,挺直背,高傲的踩着高跟鞋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觅夏笑了。
“是吗?这句话,应该送给你才是。”
她什么意思?齐思脚下一顿。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觅夏笑而不语。
齐思冷哼一声,回过头,故意嫣然一笑:“对了,忘了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会在这里住下来。”
“是吗、那很好啊!”
没有得到她预期的反应,齐思重重拉开门,在甩上门,一如她来时,来也匆匆,是去也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