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代齐人田穰苴、孙武;战国时代齐人孙膑(孙武后裔)、卫国左氏(今山东曹县北)人吴起,都是杰起的军事家。
●田穰苴的《司马兵法》、孙武的《孙子兵法》、孙膑的《孙膑兵法》和吴起的《吴子兵法》,都是我国古代的军事学的重要著作。
●先秦时期的兵家已成燎原之势,而中原兵家遍起之际,其军中之英杰、兵圣则多出齐鲁。
春秋战国真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无比奇妙的时期。生产力在战车的呼啸中进步,文化也在刀光剑影的间歇中繁荣。历史在这里为各色奇人、异人、怪人乃至圣人提供了一个空间和一段时间,于是人们创造了中国人历史上前边未能企及,后面又无从超越的绚烂文化。中国兵家也就是在这里正式诞生,以它傲视群伦、一小时空的姿态,发出夺目的光彩。
乱世怪杰起春秋
西周自武王立国,经四百余年传至幽王,一场不经意的玩笑--烽火戏诸侯,遂至国破身亡。他的儿子周平王不得迁都洛邑,从此开始了姬姓王国另一个四百年屈辱的生涯:王室衰微,不复有号令诸侯、统驭天下的能力与权威。平王之孙恒王好不容易下决心讨伐郑国,却落得个损兵折将,自己也中了一箭。从此以后周王室就变成了诸侯争战的尊贵看客,只有在争斗者春风得意,需要借王室的招牌压人耀己时,他才会被人想起。稀稀落落的朝贡,受贡者反倒感到受宠若惊。
一百多个诸侯开始捉对厮杀,相互吞并。争战中,有的大国反倒破败乃至国灭,比如郑、卫、许、纪诸国。不仅国之间争战不已,诸侯国内部的纷争也是好戏连台,国君的脑袋忽然之间就变得轻贱起来,孔子作《春秋》从未能让乱臣贼子惧,春秋弑君如割鸡。这期间,有五位诸侯有过令人眩目的表现,这就是齐桓公、宋襄公、晋文公、秦穆公和楚庄王。历史上称他们为“五霸”。其实他们之中的宋襄公不过是贻笑后世的小丑,倒是吴王夫差和越王勾践有过短时期的风光。
经过春秋二百余年的大鱼吃小鱼的吞掠兼并,原来一百四五十年诸侯国只剩下晋、楚、齐、秦、越、燕等几个大国和鲁、宋、郑、卫等几个苟延残喘的小国。不久,三家晋,中国大地上齐楚燕韩赵魏秦七雄并立,春秋时的侏儒混争终于化为巨人相峙。
与诸侯兼并同时,诸侯国内的卿大夫之间也在明争暗斗,鲸夺厮并,鲁国诸大夫相争的结果,只剩下了三家,季孙、孟孙、叔孙。晋国原来的望族栾氏、原氏、狐氏等,不旋踵就为中行氏、范氏、智氏、赵氏等取而代之。后来晋的中行、范、智氏又被赵、魏、韩三家吃掉。大夫间的争斗有时比国与国的兼并还要残酷,战败者不是逃往他国就是身死族灭。很有名的曾经惊动了法国文豪伏尔泰的戏剧故事《赵氏孤儿》,实际就是这时期卿大夫倾轧的写真,那个被门人用自己孩子的生命保下的赵氏孤儿,在后来却又让别人尝至了斩草除根的滋味。
春秋争霸明显的后果就是西周封建宗法制度和秩序的破坏与紊乱。属于统治阶层的有诸侯,大夫、士这三个爵位台阶。诸侯虽也有公侯伯子男的等级差别,但都是由周天子苞茅分封的国主,属于天子脚下的第一档次的贵族;而大夫是诸侯之臣,也有自己的封地(采邑);士则是大夫的陪臣,有自己的食田。在西周,诸侯有多少大夫,大夫有多少士,大体上是固定的。每个宗族,嫡长子一支算是大宗,其余的庶子是小宗,小宗从属于大宗。爵位的袭承,先由大宗,如果大宗无人方由小宗按长幼顺序袭代。所以在一般情况下,小宗只能降一格得爵位,如诸侯之庶子为大夫,大夫之庶子为士。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讲的就是这个道理,纵然贵为国君,数代之后他的后裔也有可能成为庶人。然而,春秋之世,这样一个社会阶序被打乱了。在以下犯上、唯力是从的政治氛围中,原有的继承次序屡屡被扰乱,同一层次的庶子各怀觊觎之心,嫡长子已经无法保障其继承的特权。其次,权柄倒移也成为普遍现象,周天子之事要五霸说了算,而诸侯之事往往要大夫当家,陪臣执政的情况也屡见不鲜。无疑,这样一种混乱对那些原来没有机会的庶子、尤其是位于士阶层的庶子们是某种福音。对于他们来说,同样的祖先以及同等的教育,只因为错投了娘胎或生几时就只能走下坡路,本来就怀了一肚皮不平之气,这一下统统渲泄出来。而且在战争中你死我活的竞争压力,诸侯用户至一些强宗大夫均把延揽人才视为第一要务,得人与成功几乎成了一件事情的正反面。而士阶层由于长期处理日常政务富有经验,同时受的教育并不亚于上层贵族,因而在这一时期尤其活跃,成为各方招揽的对象。一些士甚至主动投到有希望成为国君公子门下,以待时机。比如管仲与鲍叔牙就分投齐惠公的二子;公子纠和公子小白门下,约好异日得志,相互荐举。晋文公重耳未得国时,也有狐毛狐偃、赵衰、壶叔魏隹,还有被晏婴用两个桃子设计杀掉的那“三士”:田开疆、古冶子、公孙捷,均属这类一勇之夫。一种是文士,以论礼讲道取功名,最典型的是孔子及他的门徒三千。最后一种是侠士,他们亦文亦武,不为功名为苍生,不为诸侯为天下,人数最少而献身精神最浓,墨子以及门徒钜子集团属之。
士阶层一旦活跃起来,即推动了其原面目的改观。在治国、征战、平天下的现实需要下,原来那种御射诗书的贵族官学教育愈发显得陈腐不敷用。士林中的杰出之士就开始从不同的路径创立新学,有从治国平天下之道论及人生自然哲理者,儒家、墨家、道家属之;有的则重现实立效的治国、治民、致强之术。法家、刑名家属之;还有些人把眼睛盯在实用的干禄游说之术上,这就是纵横家;当然也有人不太理睬人间的给予扰,只关注抽象的概念逻辑命题,这即为名家。其中,讲求最实用也最能体现士人智慧的学说是我们这里要谈的兵家。
没有春秋争霸的政治环境,就没有兵家;没有士阶层崛起形成的文化氛围,也没有兵家。在西周时还只是萌芽的兵学,能在春秋大放异彩,及于哲理的巅峰,恰是因为历史积淀了几代的人才,又提供了合适的空间和舞台。
长勺阵前论奇兵
大约与春秋时期出道最早也最有名的政治家管仲同时,鲁国出现了一位兵家奇才,虽然他的活动在历史上仅仅如流星般的一闪即逝,却留下了令人至今难忘的光辉,这个人就是曹刿。
曹刿的身世乃至生卒年月均无可考,只能推测他大概也属于“士”,因为他虽然乡居,却了解国家大事,而且还能较容易地见到鲁侯,应该有一家的身份,但肯定不是上层贵族.因他一来没有官职,二来蔑视“肉食者”(贵族老爷)。
公元前684年,鲁国的邻邦齐国发生君位之争,受鲁国扶助的齐公子纠慢了一步,被公子小白(即齐桓公)抢了先。鲁国为了支持公子纠,这年夏天由鲁庄公亲率战车三百,出征齐国,结果被齐军杀败,齐桓公进一步派鲍叔牙率军进逼鲁国,逼鲁人杀死了公子纠,并用囚车载回了管仲拜为相。这场继承权战争,使齐鲁两国从此交恶。
齐桓公打赢了一仗觉得还不过瘾,感觉没捞到什么便宜,遂不顾管仲的劝阻,于他即位的次年(公元前684年),命鲍叔牙率兵直犯鲁国长勺。
挺身而出
得知齐兵进犯的消息,鲁庄公一脸愁容,但没有办法,只能整理兵马迎战。鲁国虽是周公旦的封地,西周时号称大国,但这时早没了往昔的荣光,一向忍气吞声于其强邻齐国,换得两家太平,况且鲁军以新败之余,士气不振,对手又恰是齐国之智士鲍叔牙,敌强我弱之势,不问自明。生活在乡间的曹刿也知道了齐军来犯之事,他感到事态严重,遂准备动身去见鲁庄公,助其一臂之力,也好保住父母之邦和家乡父老的安全。乡亲们对曹刿的作法感到不解,他们劝曹刿说:
“国家的事儿,自有那些吃肉喝酒的老爷们操心,你又何必呢?”
曹刿说:“那些食肉的老爷们行为鄙俗、鼠目寸光,怎么会有深谋远虑?我不能坐视国家危难不救。”
就这样,曹刿辞别了乡亲们来鲁庄公。鲁庄公正是一个未能远虑的肉食者的首领,这会儿正在为齐兵犯界的事犯愁,听说有人要来献策,便召见了曹刿。
曹刿一见庄公,开门见山就问:
“听说您要跟齐兵对阵,您凭什么呢?”
鲁庄公说:“我待我的臣子们不错,凡有美衣美食,我总要分赐于他们,从不敢独自享用。”
曹刿说:“这种小恩小惠沾光的仅仅是一少部分人,老百姓既没得到实惠,是不会为您出力的。”
鲁庄公又说:“我很虔诚,在祭祀神鬼时,所有的祭品牺牲,在祝词中从来不敢虚报多报。”
曹刿说:“作为一国之君,个人对神讲求点信用,算不了什么,神鬼不会因此而保佑您打胜仗的。”
鲁庄公最后说:“我对于所有诉讼,不论案情大小,虽不能做到明察秋毫,但总是小心翼翼,慎重处理。”
听到这里,曹刿才松了一口气,说:“您能这样慎重于讼案,还算是尽到了责任。基于此,我们就有资本与齐军抗衡了。作战时请让我一同前去,好吗?”
鲁庄公同意了曹刿的请求。通过这一番对话,曹刿了解到了鲁国的民心士气尚有可战之余地,从而在心里订好了作战的战略。
阵前论战
鲁庄公与曹刿同乘一辆战车,上了前线。齐鲁两军在长勺摆开了阵势,眼见得一场厮杀就要开始。齐将鲍叔牙由于去年刚刚
打了胜仗,有点轻敌,没把对手放在眼里,一上来就擂鼓率军向鲁阵中杀来。鲁庄公见状大惊,也要擂鼓迎战,曹刿急忙制此,说:
“齐军锐气方盛,我军最好以静制动。”于是传令军中不许喧多备弓箭,严阵以待。齐军来往冲突,无奈鲁军阵如铁桶一般,根本冲不动,只好退去。过了一些时候,齐军又开始擂鼓出击。看到军将士张爪舞牙不可一世的骄态,鲁军个个义愤填膺,怒火中烧,可曹刿仍然要庄公按兵不动。齐军鼓噪冲击了一通,冲不动鲁阵,只好又退回去了。鲍叔牙见两番无功,不由心急,不待兵卒休息,又擂响第三通鼓,齐兵又累又乏,勉强打起精神,冲将过来。这时,曹刿对庄公说:“可以反攻了。”于是鲁军个个言为义愤填膺,怒火中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敌军,齐兵招架不住,七零八落,弃甲曳兵而走。庄公挥兵要追,曹刿说:“别忙,待我仔细观察一番再说。”遂下车看了看齐兵战车的车辙,又登车轼望了一会儿。然后告诉庄公,可以追了。庄公于是挥兵追杀,一直把齐军撵出了国境,俘获了大批军杖马匹。富且强的齐国,就这样败给了贫弱的鲁国。
鲁庄公打了胜仗心中自然高兴,但却搞不清为什么会胜。打完仗凯旋回宫,他迫不及待问曹刿:
曹刿回答道:“打仗嘛,主要凭的是一股勇气,气足则战勇,战勇则胜,气衰则战怯,战怯则败。当士卒听到第一次冲锋的鼓声时,士气最盛,第二次则气衰,第三次则变得精疲力竭了,斗志既衰士气也无。当齐军三鼓气竭时,我军方一鼓,士气正盛,所以能一鼓作气,战胜齐军。”
鲁庄公又问为什么齐军已败,还不让马上追击。曹刿答道:
“齐国是大国,兵强而将能,虽然败退,但我怕他们是假装的,意在诱敌,鲁国兵微将寡不得不慎。当看他们旗帜东倒西歪,车辙也乱七八糟时,知道他们真的是败退,所以才请您下令追击。”
曹刿这番阵前论兵,论出了两个大道理,使后世长久得益。一是指出了战争中士气的因素,士气的高低首先取决于民心与兵心,能得民心与兵心,士气才有基础,其次士气还取决于阵前的布置操作以及相关的士卒疲劳程度。二是在具体作战方针上主张后发制人,敌疲我打。这两番大道理直到今天仍然没有失去它的光辉,在现代战争的许多优秀战例中,我们仍然看到曹刿的影子。
齐鲁长勺战后,曹刿便不知所终,杳如黄鹤。有人考证说,曹刿可能被鲁庄公用为大将,而见于史记的鲁国将军曹沫与曹刿是一个人。我们认为,这种说法实际上是不足为训的,虽然“沫”与“刿”在古代可能是通假字,但史书上记载的曹沫的事迹与曹刿论战时的形象实在大相径庭,一个是审慎的智士,另一个则是凭借勇力的莽夫,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捏不到一起去。事买上,春秋兵家很多人都有这种功成身退,飘然隐逸的风格,后来的孙武和孙膑也是如此,他们研究兵学时就是隐士,亲身应用验证之后,仍然作隐士,并不在乎人间的富贵荣华。
知兵善战,身先士卒
在春秋五霸之中,楚庄王熊侣向以知兵善战闻世。他是领兵的统帅,也是运筹帷幄的谋士,还是冲锋陷阵的将军。他既韬机深藏、含而不露,叱咤风云、敢作敢为,在中国历史上最早显示出楚文化的独特秉赋。
在西周时,楚国是一个为人轻蔑的附属小国,诸侯会盟时,只配为人看火。而周天子要求于它的贡品也仅仅是苞茅(一种用在分封仪式上包一块土的茅草)而已。楚和秦一样,是被中原诸国看不起的蛮夷之邦。
到了楚庄王的时代,楚国虽然经过百年经营和征战,已经成为江汉之间的一个大国,但是这种精神上的“蛮夷”地位并没有改变。一个强大的晋国率领着中原诸侯,尽一切可能实行遏制、削弱楚国的政策,从北面虎视耽耽,而楚国的西南,真正的“蛮夷”部落却也不断地骚扰攻击,时刻威胁着楚国的生存。
三年不鸣 一鸣惊人
楚庄王继位之头三年,给人的印象居然是一个昏庸无道,沉溺于酒色的昏君。当时国内一些地方连年饥荒,他不闻不问;一些贵族兴兵作乱,割据地方,他还是不理不睬;楚国的边境接连被人侵犯骚扰,丢城失地,他仍然故我,面对边境的告急文书,象没事一样饮酒作乐,似乎醇酒妇人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思。
事实上,就在国人对他大失所望的时候,楚庄王已经暗中了解和掌握了楚国的全部情况。他不动声色地了解大臣们的贤愚智能,他也窥出了楚国的内部症结所在,甚至对楚国外的风云变幻也了如指掌。第四年头,他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对楚国上下进行了整顿,迅速地削平内乱,刷新内政,除去屑小,选任贤能。楚国面目为之一新。
从此,楚庄王开始了他的内讨外征生涯。首先,他举兵灭庸,把长期威胁楚国西北疆界的庸人诸部落彻底克复。在强悍的庸人屈服之后,楚国声名大振,南方附属的诸侯的反叛活动随之平息。
其次,他抓住宋国一次内乱的机会,以声讨宋人弑君之罪为名,兴师伐宋。一战而胜之,缴获战车五百乘,从而使中原大震。
接着他又亲率大军北伐陆浑之戎,屯兵周都洛邑附近时,居然大胆地问周朝权威的象征物九鼎之轻重,从而显示出他取而代之的野心。在北伐过程中,楚国令尹(即宰相)斗越椒起兵反叛,楚庄王当机立断,回师平叛,在皋浒一战中,楚庄王击败了叛军,进而借机消灭了诸多隐患,为日后的霸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平息内乱之后,楚庄王又把兵锋移向楚国东南的百越部落,出兵灭了舒、蓼二国,将楚境直推到吴越两国的边上。这时的楚国在疆域上已经变成春秋第一大国,活土千里,物阜民丰。
紧接着,一连串逐鹿中原的战役打响了。公元前598年,他首征陈国,使之降为楚之附庸。次年,他兵围郑国,随后又与赶来增援的晋国大军决战,一举败之,报了城濮之战楚师败绩之仇。第二年,他又一次兵围宋都,迫使宋人臣服于楚,而晋国竟慑于楚军威势不敢来救。至此,楚庄王终于实现了祖先的遗愿,饮马黄河,雄视中原,登上了霸主宝座。
楚庄王的军事成就不是从天下掉下来的,更不是象齐桓公那样,主要靠人扶佐,尽管楚庄王也有一位出名的贤相孙叔敖。楚庄王自己就是一位很出色的兵学理论和实践家。他的兵学造诣首先表现在他那宏大深远的战略眼光上。楚庄王深知,战仅仅是政治的种表达方式,决不是目的。动用战争手段时要有政治家的深谋远虑,否则纵然象商纣王那样百战百胜,也终有灭亡之日。楚庄王曾提出过成就霸业的七项原则:一、禁暴,即制止暴行;二、戢兵,即不穷兵黩武;三、保大,即确保强大地位;四、定功,即奠定功业之基;五、安民,即使老百姓安居乐业;六、和众:即维护内部的团结;七、丰财,即增加物质财富。这七项原则充分体现这样一条真理:自古知兵非好战。晋楚之战战火甫熄,有人劝楚庄王集晋兵尸体,筑成高台以为“京观”,从而炫耀武功。楚庄王严厉地驳斥了这种观点,在他看来,这种残暴的行为不仅毫无益处,反而易于招致不必要的怨恨,有损他的“霸业”。
要想成就中原霸业,楚庄王有一个两难的题目要做,一方面在运用战争手段时要以“德”服人,收拢人心;一方面又要尽可能地拓展疆土,以扩张国力。楚庄王应该说在这两方面都交了令人满意的答卷。首先他对周边的少数民族邦国采用吞食兼并的方式,尽可能地开疆辟土。其次对于中原诸国则采用战胜、削弱、降服但却保存其国的方针,以示没有领土野心,从而使诸小国放心地奉他为盟主。他几次征讨陈国、郑国、宋国、都采取了灭而后存的方针。特别是最后一次伐宋,已经将宋国逼到矢尽粮绝之境,最终还是答应了宋大夫华元的请求,给宋人一点面子,撤兵三十里,从而彻底降服了宋国。
在战术上,楚庄王也有过人之处。在征伐庸人的战争中,他把曹刿的后发制人的战术运用到极致。在战斗中,楚军七次与庸人接仗,七次佯败,庸人由此骄心陡涨,不再以楚师为意。当庸人正在得意忘形之时,楚军突然集中兵力,分两路夹攻庸军,庸人猝不及防,大败亏输,一下子连老本都丢光了。
在晋楚之战中,楚庄王了解到晋军将内部不和、号令不一的,情况下,不为气势汹汹的晋军来势所吓倒,采取比晋军更快的动作,更主动的进攻姿态,先声夺人,集中全部力量冲击普军,结果晋军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楚军,战守不定,遂至大败。这种乘虚蹈隙,先机灭敌的战法,为后来两军狭路相逢时如何取胜创造了一个光辉的战例。
改革先驱
作为一个军事家。楚庄王的过人之处不仅在于他的兵机谋略,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在春秋诸国中率先进行了军制的改革,使楚军更具有战斗力。从某种意义上说,在这种作为比作战时谋略得当更具有深远的意义。这种意义不仅在于两军将帅智谋相当时,军制的优越合理与否就会起决定性的作用,更重要的是,正是楚庄王首先推动了西周兵制的改革,在中国兵制史上留下了难忘的一笔。
楚庄王通过对西周军事典籍的研究总结,并依据战争的实际和他自身的作战经验,改进了楚国兵制。首先是健全亲军。把亲军分为左右两广(两部),共30乘,一广15乘。亲自挑选精壮甲士与兵卒充任,给予严格的训练。不论昼夜,两个广轮流驾车警备以防不虞。这样,无论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他的指挥中枢部都有备无患,可以从容布置,反败为胜。其次他将整个楚军分为左、右、前、中、后五部,各有统属,务必使作战时如常山之蛇,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腰首尾俱应。各军有机配合,有条不紊,统二指挥,依次行动。同时,楚庄王大胆地对战车制度进行了改革。首先根据当时战车之弊,进行了改进。那时的战车只能适应于平原作战,越野性能较差,碰到陡坡和沟壑就只好望“障”兴叹。楚庄王根据实战的需要,改装了一种新型战车,这种战车上部小,底部大,坚固且轻捷,一般的沟坎一驰即过,不易翻倾,人称“楚车”,在当时的威力不亚于现在一种新型坦克的问世。更进一步,楚庄王发现步兵的威力比预想的要太,而且装备简单,费用较廉。于是他把每辆战车附属的步卒人数从72人增加到100人,分为2编,每编50人,每编又分为2两,每两25人。作战时步卒以战车为中心和依托,以两为单位冲杀,相互照应和配合。相较之下,中原各国的战车每辆仅配步卒50-75人不等,且完全傍依于战车没有组织,只要战车上的甲士一有伤邙,步卒辄作鸟兽散。楚庄王还强调车上的甲士与车下步卒之间的和睦配合,甲士不要把步卒当成低人一等的下等兵,甚至奴隶(如中原各国那样),务必要协同作战,有机配合。
春秋之前的很长一段历史时间内,车战是最主要的作战形式。战车一般分有轻车和重车,轻车是作战用车,又称驰车,一般较为轻便,但较宽,上立甲士3人,1人驾车,1人执戈,1人张弓。重车即辎重车,一般比较笨重,多载。车战一般是双方讲好地点和时间,摆开阵式,相互冲杀,如果一方不想作战,也可以把车一辆辆衔接排列,组成营阵,士兵据以发矢,阻止敌车冲击,象曹刿指挥的鲁军一样。但是到了春秋中、晚期,原先车战的条件已经开始被破坏,井田制瓦解,原来纵横交错的道路被破坏了,渐渐不利于战车的纵横驰骋。而且各国君主越来越不讲信义,原来那种准决斗式的战法越来越让位于夹击、突袭乃至偷袭。这样,就要求有更机动更灵活的兵种出现。楚庄王的军制改革,实际上代表了由车战向步战乃至骑战转移的变革趋势,是一种过渡的中间状态。这种改革的先驱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最后,我们还应该指出的是,楚庄王在个人气质秉赋上,同时具有统帅的气度和战将的勇敢与镇定。在平定楚国令尹斗越椒的战斗中,楚庄王身先士卒,挥戈上阵。战斗激烈异常,楚庄王的战车接连被斗越椒射中两箭,楚军有些怯意,纷纷后撤。这时楚庄王镇定自若向队伍大呼:过去楚国祖先文王在灭息国时,曾得到三支绝好的箭,其中两支被斗越椒窃去,现在他已经把两支箭全用了,并没有伤我一根毫毛,他再也无计可施了!接着楚庄王亲自擂鼓督战,楚军士气大振,遂一鼓作气,击败了斗越椒。还有一次战胜之后,楚庄王与群臣众将饮酒庆功。喝得尽兴,楚庄王遂令他的爱姬许夫人出来为大家把盏。许夫人天姿国色,一时令众醉汉忘乎所以。突然,灯灭了,不知哪个色胆包天的家伙暗中摸了一下许夫人的手,许夫人也很机敏,顺手扯下那人帽子上的缨穗,然后到楚庄王身边耳语了几句,要让治那个人的罪。不想庄王闻此,遂大声说道:大家喝酒,戴着帽子没意思,把帽缨统统取下,方才尽兴。这样一来,偷香的人就看不出来了。楚庄王畅饮自若,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三年之后,在晋楚激战中,楚庄王遇险,只见一壮士冒死犯险,冲将过来,救了庄王一命,此人就是当年酒宴上的绝缨人。此事传为千古美谈。
诸子百家出兵圣
春秋是个人才辈出的时代,可以称得上是军事家的人如过江之鲫。然而,兵家之所以称得上是先秦诸子百家中的一家,主要是由于有孙武其人。
孙武被后世誉为“兵圣”,他的著作《孙子兵法》十三篇被称为“兵家圣典”或“兵经”。千百年中外战争的经验证明,这种称誉一点也不过分,从战争哲学的意义上讲,孙武及其学说已经登上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顶峰之境。中国兵家饮誉于世界,孙武子居功不首。
孙武子能够成为“兵圣”,现在看来还有几分谜在内。因为从他的出身看,他既没有战功显赫的祖先,也看不出有多少行伍的经历。他的成就看来只能归结于他杰出的才能和认真的学习与观察。春秋百战的大环境,恰给了他一个观察学习的绝好舞台。
身 世
孙武子的先世据说出自于陈国的公子陈完。公元前672年,陈国发生内乱,陈太子被杀,陈完受到牵连,遂出奔齐国。齐桓公见陈完颇有才干。授予他“工正”即管理手工业事务的长官之职。由此可见,孙武之祖与兵事风马牛不相及。后来陈完改称田完,田良子孙遂在齐国蓬勃地发展起来,直到最后喧宾夺主,把姜姓的齐国改成了田氏的江山。不过这已经是后话,孙武的那个时候,这种事情尚未发生。田氏的子孙不断地涌现出一些人物,使其能在大夫争斗中站稳脚跟,不断扩张,孙武的祖父田书也是其中一个,他因功被封在乐安,并由齐景公赐姓“孙氏”,从此田氏的这一支就改为姓孙。
孙武在历史上的主要事迹发生在吴国。至于他怎样从齐国去吴国,已经于史无征了。只知道公元前532年,田氏联合鲍氏攻灭齐国另外两个强族栾氏和高氏,史称“四姓之乱”时,他离开了齐国。按道理田氏得势,他应该留在齐国发展才是,可是具有隐士之风的他可能看不惯这种尔虞我诈,争名逐利的争斗,遂毅然离开了父母之邦。
教战宫姬
孙武到达吴国之时,吴国正值一个多事之秋。楚国自楚庄王以来,兵威直指吴越,吴越已经变成事实上的楚之属国。但是吴国并不甘心,自吴王寿梦始,吴国就不断向中原学习,汲取中原文明的合理养料,以求摆脱楚定控制,富国强兵。晋国也有意看到吴国的兴起,以牵制楚国,减少对中原的压力,所以派人入吴传授中原文化,尤其是帮助吴国按中原兵制进行改革,以增强军事实力。吴国也对中原文明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吴王寿梦的儿子季札,就受到过孔子的赞扬,认为他“懂礼”。大概与孙武到达吴国的差不多时间,受到楚平庄迫害从而全家被杀的伍子胥也来到了吴国,立意借兵报仇。通过伍子胥的帮助,吴公子光刺杀了吴王僚和公子庆忌,自立为王,是为吴王阖闾。
吴王阖闾是位胸有大志,意欲有所作为的君主。他想使吴国崛起,首要的打击目标就是近邻也是强邻楚国。只有打击了楚国,吴国才有出头之日。就这样,阖闾的意图与一心要报家仇的伍子胥不谋而合,遂决意对楚一战。面对强大的楚国,伍子胥也没有把握必胜,于是他找到了隐居于吴的孙武,认为有了他的帮助,灭楚报仇就不成问题。
就这样,伍子胥先后七次向吴王阖闾推荐孙武,盛赞孙武之文韬武略,认为若不平楚便罢;若要兴师灭楚,孙武首当其选。
就这样,吴王决定召见孙武。晤谈之下,孙武将他的兵法十三篇与吴王娓娓道来,吴王阖闾还算是个明白人,一闻之下连声道好。两人越谈越投机,不知不觉十三篇兵法都讲完了。吴王还意犹未尽,忽发奇想,想试试孙武的治军的实际本领如何,于是对孙武说:
“先生能不能将您的兵法演习一下呢?”
“当然,”孙武连眉也没皱一下。
“那么,用女人当兵也行吗?”吴王见孙武回答得这样干脆,不免生出恶作剧之心,想难为一下他。
“当然。”孙武又是一声干脆的回答。
于是吴王从宫中选出宫姬180人,让孙武操练演兵,自己坐在高台上看热闹,心想看看你这高手怎样把这些嘻嘻哈哈的弱质女流训练成兵。
只见孙武不慌不忙,把180个宫娥分成两队,选取相貌最美,也最受吴王宠爱的两个妃子分任队长。让她们身着士兵服,手执兵器,向她们宣布战场纪律,对她们说:
“你们知道各自的心之所在和左右手背吗?”
“宫女们答道:“知道。”
孙武认真地告诉她们:
“我下令前进,你们视心之所在,向前。下令向左,则看你们的左手,向左。下令向右则看你们的右手,向右。”
宫娥们平日娇生惯养惯了,生平第一次穿上戎装还发了兵器,一时间觉得又滑稽又好玩又新奇,还以为这又是吴王让自己开心的什么把戏,所以谁也没把眼前这位将军的话当回事。她们乱七八糟地站着,有的盔甲歪斜,有的还用手拄着戟。俗话说仨女一台戏,这么多宫女到了一块,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孙武不急不恼,不动声色。请出军中执法的斧子,令势法官旁立一边。早令已毕遂下令击鼓向右,宫女们闻之大笑,谁也不动。又下令击鼓向左,宫女们笑得更厉害了,队伍前仰后合,乱成一团。
孙武仍旧不动声色,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说:
“纪律约束没讲清楚,训练科目内容交待不明,乃是将之罪过。”于是再次重申纪律,交待训练要领。然后重新下令击鼓向左;向右,但是这些惯纵的宫女们仍旧嬉皮笑脸,视同儿戏,有的甚至觉得这位将军跟她们做游戏挺好玩,不妨捉武他一下。这时,只听孙武用平静而慑人心魂的声音说道:
“纪律交待不清,训练要旨讲不明白,是将军之罪过。但上项既已三令五申,你们也都清楚,而却不执行军令,这就是领兵吏士之罪过了。”接着,他问执法官:
“按照军法,不服从军令该判何罪?”
“斩!”执法官吐出一个字。
孙武于是下令将两个队长斩首。这时,一直在看台看热闹的吴王阖闾慌了手脚,忙派人下令给孙武说:
“寡人已经知道先生能用兵了。这两个宫姬是我最宠爱的,没有她们我连饭都吃不香,饶了她们吧。”
孙子正色道:“我已受命为将,将在军中,君主的命令可以有不接受的。”二话没说,一挥手,两个美人的头颅就落入尘埃。然后他又任命两个次一点的美人为队长。
这一下。宫女们吓得战战兢兢,不敢仰视,她们死也没想到会有这等结果。当孙武再一次发号施令时,两列队伍向前向后,向左向右,队形变换都循规蹈矩,不敢有半点走样。在操练中,只闻兵器声、整齐的脚步声了,刚才的嬉闹喧哗一点也不见了。操练已毕,孙武还是不动声色地来到看台,向吴王禀报说:
“训练已毕,请大王检阅。现在让她们赴汤蹈火也是可以的。”
吴王心痛得差点没掉出眼泪来,闻道挥挥手说:
“算了算了。将军回去休息吧,我不想再看了。”
孙武毫不客气地说:“原来大王只是喜欢兵法而已,并不乐意将其实用。”
五战入郢
吴王阖闾还算是个角色,听孙武这般说,马上忍住心痛,改容礼敬孙武。遂下决心用孙牙为将,筹备伐楚。
就这样,孙武和伍子胥一道,主持吴国军事。吴王称霸心切,孙武一上任他就要兴兵伐楚。但是孙武认为,吴楚已经连年交战,士卒和百姓都很疲惫,需要休息,况且楚国尚十分强大,时机未成熟,同时他和伍子胥还建议,把军队分成三支,每次派一支去袭扰楚国边境,采用打了就跑的战术,只要把楚军调动出来就行,达到疲敌劳敌之目的。一支行动另外两支则在家休整。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吴国日渐强大起来,军队被孙武训练得如铁军一般,能攻善守。而且孙武还扩充和完善了吴国水军,设有大翼(后勤船)、小翼(战舰)、突冒(冲撞敌船的突击艇)、楼船等各色水面战船,既可运兵,又可水面作战。这就是使吴军在水网纵横的江汉地区如虎添翼。
反观楚国,这时却是一团糟,昏聩的楚平王虽然死了,但继位了楚昭王懦弱无力,一任奸佞小人胡作非为,对内横征暴敛,对外穷兵黩武。统治阶级内部也离心离德。公元前506年,楚军派兵包围了蔡国都城上蔡。蔡人拼命抵抗,并联合唐国,向吴国求救。
其先,蔡、唐两国一向臣服于楚,只因两国国君至楚都郢朝贡,未纳贿于楚令尹囊瓦,遂被囚禁,后虽纳贿得免,由此深恨楚人。回国后遂上诉晋国,联合十七路诸侯共伐楚国。可惜晋国也是中看不中吃的东西,兵出未用,就借田雨水不利传令班师。这下就把蔡唐两国晒了起来,遂有此次楚兵之围。
面对求救的蔡、唐使臣,吴王阖闾请孙武和伍子胥裁夺。孙武说:
“楚国之所以难攻,恰是因为它的属国众多,现在晋国一号召,竟有十七国响应,内中不少是楚的属国,说明它已经众叛亲离了,这正是攻楚的时机。”而伍子胥也同意孙武的说法,建议吴王从蔡、唐之请,出兵伐楚。
于是,这年冬天,吴王以孙武、伍子胥为将,其弟夫概为先锋,亲率大军进攻楚国。按照孙武早已筹划好的布置,大军6万乘船从水路直抵蔡都,楚将囊瓦见吴军势大,不敢迎敌,慌忙退守汉水之南岸,蔡围遂解。蔡、唐与吴军合兵一处,向楚国进发。
临行,孙武忽传令让军队舍舟登岸,将全部战舰尽留于淮水之曲。伍子胥不解,问其中缘故,孙武告诉他说:
“现在楚人已经知晓这次进军,若假以时日,从容布防,则楚不可袭破了。舟行逆水太迟,不若乘其以为我们必从水路而来,只盯着水路,而我们却出其不意,从陆路直趋汉水。”
就这样,吴军迅速地通过大隧、直辕、冥厄这三险要的关隘,如神兵自天而降,突然出现在汉水之北岸。楚军统帅囊瓦乱成一团,攻守不定。先听人献计分兵去烧吴师舟楫,主力坚守不出,而后又下令渡江决战。于是率三军渡过汉水,于大别山列阵以待吴军。,孙武令夫概率先锋队勇士300余人,一概用坚木做成的大棒装备起来,一声令下,先锋队杀人楚阵挥棒乱打,这种非常规的战法一下子打得楚军措手不迭,阵式全乱,吴军大队掩杀过来,楚军大败。
初战得胜,众将皆来相贺。孙武却说:
“囊瓦乃斗屑小人,一向贪功侥幸,今日受小挫,可能会来劫营。”乃令吴军一部埋伏于大别山楚定进军必经之路,又令伍子胥,引兵5千,反劫囊瓦营寨,并令蔡、唐军队分两路接应。
再说囊瓦那边,果然派出精兵万人,人衔枚马去铃,从间道杀出大别山,来劫吴军大营。不用说,楚军此番劫营反遭了孙武的道,被杀得丢盔弃甲,三停人马去了两停。好容易说难逃回,营寨又让吴军劫了,只好引着败兵,一路狂奔到柏举,方才松了一口气。这时楚王又派来缓兵,可援兵将领与囊瓦不和,两下各怀贰心,结果被吴军先锋夫概一阵冲杀,囊瓦军四散逃命,囊瓦本人也逃到郑国去了。
这时吴军已进逼楚都郢城。楚昭王倾都城之兵来战。两军最后决战,又被孙武设计用奇兵大败。吴军直捣郢都。郢都为楚国多年营建,城高沟深,易守难攻,又有纪南和表城为倚角之势,要想占领楚都,夺取最后胜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孙武也深知攻城之难,在他的兵法里将之归为下之下策,搞得不好,旷日持久曝兵于坚城之下,纵使有天大的本领也难逃覆灭的下场。但是孙武毕竟是孙武,他艺高人胆大,居然把全军一分为三,一部引兵攻麦城,一部攻郢都,自领一军攻纪南。伍子胥不负众望,率先使计让吴军混在楚败军之中,混入麦城,赚开城门,破了麦城。而孙武在攻城之前先看了看地形,见漳江水势颇大,而纪南城地势较低,于是令军士开掘漳水,引漳水入赤湖,却又筑起长堤围住江水,使江水从赤湖南灌纪南城。水势浩大,直接郢都,纪南不攻自破,孙武率军乘筏直薄郢下,楚昭王领着妹妹连夜登舟弃城逃命去了。文武百官一霎时如鸟兽散,连家眷都顾不得了。孙武伐楚至此大获全胜。
后来,由于伍子胥有意要报家仇,不仅把楚平王掘墓鞭尸,而且对士卒也不加约束,以致吴军纪律大坏。加之吴王阖闾入郢之后,日夜拥楚宫娇娃,纵欲无度,所以吴军的存在,引起了楚国上下的敌意。后来楚臣申包胥借兵于秦国,秦楚联军反攻,吴军不利。这时吴王阖闾之弟夫概又率自家部队潜回吴,企图夺取王位。在这种情况下,吴王听从了孙武的建议,班师回国。
此次伐楚,虽然没能最终灭掉楚国,但强大的、一直令中原诸国寝食不安的楚国,这次居然让向来被人看不起的蛮夷之邦吴国攻破国都,这件事本身就够震惊天下的了。从此楚国长时间一蹶不振,难有作为,吴国则开始了它的霸主生涯。
破楚凯旋,论功当然孙武第一,但是孙武非但不愿受赏,而且执意不肯再在吴国掌兵为将,下决心归隐山林。吴王心有不甘,再三挽留,孙武仍然执意要走。吴王乃派伍子胥去劝说,孙武见子胥来了,遂屏退左右,推心置腹地告诉伍子胥,说:
“你知道自然规律吗?夏天去了则冬天要来的,吴王从此会仗着吴国之强盛,四处攻伐,当然会战无不利,不过从此骄著淫欲之心也就冒出来了。要知道功成身不退,将有后患无穷。现在我非但要自己隐退,而且还要劝你也一首归隐。”
可惜伍子胥并不以孙武之言为然。孙武见话不投机,遂告退,从此,飘然隐去,不知所终。史书上再也寻不出他的踪影,只留下他手著的兵法十三篇,影响和左右着一代一代的战争进程。
后来,果如孙武所料,吴王阖闾与夫差两代,空兵黩武,不恤国力,最后养虎贻患,栽在越王勾践手下,身死国灭。而那个不听孙武劝告的伍子胥却早在吴国灭亡之前就被吴王夫差摘下头颅,挂在了城门上。
司马立威著《兵法》
齐国之田氏,即陈完之后代多豪俊之士。孙武是其一,而司马穰苴也是一个。孙武在吴国小试牛刀,使弱小的吴国一举攻破了强大的楚国。而司马穰苴则在他的父母之邦大展宏图,与晏婴一道,一文一武,使齐景公扬名于世,并著兵书《司马法》使田氏的齐国得益非浅。司马穰苴也是田氏之后,不过属于庶孽,不是嫡枝,因而地位卑贱,身列庶民,世居齐之临淄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从而得以接触各色学者名流,学成一身文武本领,只是没有机会,因而困居街巷,与一般市井之徒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