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楚走了以后,她又睡了一会,怀抱着甜蜜,到了中午的时候才醒来,还是一室的沉寂,苏楚仍然没有回来,璀璨的阳光投进室内,洋洋洒洒地,带来一室的明媚,她就在这明媚的阳光下起床去洗漱。
心情很好,也无事可做,她决定把房间打扫一下,就哼着曲子,穿着他大大的衬衣在房间里来回地走,其实这间房子已经很干净了,估计有钟点工经常过来打扫的缘故,不过桌子和地面上还是有些细细的微尘,她想让它更干净一点,让苏楚回来的时候能够很舒心,打扫至门口的时候,听到门外有响动,她以为是苏楚回来了,伸手拉开门,想给他一个惊喜,然而看到门外的人,笑脸就那样僵硬在那里。
门外,站着一个****,她见过几次面的,是苏楚的妈妈楚云心。
如电视剧里的情节一般,楚云心进来坐下,从包里取支票,开门见山地问:“说吧,想要多少钱?”
从楚云心进门,她一直都很紧张,局促不安地搓着衣襟,楚云心倒没有什么恶言恶语,反而气质雍雅,很恬淡的样子,看她的目光也没有太多的气势凌人,反而有一丝隐忧,可能和她一贯的修养有关吧,只是说出来的话她没有听太懂。
楚云心喝茶,微微地抿,眼睛却一直打量着她,说:“我这个儿子别的方面都还好,就是在私生活方面有些荒唐,不奇怪,苏家有钱有势的,我儿子的条件又在那儿摆着,想挤进苏家的人又何止你一个,没办法,只好由我这个当妈的来为他处理后事了。”
“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前些日子苏楚说你怀了我们苏家的骨肉,我们家爷爷抱重孙心切,答应了你们的婚事,可是现在境况不一样了,你没有苏家的骨血,依你这样的条件是怎么也进不了苏家,而且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他不会只有一个女人的,你不如收了钱离他远远地,另外找一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这样对他好也对你好。”
锦弦不太会想,但意思她懂,她心头那份倔强被激起,推开那张支票,说:“你收起来吧,我听苏楚的,他说让我离开我就离开。”
楚云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说:“你这个傻丫头,一定要我明明白白地讲吗,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苏楚要结婚了,他在和你交往的同时还和孔颜来往着,孔颜现在怀孕了,和你从前一样,不过你是假的,她是真的!你以为苏楚还会来见你吗,就是他告诉我你在这里的,他让我来的,你还不明白吗,他如果肯来见你早来了。”
她怔怔地,她没想纠缠他,可是他怎么能这样,一边和她亲热一边又和另外一个女人有私情,一边和她说着甜言蜜语让她等他一边又忙着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
她站起来,什么也没说,愣愣地向门外走,楚云心喊她:“等一下。”她又把支票递给锦弦,说:“我知道你哥哥还在医院躺着,你也不容易,这些钱你收着……”
她看着支票,嘲弄地想,这算什么,是她卖身的钱吗,哥如果知道了该会有多伤心,她面无表情地拂开了,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出去。
到了楼下,阳光很刺眼,走到大太阳下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苏楚的衬衫,两条修长的腿裸露着,这个样子连自己都看着怪怪地,别说大街上的人会怎么看了,所幸是上班时间,小区里来往的居民并不多,她就在楼下的回廊上坐着,给路雪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拿衣服来。
结果没过多长时间,郑新开着车来接她,车门一打开,哥坐在车上,脸色阴沉,冷冷地注视着她,郑新尴尬地解释说:“路雪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好在医院里,凌东就跟着来了……”
她无地自容,咬着嘴唇,心想,哥会怎么想,他最疼爱的妹妹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孟凌东低斥了一声,说:“还不上来,还显不够丢脸?”
她很快上了车,离哥远远地坐着,不敢去看哥铁青的脸。
回了家,那段时间里,她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门。
哥出院了,除了偶尔会头痛,基本上和常人一样了,他开始着手自己的事情,其实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准备了,见了几个东家,都不是太满意。
从那次的事件之后,他很少和她说话,生活方面虽然依然关心她,却没有了从前的那份疼爱和宠溺,她知道,她这次是真的让哥伤透了心,让哥不高兴,她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有苏楚,自那次离开之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或许真的如楚云心所说,他在筹办和孔颜的婚礼。
很快就得到了证实,有次路雪和郑新到家里来吃饭,哥也在,看路雪和郑新两个打打闹闹,无拘无束地,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郑新说:“我是想趁早,可是路雪说没有像他们老板那样的婚礼就不和我结婚,我哪有能力和畅新的少董比呀……”
路雪又是咳嗽又是踢他的,偏偏这个郑新不开窍,依旧在那自说自话:“打我也要说,难道不是这样吗,苏楚是什么人,我怎么能和他比……”他一眼看到锦弦,声音终于越来越小。
她却笑,比往日都灿烂,也许有些疼痛是要要用笑容来掩饰的,否则说什么,做什么;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孟凌东默默地看着反常的她,久久难以下箸。
那日路雪和郑新走后,她一个人躲在黑暗的房间里吞噬心痛,孟凌东进来了,这是在他出院后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
他开灯,明亮的灯光恰到好处的扑捉到她的满面泪痕。她像一个被人抓到的小偷一样无处遁形。
孟凌东走过来,他没有再责怪她,而是像从前那样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揽在了怀里,说:“很疼是吗,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不疼了。”
她一下子泣不成声,眼泪不停地滚落,弄湿了孟凌东的一大片衣襟,他却拥着她,揉着她的头发安慰地说:“哭吧,这些都是成长的过程,我们锦弦会在这种过程中越来越强大……”
可是如果能够选择,她宁愿不要强大,也不想有此刻这般痛彻心扉的感觉。
半个月后,她随哥去了北京,也算是举家搬迁,哥要到那里去工作,她知道哥之所以选择离开这个城市,一大部分的原因是为了她。
还有,这个城市有着太多她和哥不愉快的回忆,她和哥都想舍弃,在另外一个城市重新开始他们的生活,只有她和哥。
临走前一天,她有些东西要留给路雪,路雪又没有时间过来拿,她打了辆车去找路雪,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看到苏楚的车经过,在离她不过几步之遥的距离停下。
车窗是摇下来的,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车里的人,那个有着灼人气度和不凡举止的男人,手里擎一只烟,姿态娴熟优雅,他的身旁,是孔颜,仪态万方的,很有新娘子的架势,孔颜不知说了句什么,男人笑,如春风化雨般的温存,而后,女人吻他,他侧了一下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吻孔颜,她看到他指间的烟升起一缕飘渺的烟雾来。
绿灯亮起,她乘坐的出租车和苏楚的车擦身而过,然后距离越来越远,各自向着各自的方向驶去。
那天晚上,意外接到了苏楚的电话。她和哥正准备出发去机场,在客厅检查行李,大件的东西都邮寄过去了,剩下一些随身的物品他们自己带着。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摁断了,他又打,她有些纷乱。孟凌东猜到了是谁,在一旁说:“想接就接吧,我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他转身进房间。
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锦弦呆呆地坐在行李边,抱着手机,眉眼里一片哀伤,他过去蹲在她身边,拿开她的手,把手机放进了包里,说:“锦弦,不要胡思乱想,放心,哥以后会一直陪着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锦弦泪光又浮现了上来,投在哥的怀抱中,喊:“哥……”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哥在,就还有希望,还有温暖,还有可依赖的怀抱。
“走吧。”孟凌东一只手提着行李,一只手过来牵住了她的手,哥的手指很有力,也很温暖,和苏楚的修长冰凉不同,她随哥出门,灯暗了,门关上了,随之亮起的是另一盏灯,打开的是另一扇门。
这应该是一种偈语。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锦弦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句话来:我们一直都生活在告别之中,和爱或不爱的人,和时光,和伤害……
没错,就这样告别吧,没有什么是我们所不能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