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但什么也没有做,他说他的生日愿望是想和心爱的人睡在一张床上,一条被子之下,只要让他抱着她就行,他说寻常的生活不就是这样的吗,他也想给自己一个考验,顺便证明一下自己爱的有多伟大。
她答应了,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他说的话,还是心底对他有所谓的依恋?
洗漱完毕,她过去平躺在床上,离他有些远,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他笑,用胳膊支着头侧着身子对她促狭地说:“我们要不要效仿古人,在床中间放一碗水?”
她顽皮地回应,说:“这个注意不错,你去倒水还是我去倒?”
他身子一挪,离她近了,他清冽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他看着她说:“作弄我你很开心是吧?”
她有些慌,忙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他怕她紧张,放下手臂,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她:“我这么好,也不爱我吗?”
她忍不住笑,转过身子捶了他一下,说:“自恋!”但从心底她还是觉得他挺好的,各方面都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放心离开他,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缺人爱。
两个人离得很近,空气里的气息很温暖,也很温馨,两个人就这样平躺着,不说话,偶尔会相视一笑,似睡非睡之间,他把她拉进怀里,说:“锦弦,我们这样多好……我们不要分开了,好吗?”
她迷迷糊糊地,点头,又摇头,发丝蹭得他痒痒地,他按捺着心底的悸动,为了守住对她的承诺。
后来睡着了,很安心,也很甜蜜,他环着她,在一条被子下入眠,像他说的如平常的夫妻。
清晨很快来了,比平时都快,晨曦漫进屋里,映在她还在熟睡的脸上,长长的睫毛覆着,罩着彩虹一般,小小的鼻翼下唇角又弯弯地,像是在做一个甜蜜的梦,他也是,梦醒了,还是要离去。
他抽出臂弯,把她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凝视了她好一会,心想,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子,为什么不是他的?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缘无分?
呆了一会,他起身,为她掖好被子,轻吻了她的唇一下,然后拿起外套悄悄地关上门离去。这个清晨的阳光与晨曦将永远记在他心里,不管以后的路再怎么走,他知道她都会是他终生难忘的记忆。
她睁开眼睛,面对着一室熟悉的空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摒着呼吸的缘故,他关门的啪嗒声,下楼的脚步声,发动汽车的声音,虽然很轻,她却能听得很清清楚楚。
她一直醒着,他看着她的时候,他吻她的时候,只是不敢面对他,怕不忍,怕会惊动了这安谧的梦境。
自此再没有见面。只是她还在那家名牌皮包的专卖店工作,她执意不肯收下他的好意,他就说:“那就还当从前一样吧,不过是换了个老板,你可以给别人打工,也可以给我打工,除非在你心目中我和别人不同。”
他总是有办法让她无法拒绝,她答应了,可是关系毕竟不一样了,刚回去的那几天同事们都对她客客气气地,大有一种敬而远之的味道,慢慢地时间长了,看她还是像从前一样的工作,没有任何的特权,渐渐就又亲近了起来。除了原来总是凶凶的店长,和她说话的时候恭敬了许多,私底下总爱有意无意地向她打听她和苏少的关系,她每次都是笑笑,敷衍过去,好在店长有所忌惮,并不敢问得太多。
日子还算平静,不过平静之中还是有了一些小小的波澜,她在一次和郑新路雪吃饭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郑新和路雪走得很近,貌似关系不那么简单。
她在决定和苏楚去北京之前,和郑新通过电话,她说:“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郑新似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明白,索然地笑,说:“没关系,你那么好,我早知道你不会属于我,也好,免得我为你胡思乱想,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
和郑新做朋友的好处在于,他一向豁然,本性又豪爽,她曾经想过,和他在一起也不坏,至少他愿意逗她开心。
后来也联系,他去看孟凌东,顺便一起吃饭,她总觉得心中有愧,又怕尴尬,每次他约吃饭的时候都会喊了路雪一起,席间,总是他和路雪在嘻嘻哈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关于职场的,关于政治时事的,关于女权的,关于天时地利的……,他们谈论的话题很广泛,她插不上嘴,只微笑着听,偶尔在他们争论不下的时候做一次裁判,当然都是向着路雪的。
郑新很无奈,说:“这不公平,女人当然向着女人了。”
路雪就啧啧地回应:“你还好意思说,一个大男人非要和我们两个小女人争输赢,也不害臊!”
锦弦就在一旁帮腔,一本正经地说:“就是!”
其实明明是路雪要和郑新争,这一点她看得很清楚,可她的立场一定要在好姐妹这边,路雪说得对,谁让郑新是男人呢。
渐渐地,就发现他们有些不一样了,出去吃饭的时候郑新会按着路雪的喜好点菜,席间争论不下的时候郑新会让着路雪,布菜的时候他看路雪的眼神怪怪地,吃过饭后他原是先送路雪回家,然后再送锦弦的,可是慢慢地,他们两个总是先送她,然后两个人一起离去。
有天晚上,她把家里的钥匙忘在店里了,就想着到路雪家暂时借住一晚,也没有打电话,下车的时候,在路边超市买了一袋子她和路雪爱吃的零食,就那样拎着上去了,想着给路雪一个惊喜。
摁了半天门铃,路雪才跑出来开门,看到她脸上略微有些不自然,挡在门口也不动,她和路雪开玩笑,说:“是不是藏了个男人在家里,这么慢才来开门?不行,我要检查……”随推开路雪,挤了进去,这样唐突地进来,想退已经退不出去了。
“雪……”一声亲昵地呼唤,郑新从浴室出来,宽松的睡衣,拖鞋,头发上的水还在往下滴,看到她也是一慌。
路雪忙解释:“锦弦,他……是上来借浴室用的,他们家的热水器……坏了。”
欲盖弥彰地,郑新也说:“对呀,是……是这样的,我马上就走……”郑新不惯撒谎,结结巴巴地说不成话。
她调皮地笑,说:“千万别,该走的是我,否则路雪会杀了我的!”
路雪的脸立刻红得像红苹果,过了一会才过来作势打她,说:“讨厌呀,你,锦弦,人小心眼坏……”
她促狭地笑说:“坏心眼的是你们两个吧?什么事都瞒着我。”
那一晚,郑新还是走了,为她和路雪让地方,她和路雪抵足而眠,在床上说悄悄话。
“老实交代,你和郑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挠着路雪问。
路雪在笑过一阵之后,说:“我不知道多怕你会怪我,你和苏楚去北京的那段时间,有一次,他喝醉了,上来找你,把我当成了你,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我就觉得他挺可怜的,这么痴情的一个人,可是锦弦不喜欢他,我就开导他了,聊过几次之后,觉得他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然后就喜欢上了……”
她故意说:“那郑新呢,男人真的不可靠,前一段时间还说会喜欢我一辈子……”
路雪马上坐了起来,很紧张:“锦弦,你还是生气了,其实……是我先追郑新的……”
她没料到路雪有这么大的反应,忙搂着路雪的肩膀安抚她说:“我开玩笑地,你和郑新在一起,最高兴的人就是我,肯定比郑新他妈妈都高兴,郑新能找到你这么好的人,这次算是他开眼了,而且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当然也希望你幸福。”
“谢谢你,锦弦,我很高兴你把我当姐妹。”路雪过去亲昵地搂着锦弦的肩膀,和她的头靠在一起,过了一会,又问:“你和苏楚呢?就这样算了吗?”
她沉默了,没有说话,脑海里苏楚风华倾城的笑脸,或许他们真的是无缘。
正沉默间,她手机响,拿起来一看,竟是苏楚的电话,她还在犹豫着接不接的时候,路雪已经使坏帮她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了她的耳边。
“锦弦,医院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哥醒了,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你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苏楚几乎是匆匆忙忙地说。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她捂着嘴,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路雪看她一副呆掉的模样,又泫然欲泣地,摇着她,问:“锦弦,你怎么了?”
她猛的就醒了,给路雪一个大大的拥抱,说:“我哥醒了,我要去医院……”
接着从床上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