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结:《后汉书》“油”语义场中,“膏”的具体使用情况比“脂”要显得完备,但从同时期的文献来看,“膏”、“脂”用法基本类似,不分上下;“油”大概在东汉进入“油”语义场,《后汉书》作为正史,反映的“油”的用法较为有限,但“油”在口语中非常活跃,表现出后来居上之势;“腴”、“泽”表示油脂义用例较少,后世“腴”更多的用为形容词,表示肥,而“泽”表示化妆用的油脂义也渐趋隐没。我们设想,“油”、“泽”之所以进入“油”语义场,是否跟二者都可表示光润、光滑义有关系呢?词语的理据联想让人很自然地想起油的形态特征,这种性状与事物之间的联想为“油”、“泽”表示油脂义创造了可能。
值得注意的是,《后汉书》中“油”、“脂”、“膏”、“腴”、“泽”多有同义连用的形式,如:膏腴6、脂膏2、膏泽2、脂油、脂腴、脂泽,可以表示油脂本身或是用作比喻用法,在这种情况下,其各自差异显得就不是那么重要了,更多的时候表示的是一种泛指。
9.卵(Egg)
“egg”位于《百词表》第33位,可对应汉语中的“蛋”、“卵”。《后汉书》中“卵”的概念下仅有2个词:卵、子。
卵:《小学搜佚·考声三》:“卵,鸟子未分也。”《文选·钟会〈檄蜀文〉》“去累卵之危”吕向注:“卵,鸟卵也。”《后汉书》中“卵”共10例,其中“累卵”6见,余如“大雀其卵如瓮”、“覆巢破卵”等,基本上都指“鸟卵”。《后汉书》中不见“蛋”。“卵”最早见于先秦古籍中,如《国语·鲁语上》“鸟翼卵”,而“蛋”的出现则要晚得多。游修龄先生考察了百部古典名著中的“卵、蛋”的使用情况,发现“卵”有1/4出现在宋以前的文献中,而“蛋”则基本集中于明清小说中。由此他认为“卵”是早期的书面语,而“蛋”原是流行于南方的口语,后随着宋以后经济文化重心南移,借白话小说的流行,才逐渐而成为书面语的。到现代汉语中,“卵”的语义范围有所调整,仅用于虫卵或是生物学上的术语,而“蛋”则对“卵”作了一些历时替换,如“鸟卵”今称之为“鸟蛋”,“鹄卵”今称之为“鸭蛋”;但在某些古语残留较多的方言中,仍有称“卵”不称“蛋”的,如温州话,鸡蛋叫“鸡卵”,蛋壳叫“卵壳”,蛋黄叫“卵黄”,蛋炒饭叫“卵饭”,茶叶蛋叫“茶叶卵”等。
子:“子”也可以用于表示动物卵。《后汉书》中有“鸡子”10例,表示鸡蛋,如《天文志》:“八月丁未,有流星如鸡子。”“子”表示卵,古籍中还可见“鹅子”、“鸭子”,如《诗小雅·何人斯》“伯氏吹埙”孔颖达疏引晋郭璞曰:“埙烧土为之,大如鹅子,形如秤锤,六孔,小者如鸡子。”《齐民要术·养鹅鸭》:“内瓮中,浸鸭子,一月任食。”诸如“鸡子、鸭子、鹅子”这种称法,除了再一次证明它们是由鸡、鸭、鹅所产之外,能指接近于零。现代汉语中还有“鱼子、蚕子”的说法,表示鱼卵、蚕卵。
小结:《后汉书》中“卵”语义场下只有“卵”、“子”两个成员。而到了现代汉语中,我们更常见的是“蛋”。按照我们现在的理解,似乎蛋比卵、子要大,同时“蛋”多用于禽类,而“卵”多用于虫类,“子”则一般为固定习惯搭配。
10.角(Horn)
“角”位于《百词表》第34位。《后汉书》中“角”的概念下有3个词:角、、觟。
角:《说文·角部》:“角,兽角也。”甲骨文“角”即角的象形,本义当作兽角。古人在捕获野兽以后,常食其肉而用角作弓、饮器或是吹器,我们从以“角”取义的词可管窥一斑,这些词在使用之初都与“角”相关,如“”,《说文·角部》:“隿射收缴具。”朱骏声《通训定声》:“,以角为之。”又“觳”,《说文·角部》:“盛觵巵也。一曰射具。”唐兰先生(1981:96)认为:“觳即经典习用之‘角’,为酒器之巵,其变则又为量器之斛也。上古器用未周,或以兽角为酒器,故后酒器之名,多从角,如觚觛觞觵皆是。”又“”,《说文·角部》:“羌人所吹角屠,以惊马也。”段注:“,羌人所吹器名,以角为之。”可见角应该是古代社会生活中的重要材料。《后汉书》中“角”154见,表示兽角仅13例,如“犀角、蜗角、五角羊、筋角、肉角”,余多表示星宿之一的角星、术数中的风角、额角、号角、角落、角力或用于人名等。
:《说文·角部》:“,角也。从角,乐声。张掖有得县。”《后汉书》中“”1例,见于地名“得”。
觟:《说文·角部》:“觟,牝牂羊生角者也。”《后汉书》中“觟”1例,见于复姓“觟阳”。
小结:《后汉书》中“角”语义场下只有“角”、“”、“觟”三个,其中“”、“觟”不表示本义,仅用于地名和姓氏,而“角”的义项较丰富,表示兽角只约占8%。在现代汉语中,“”、“觟”已不见,“角”一直沿用至今,凡动物角或是像角的东西都用“角”或由“角”组成的复音词表示。
11.尾(Tail)
“尾”位于《百词表》第35位。《后汉书》中“尾”的概念下有4个词:尾、旄、翘、纛。
尾:《说文·尾部》:“尾,微也。从到毛在尸后。古人或饰系尾,西南夷亦然。”
段注:“尾,为禽兽之尾。”本义为动物之尾,甲骨文中像人的臀部有尾饰,其人形是为了体现尾巴而加的,并不表示人的尾巴。《后汉书》中“尾”表示尾巴共26例,用于鸟兽鱼类,可见“翟尾、燕尾、鹖尾、马尾、狐尾、貂尾、鱼尾”等,同时“尾”还有引申义的用法,表示末端,如《西羌传》“奔救首尾”。又《字诂·尾》:“今俗谓尾曰尾巴。”《后汉书》中不见“尾巴”的用例。
旄:《玉篇·部》:“旄,旄牛尾也,舞者持。”《左传·襄公十年》“而赐之骍旄之盟”孔颖达疏:“旄,谓尾也,共旌旗之用,故其字从旌旗者,旌旗行而从风偃也。”可见“旄”表示文舞所执或施于幢旌之端的牦牛尾。《后汉书》中“旄”用于此义有14例,多见“旄头、羽旄”。
翘:《广韵·宵韵》:“翘,鸟尾也。”《广雅·释言》:“翘,尾也。”《后汉书》中“翘”表示尾有2例,其中《班彪列传》“发皓羽兮奋翘英”,李贤注曰:“翘,尾也。”另一例见《舆服志》“民或谓之鸡翘”。
纛:《尔雅·释言》“纛,翳也”陆德明释文引蔡伯喈云:“纛,以旄牛尾为之,大如斗,在左马轭上,所谓黄屋左纛。”《后汉书》中“纛”2见,《舆服志》“黄屋左纛”、“左纛以牦牛尾为之”。
小结:《后汉书》中“尾”语义场下,“尾”表泛称,可直接构成“动物名+尾”的格式;“旄”、“翘”作为专名分别表示牦牛尾和鸟尾,而“纛”则是用牦牛尾制成的葆幢。其中“尾”是代表词。
(第二节)生物体的组成部分(3)
12.羽(Feather)
“羽”位于《百词表》第36位。有关“羽”的研究,已有一些重要的成果。《后汉书》中“羽”的概念下有5个词:羽、毛、翮、翟、髾。羽:《说文·羽部》:“羽,鸟长毛也。象形。”《后汉书》中“羽”共148见,除用于人名、地名和乐名外,余122例均表示鸟的羽毛,可指鸟羽本身,也可表示羽饰。从组合上看,多和名词搭配,如:羽林69、羽盖6、羽旄4、毛羽4、羽孽4、羽虫3、羽书3、羽翮3、羽毛3、羽檄2、冠羽、羽矛、羽族、羽群、羽骑、羽衣、陵霄羽、鸡羽;也与动词搭配,如:被羽2、飞羽、拂羽、藏羽;也与形容词搭配,如:析羽、羽析、翠羽、皓羽、华羽、珍羽,这些组合形式基本沿袭秦汉用法。
毛:《说文·毛部》:“毛,眉发之属及兽毛也。”《后汉书》中“毛”共64见,语义较为复杂,除用于姓氏、专名外,可表示鸟、兽、人、植物上的毛状物,其中有7例表示鸟羽,如“鸿毛2”、“轻毛毼鸡”、“以翡翠为毛羽”等,可见,“毛”的义域较大,但表示鸟羽时,“毛”在使用频率、组合能力上远远还不及“羽”。
翮:《广韵·麦韵》:“翮,鸟羽也。”《后汉书》中“翮”4见,多和“羽”连用,“羽翮”3见,余1例“戢翮”中,“翮”借指翅膀,以局部代整体。
翟:原指长尾山鸡,也可表示翟羽,《诗·邶风·简兮》“右手秉翟”毛传:“翟,翟羽也。”《后汉书》中“翟”指翟羽1例,见《舆服志》“插翟象镳”。
髾:本指发梢,也可以表示旌旗上垂挂的羽毛。《后汉书》中“髾”1见,《马融列传》“曳长庚之飞髾”李贤注:“髾即旌旗所垂之羽也”。
《后汉书》中“毛”虽已经进入了“羽”的语义场,有义域扩大的趋势,但表示鸟羽还是“羽”位于优势;而“翮”、“翟”、“髾”用例较少,其中“翮”多与“羽”连用,“翟”、“髾”表示羽仅各1例。显然,《后汉书》“羽”语义场中,“羽”是代表词。
值得一提的是,《后汉书》中“羽毛/毛羽”、“析羽/羽析”这两对同素异序词,从使用频率上看,似乎势均力敌,处于并存状态,这里我们并不以为它们一直在凝固融合而到现在还没有成为词。事实上,魏晋时期双音词的数量正不断增加,形式也愈趋多样,呈现出迅速发展的趋势,而“羽毛/毛羽”、“析羽/羽析”这两组正逆序的同时并存,更说明了人们是有意识构造的,它们是中古时期词汇复音化的体现。那么在后来的语言发展过程中,为什么“毛羽”、“羽析”被淘汰,而“羽毛”、“析羽”却留存下来了呢?这里若依《广韵》“羽”为上声,“毛”为下平声,“析”为入声,显然不符合在同素异序的选择上通常起决定性作用的调序原则,我们认为在这两组词的自然淘汰上更多的依赖于语义调节,这一时期“毛”表义范围扩大,可兼指人兽毛发和鸟羽,而“羽”表义范围较小,“羽毛”符合小名冠大名的构词趋势;至于“析羽/羽析”,据我们的考察,“羽析”似乎是《后汉书》中的个例,早在《周礼·春官·司常》中已见“全羽为旞,析羽为旌”,显然“全羽”和“析羽”是相对应的,“析羽”作为一个偏正结构,存在一个语义重心的问题,很自然地“析羽”更容易被接受。
接下来,我们具体看看“羽”、“毛”的历时发展过程。先秦时期,“羽”、“毛”二者分工明确,“羽”指鸟羽,“毛”指人兽的毛发,《尔雅·释鸟》:“二足而羽谓之禽,四足而毛谓之兽。”整个先秦时期,尤其在“羽”和“毛”对举的句子中,区别很明显。
(1) 厥贡惟金三品,瑶、琨、筱、、齿、革、羽、毛,惟木。(《尚书·禹贡》)
(2) 凡兽入于腊人,皮、毛、筋、角入于玉府。(《周礼·天官冢宰第一》)
(3) 人见蛇则惊骇,见蠋则毛起。(《韩非子·说林下》)
两汉魏晋时期,我们选取了《史记》《论衡》《三国志》进行了简单的调查,发现“羽”继续明确地表示鸟羽,而“毛”除了可以表示人、兽的毛发,一些本来要用“羽”的地方偶尔也可以用“毛”。
(4) 鹄,毛物,多相类者,吾欲买而代之,是不信而欺吾王也。(《史记·滑稽列传》)
(5) 人之有文也,犹禽之有毛也。(《论衡·超奇》)
(6) 平原太守刘邠取印囊及山鸡毛著器中,使筮。(《魏志·方技传·管格传》)
可见,“毛”的义域范围有了明显的扩大,而且《后汉书》中还出现了“毛理”这样新的形式,见《儒林列传》:“振裘持领,领正则毛理。”“毛”的组合能力也有了提高。大体看来,这一阶段,表示鸟羽在使用频率上还是“羽”位于优势,“羽”语义场还是“羽”占主导,但不可否认的是,“毛”已经进入了“羽”的语义场。
而在《世说新语》中,“羽”只l见,用于人名,“毛”单用则有5次,既可表示人兽的毛发,也可表示鸟羽。其中值得注意的是,连本来用鸟羽做成的“羽扇”也称作“毛扇”。
(7) 顾长康画裴叔则,颊上益三毛。(《世说新语·巧艺》)
(8) 桓公望之曰:“大奴固自有凤毛。”(《世说新语·容止》)
(9) 庾稚恭为荆州,以毛扇上武帝,武帝疑是故物。(《世说新语·言语》)
在南北朝时期,“毛”开始渐趋活跃,另如《文选·木华〈海赋〉》“毛翼产”,张铣注:“毛翼,鸟族也。”这里“羽翼”变成了“毛翼”,在这个“羽”作为固定语素的双音词“羽翼”中,“羽”被“毛”置换了,足以表明“毛”对“羽”的用法的渗透,虽然在以后的语言使用过程中,“毛翼”不再使用,但也充分显示了这一时期“毛”在适用对象、搭配能力上的活跃性。
总的说来,中古时期“羽”语义场中仍然是以“羽”为主导,但“毛”有义域扩大的明显倾向,较先秦发生了很大变化,特别是在南北朝时期,“毛”在用词搭配上表现出了新的活力,处于发展阶段,“毛”似乎已开始逐步进入“羽”语义场的中心位置。
近代,我们也选取了一些口语性较强的文献进行了粗略的考察,统计数据表明,唐宋元时期是“毛”发展的关键时期,它已与“羽”展开了全方位的竞争,尽管“毛”在使用频率上还不占优势,但其组合能力和语法功能都不断提高,并有赶超“羽”的趋势。“毛”开始更多地替换“羽”进入一些由“羽”组成的复合词或常见词组中,除了上文提到过的“毛扇/羽扇、毛翼/羽翼”外,另有:翠毛/翠羽、金毛/金羽、鹤毛/鹤羽、翎毛/翎羽、锦毛鸳/鸳鸯羽;同时“毛”产生了一些新的组合形式,如:孔雀毛、凤毛、鸱毛、鹅毛、鸿毛、绿毛、毛翎等;在语法功能上,“毛”具有较强的入句能力,可以作主语或是宾语,如下例,而“羽”则通常位于偏正短语或并列短语中,几乎不见其它用法。这势必引起进一步的竞争。
(10) 鱼行水浊,鸟飞毛落。(《五灯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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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见水中苍鸭戏,小鸭入水任漂流,鸡在岸边相顾望,徘徊呼唤不回头,眼欲穿兮肠欲断,整毛敛翼志悠悠。(《全元杂剧·关汉卿·刘夫人庆赏五侯宴》)
到了明清时期,“毛”在“羽”语义场的优势已表现出来,它在文献中的使用率明显高于“羽”,而且“毛”的构词能力进一步加强,如:毳毛、鸡毛掸子、鸭毛、雀毛、紫毛公鸡、花毛、苍毛、白毛、毛色等,这些词(组)有的一直沿用到现代,同时还有很多单用的例子,略举一二:
(12) 忽听鹔连鸣两声,身旁飞出一鸟,其状如凤,尾长丈余,毛分五彩。(《镜花缘》)
(13) 此鸟名“山鸡 ”,最爱其毛,每每照水顾影,眼花坠水而死 。(《镜花缘》)
此时“毛”已基本完成对“羽”的替代,这里指大势而言,房德里耶斯(1992∶215)说过:“新词不一定都把原存者赶走,人的心理会适应同义词和对似词的存在,一般给它们派上不同的用途。”事实确实如此,由“羽”所组成的复合词仍在大量使用,这些词多是一些被沿袭下来的固定用法,如:羽衣、羽葆、羽旌、羽盖、羽翼、箭羽等。在我们所考察的《东度记》、《红楼梦》、《镜花缘》中,“羽”基本上都出现在这些固定格式里。
现代汉语中,多使用“羽毛”这一双音形式,口语中单用多用“毛”,“羽”则降格为语素,用于双音词或成语中。
关于“羽、毛”的历时替换过程,王彤伟先生(2007:190)认为汉末三国时期二者并立的局面已不复存在,“毛”排挤“羽”成为“羽毛”范畴的基本范畴词,对此我们有不同看法。至于“毛”替换“羽”并最终优胜的原因,除了王先生所提的两点(鸟身上本来大片羽翼及细小绒毛并存的事实及受“羽毛”连用的感染),我们还补充一点,由于“毛”不断产生新的组合,具有更强的语用能力,口语色彩较浓,而“羽”则多承袭固定搭配,使用渐趋僵化。于是在语言实际中,“毛”逐渐义域扩大进入“羽”语义场并进一步占据中心位置。
小结:《后汉书》中“羽”语义场成员基本源自先秦,从使用比例和组合搭配上看,“羽”在本语义场中扮演主要角色,“毛”虽有义域扩大的趋势,但《后汉书》中“羽”仍是所有表示这一概念的基本词。南北朝以后,“毛”进一步发展,开始进入“羽”语义场的中心,“羽”语义范畴中“羽”占主导的局面开始改变,在经历了中古的发展壮大、宋元时期的白热化竞争之后,到明清时期“毛”逐渐排挤了“羽”而成为“羽”语义场的代表词,这种格局并一直延续到现代汉语。
13.毛(Hair)
“hair”位于《百词表》第37位。相对于“feather”偏于飞禽类而言,“hair”更多是指人、兽身上的毛发,应与汉语的“毛”相对。
毛:在核心词“羽”中,我们已经知道,《后汉书》中“毛”的义域较大,除可表示鸟羽外,大多数表示人、兽身上的毛状物。早在先秦文献中就有这样的用法,《国语·齐语》“班序颠毛”韦昭注:“毛,发也。”《周礼·地官·大司徒》“山林,其动物宜毛物”郑玄注:“毛物,貂狐貒貉之属,缛毛者也。”在《后汉书》中我们可见:“毛发”、“兔毛”、“鸿毛”、“皮毛”、“毛角”、“毛族”、“毛群”、“毫毛”、“轻毛”、“腹背之毛”、“毛毳”等,如《窦何列传》:“今将军总皇威,握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此犹鼓洪炉燎毛发耳。”《乌桓鲜卑列传》:“又有貂、豽、子,皮毛柔蠕,故天下以为名裘。”同时,《后汉书》中“毛”的使用较先秦更广,如“不毛之荒极”、“华实之毛”,这里“毛”用来比喻草木,《文选·班固〈西都赋〉》“华实之毛”张铣注曰:“毛,谓草木蕃滋,如毛之生于皮也。”因此,从广义上说,可以认为“毛”是毛类及类似毛类东西的泛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