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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狠追踪秦刚落败局

杜丽的越野车刚开上锦水大道几公里,就看见秦刚的轿车从前方迎面驶来。她打开应急灯,将车停在路边,却没有下车。

秦刚也远远地看见了杜丽那辆造型特异的越野车,他减慢速度,却没见杜丽下车,也只好将车停下了。他透过挡风玻璃,静静地观察着杜丽的神情。他从她有些微妙的眼神里,看到了熟悉,更看到了陌生。

秦刚嘴角泛起深沉的笑意,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杜丽的电话:“怎么,小丽同志,是来拦截我的吧?”

“完全准确。”杜丽笑容很美,语气也很温和,“你一离开,我就知道你会杀回马枪。毕竟,那一声大喊,当你一旦反应过来,是不会放过我给你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的,你把疑点串起来,一切都明白了。”

“小丽,看来,我被你完全掌控了。”

“恰恰相反,是你的慧眼可以洞察一切。”

“太夸张了,我是马后炮,已经晚了一步,还是你棋高一筹。”

“我的围棋是你教的,”杜丽有意岔开秦刚的话题,“你是师傅。”

“哪里在跟你谈围棋?我是从心里折服于你的沉着和机敏。”秦刚叹口气,“人都跑了吧?”

杜丽:“你估计呢?”

“这种估计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秦刚一下觉得心里有些窝火,他叹了口气,“小丽,你这不是明目张胆和我对着干吗?你考没考虑过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应该考虑了一些。”杜丽脸上仍然挂着微笑,“不过,我个人认为,你们对这三个小家伙的指导思想有点儿偏差。首先,你们对他们少了一份信任,少了一份对他们好奇心的肯定和引导。当然,重要的是引导。你们总以为小家伙要添乱,其实他们根本不会胡来。特别是华夏童儿,他哪里是你什么干儿子,他应该是你严格意义上的亲生儿子,你对他是了如指掌的,对吗?”

“我的小丽,我从来没说他们要添乱,特别是华夏童儿,我对他的品行是最放心的。为这事我还与陆所长争执过,这你也知道。小丽,我们俩的观点并没有本质区别,可你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太极端了,考虑得太不周到了。”秦刚略显被动地解释道,“眼下就要开馆了,总共只有两个来月的准备时间,要作最后的调试,测验,还要进行游客实地演练,时间太紧迫了。小丽,新闻发布会是向全世界公布了开馆时间的,这不是玩笑啊!”

杜丽:“我没说是玩笑,我知道这是绝顶大事。这样吧,我给你提个建议,你看行不行?”

“现在什么建议都没用,先把三个小家伙送回来,这是前提。”秦刚显然有些缺乏耐心了。

“不要急躁,听我把话说完。”杜丽仍一脸轻松,“我慎重地提议,让三个小家伙去实地演练,这样既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探索精神,也完成了你们必不可少的一道程序。”

“不行!”秦刚一口否认,“调试还没最后完成,这样做风险太大。”

杜丽:“你太不自信。秦刚,你不是多次给我说,规避风险确保游客安全是项目设计重中之重的基本理念,每道程序都建立了三道以上的安保措施,是这样吗?”

秦刚:“小丽,任何新生事物都不可能完美无缺,意外的风险,哪怕只有十万分之一,也不能掉以轻心。科学,讲究的是严谨。”他忽然提高了嗓门儿,“小丽,这不是我们两个之间可以决定的事,更不能像做生意一样讨价还价,我搞的是科学研究,有些底线是不能突破的。更何况,这是政府的、国家的大事。小丽,你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幼稚,把这么大的事,当成小孩子玩家家一样轻率,简直是胡搅蛮缠,你这样下去会犯错误的。”

“别吓唬我。”杜丽的笑容消失了,“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大胆心细的人,如今大胆不见了,就剩下心细得近乎懦弱,这是你秦刚吗?我今天代表三个小家伙向你正式申请,作为首批游客进入岁月长廊,我认为你们完全应该接受这个方案,而且你们完全有能力协助三个小朋友完成这次实地演练。你想,演练一旦成功了,意义有多深远,这说明了中国儿童不仅勇敢聪慧,而且具有大无畏的探险和创新精神,他们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是顶风傲雪的红梅,那多振奋人心,特别是对我们的下一代。”

“诡辩!小丽,”秦刚的声音近乎哀求,“你是我女朋友,我的话你多少应该听一听,多少要尊重一点儿。”

“哟,你还有点儿大男子主义?”杜丽又笑了。

“就算是吧,但我并不过分。”秦刚忽然一抬头,惊愕地叫了一声,“小丽,你后座坐的是谁?”

“没有人哪!”

“是多多!”秦刚一怔,迅速推开车门。

杜丽一回头,发现蜷缩在后座的陆多多。

“你怎么来了?简直是添乱啊!”杜丽有些愠怒。

多多迅速直起身,一眼看见飞奔而来的秦刚,顿时大惊失色:“杜阿姨,快开车!快!”

杜丽一抬头发现秦刚已逼近越野车。她来不及思索,一按腾空键,车体发出一阵轰鸣,车头猛然翘起,凌空飞出十来米高,把秦刚抛在了车后。

“小丽……”秦刚转过身,怒吼一声。

越野车飞出几十米后,骤然落地,疾速向前方驶去。

完了!秦刚心中暗暗叫苦,这辆国产××品牌的越野车,具有海陆空三栖功能,其性能之卓越,配备之完善,一般的车几乎无可匹敌。秦刚感到沮丧的是,这辆车是他费尽口舌动员杜丽买的,此刻要想追上它,几乎没有可能,但不去追赶,对于性格外柔内刚的秦刚来讲是绝对难以接受的。秦刚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疾步冲回轿车内,开足马力,尾随越野车飞驰而去。

直到杜丽的越野车消失在华夏童儿和小儒的视野之中,两人才发现陆多多不见了。

小儒:“华夏童儿,多多跑哪儿去了?该不会一个人去闯‘重回五千年’?”

“不可能。我们三个都还没想到进入‘重回五千年’的好主意,他一个人就更困难了。他肯定是趁大家不留意,钻进杜阿姨的车内去了。他主观上是想助杜阿姨一臂之力,说不准会弄巧成拙。”华夏童儿一边说,一边思考,“小儒,杜阿姨这次去拦截干爹,所有的一切干爹都心知肚明了。我在想,按杜阿姨的性格,她说不准会和干爹挑明,我估计干爹是不会同意我们的方案的,这样一来,问题就非常麻烦。”

“非常麻烦?”小儒瞪大眼睛,显然,他不明白华夏童儿的“非常”二字指的什么。

华夏童儿:“杜阿姨让我们迅速离开儿童救助站,她显然是作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她和干爹谈崩,儿童救助站顷刻之间就会被围个水泄不通。”

小儒急了:“那我们赶快离开。”

华夏童儿点点头:“你先走,到湖边等我,我进去有点儿事,马上过来跟你会合。”

小儒一边应道,一边朝门外跑去。

杜丽的越野车在公路上疾驰,秦刚加大油门紧追不舍。

两辆车的性能虽然有差距,但在平坦的公路上行驶,越野车并没有发挥出多少优势,加之秦刚娴熟的驾驶技术,两车的距离反而渐渐缩短了。

杜丽从后视镜中望着渐渐逼近的轿车,心里感到一阵慌乱。她更担心的是,一旦秦刚报警,顷刻之间警方就会形成合围之势,到时插翅也难逃离了,想到此,杜丽的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

此刻的多多更为紧张和后悔,他知道杜丽已经生气了。由于他的鲁莽行动,不仅暴露了自己,而且还会连累华夏童儿和小儒,让他们那个宏大辉煌的计划可能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杜阿姨,对不起……我……”多多结结巴巴地嘀咕了一句。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作用。”杜丽专注地盯着前方,没好气地说,“别打岔,抓紧扶手。”说着将油门用力一踩,发动机迸发出一阵爆破似的轰鸣。

“我想说……”多多死死握住扶手嗫嚅道,“这么逃不是办法,有没有其他的……其他的办法……”

多多的话让杜丽双眼一亮,一个巧妙的制胜办法骤然在脑海中形成。

公路前方一公里处,向右拐,有一条小路直通人工湖,越过湖泊,离儿童救助站就只有几百米了。

转瞬间,越野车已驰到丁字路口。杜丽毫不减速便猛打方向盘,轮胎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越野车快速驰入小道。

秦刚见状,下意识地轻踩刹车,将车转向右边小道,紧追不舍。

秦刚还没来得及判断出杜丽的意图,前方的越野车已腾空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有力的弧线,稳稳地落入湖面,随即像快艇一样,破浪前行,直奔湖心。

秦刚傻了眼,等他意识到杜丽出奇制胜的绝招已无力抗拒时,轿车已冲到湖堤边缘,他神经质地狠踩一脚刹车,轮毂发出一串尖厉的怪叫。车刹住了,前轮已越过堤坝。

好险!秦刚嘘出口大气,身体一下瘫软在车上。

杜丽将车开到儿童救助站前面的会合点时,华夏童儿和小儒已在那里焦急地盼望。

杜丽一边下车一边埋怨:“这个多多,调皮发展到捣蛋,什么时候钻进我车里,我都没有发觉。这下好了,谈判不成,目标全部暴露。”

多多愧疚地垂着头,不敢声辩。

华夏童儿:“我估计也谈不好,干爹平时很豁达,但有些原则他决不会妥协。”

“现在的形势就十分紧迫了。我估计,秦刚没追上我,心里窝火,对我肯定……有气了。”杜丽苦笑了一下,“我跟他相识四年了,一直相处得非常好,从没红过脸,今天……”她眼眶一时有些湿润。

三个小家伙望着神情伤感的杜丽,都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杜阿姨,秦叔叔肯定认为心上的人背叛了自己,所以很恼火,说来说去都怪我们让你为难了。”小儒一脸诚恳。

“不能叫背叛,是意见不统一。”多多轻声道,“牙齿经常把舌头咬痛,过一会儿就好了。”

“总之,我们很内疚。”小儒瞥了一眼锐气大减的多多,鼓着勇气道,“干脆,就……就不去‘重回五千年’了,形势又危急,杜阿姨又为难,还有……”

“不行!”杜丽扫视着垂头丧气的三个小家伙,一股倔犟劲又上来了,“越是艰险越向前。”她引用了一句京剧《智取威虎山》的唱词,脸上又恢复了带着微笑的从容。

“对,越是艰险越向前!”多多忽然提高了音量,情绪也振奋起来。

“向前就向前,我走不动了,你就背我向前。”小儒戏谑的话语中透出一丝无奈。

杜丽盯着华夏童儿,说:“你干爹既然知道了我们的下落,他迫不得已肯定要报警。公安干警从湿地公园赶到这里,最多十几分钟。大家想想,怎么办?”

“跑!”多多不假思索地答道。

“往哪儿跑?”小儒问,“又回下水道去?过暗无天日的生活。”

“鬼闹!”多多盯了一眼小儒。很显然,此时此刻他也有些乱了方寸,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华夏童儿,“你说呢?”

华夏童儿沉思道:“我是想到了一个直接进入‘重回五千年’的方案,但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故作轻松地笑笑,“如果失败了,就只能按小儒的意思办了,两个字:投降。”

“好汉不言败,哥们儿,既然我们有方案,我们就有希望,有希望就拼死努力。华夏童儿,军队不可一日无帅,你现在就是帅,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做。”多多望着华夏童儿说道。

华夏童儿脸上呈现出少有的镇静:“现在时间很紧迫,但临危之际我必须多说几句。严格说,我的思维是独立的,这要感谢我干爹大胆开明。但我很清楚,我所谓的独立思维,也受到我干爹潜移默化的影响。你们可能不理解,每当我碰见一件需要我独自决策的事件时,我的脑海中都会有多种取舍,但最终有一个基本原则不可取代,那就是探索进取的精神,人类需要这种精神,我也应该承担起这项义不容辞的责任。从实验室逃出来这么多天了,我也很矛盾,我们这样做对吗?我确实没有答案。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退回去一切都结束了。向前走,利弊兼有,或许弊大于利。但是,多多的热情和执著感动了我……”

“是不是我的胆小干扰了你?”小儒可怜巴巴地问。

“不能这么下结论。”华夏童儿若有所思地止住了话头。

“华夏童儿,你的话让我感悟良深,最起码把我刚才对秦刚的埋怨消除了。他的处境,迫使他在你们的行为上处于两难之境,他多次给我说,中国的儿童,特别在独生子女的年代,太容易造就娇生惯养的无用之人。但是,要振兴中华,要让中国人彻底雪耻,没有牺牲精神是不堪设想的。”

小儒也来了激情:“我们如果真进了‘重回五千年’,再困难也要完成好实地演练的任务……算是为中国儿童争口气。”

华夏童儿望着一脸严肃的小儒,笑道:“你还有一句话没说,对不对?你是想说,把实地演练搞好了,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小儒默默点点头:“有点儿这个意思。”

“哎呀,不要再浪费时间,危险已经逼近了。”多多催促道,“还是那句话,现在怎么做?”

华夏童儿:“我有了些不成熟的设想,你们别急,让我把这些想法整理一下。”

秦刚仍呆坐在车内,显然,他的内心十分矛盾。三个小家伙的藏身之处实在出乎他的预料,更使他为难的是杜丽竟然直接介入了帮助三个小家伙的行动。他心里很清楚,一旦报警,杜丽一定会受到严厉的处分。如果不报警,自己则是严重失职,将造成难以估量的危险后果。

秦刚咬了咬牙,强烈的责任心一瞬间占据了上风,“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心里一声叹息,随后拿起手机。

“什么?华夏童儿他们确实在儿童救助站?”马局长眼中透出欣喜的光亮,“现在具体情况怎样?”

“详细情况见面再向你汇报,现在是争分夺秒!”手机里传来秦刚急迫的声音。

“好!”马局长果断地向杨队长下达命令:“迅速组织所有干警,包围儿童救助站!注意,要封锁周边所有道路,监控那辆越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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