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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困境中多多发奇想

秦刚独自一个人在公园的长廊上踱步,刚才在少儿救助站发生的一幕,显然让他疑窦丛生,可他又并没有获得直接的证据来印证心中的猜测。

马局长匆匆走来:“博士,人员都布置下去了,这次,连工作犬都用上了。”

秦刚心不在焉地:“还没有结果吧?”

“哪有那么快。”马局长向四周望了望,“一百三十多公顷,近两千亩地,又有不少休闲设施,地毯式的搜索一遍,也得一两个小时吧。”

“我估计,希望渺茫。”秦刚盯着远方,自言自语道。

马局长盯着有些神不守舍的秦刚:“怎么了,秦博士,我感到好像你心里有点儿什么事?”

“没有啊。”秦刚否认道。

“不对,”马局长意味深长地一笑,“自你从儿童救助站出来,就一直沉默无语。”

“如果我一上车,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马局,你不同样会认为我不正常吗?”秦刚调侃道。

马局长:“你怀疑我的判断?”

“哪里可能呢!马局的眼睛能洞穿人的心灵,相当于X光。”秦刚继续剑走偏锋。

“不要回避我的提问。秦博士,是不是和杜丽闹别扭了?”马局长认真地问。

“没有,真的没有。”秦刚皱起眉头,“我在考虑一些问题,现在没想清楚,还得认真理一理。”

“与华夏童儿有关?”马局长追问。

秦刚只是淡淡地一笑。

“什么?你想私闯‘重回五千年’岁月长廊?”杜丽瞪大眼睛,望着一脸认真的陆多多,“你这个想法太离谱了,把我这个冒险家都轰退了。多多,我们且不说这样做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首先,你根本就不可能进去。纯粹胡思乱想。”

“杜阿姨,我没有胡思乱想。”多多脸上透出带着稚气的深沉,“这件事,我想了两天了,昨天晚上都想失眠了。我给华夏童儿透露过一点点。但是因为想法不成熟,所以一直憋在心里。”

“这么说,你现在已经想成熟了?”杜丽追问道。

“还是不成熟。但我的想法很坚定。”多多的话语带着一种执拗。

“多多,我首先声明,你不征求大家的意见,决不能擅自做主,休想在这儿搞家长制。”小儒急了,镜片后一双小眼睛紧张地眨巴着,“你想想,现在的处境已经很麻烦了,还要冲岁月长廊,雪上加霜。多多,你是不是吃了迷魂药了?我十二万分反对!”

多多蔑视地说:“你反对,我就觉得很正常,你赞成,我反而觉得不可思议。你的胆量我们清楚,比鸡屁眼儿还小。”

“你不要挖苦我,各人心头有个打米碗。我也不是一味的胆小,严格说是小心,小心撑得万年船。”小儒不服气地争辩道,“其实,我心里很明白你的打算,现在日子不好过,冲进岁月长廊呢,或许也不好过,但总还有一丝希望。一句话,你不要一天到晚鸡屁眼儿鸡屁眼儿的,今天,”他忽然一横心,冒出一句刚烈之语,“只要你陆多多说出闯入岁月长廊的理由,我心里服了,就举手。”

“举手投降?”多多讥讽道。

小儒气得脸色发白:“你别老想着你比谁都强,陆多多,我正告你,你别小看人,我司马小儒是司马迁的六十二代孙,我祖先连腐刑都不怕,我怕什么?只要是我司马小儒答应的事,是坨屎我都吞下去!砍头只当风吹帽,小事一桩。”

多多仿佛被小儒慷慨激昂的态度给震住了,高傲的神态也有所收敛:“好,只要你说话算数,我就服你,我就把你当司马迁一样尊重。”

“不争了,小儒的态度很真诚,也很客观。”杜丽止住二人的争论,认真地说,“多多,我们这里很民主,说吧。我倒是非常好奇,想听听你怎么会冒出这么个大胆的想法。”

多多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他将目光投向华夏童儿,说:“你们知道,我的表达能力很有限,我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说得不全面,请华夏童儿补充。”

华夏童儿:“我本来就没说同意,怎么补充?”

多多:“我是说,你认为对的地方,可以根据我的想法去丰富完善,让它更具说服力。你要是不同意,你就反驳,这样行不行?”

“行。你说吧。”华夏童儿爽快应承。

多多的神态一下变得严肃:“我们从实验室跑出来,好几天了。原来的想法是,趁着暑假,陪华夏童儿逛逛外面精彩的世界,结果呢,大人们不理解,而且撒下天罗地网,把我们当逃犯一样追捕。逃亡的日子虽然相当刺激,新鲜,但也很辛苦很累,肯定没有在家里那么舒适。而且呢,我们对华夏童儿承诺的事也没办好,但我们的心意是诚恳的,是尽了心尽了力的。华夏童儿,这些是不是事实?”

华夏童儿:“这些……都是事实。”

“你说呢?”多多问小儒。

小儒:“我也承认。”

“这就好。”多多踏实地点点头,“以上我的发言,可以算作是对前阶段逃亡生活的总结,意见是空前统一的。”

小儒:“我怎么发现你像在作政府工作报告?”

“严肃点儿,现在不是幽默的时候。”多多语气里显出少有的认真,“开始说现在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形势是,这种流浪的日子应该结束了。前段日子,我们突然逃离,我爸、秦叔叔和公安干警一时措手不及,但是……”

“但是,他们很快就会掌握我们的行动规律。从长远看,我们怎么可能是公安人员的对手呢?结束这种流浪日子,我同意。”华夏童儿不自觉地补充着多多的意见。

“我也同意结束。”小儒迫不及待地表态。

杜丽:“多多,结束流浪的日子,就必须去闯‘重回五千年’岁月长廊?”

“我不完全是这个意思。路,应该是两条。”多多继续阐述,“第一,按小儒的意思,举白旗投降,后果呢,两个字:惨败。”

“这怎么叫惨败呢?”小儒辩驳道,“你爸,秦叔叔和公安干警,都是高手,古人常说,败在高手之下,也是一种荣耀。”

“打不赢还荣耀?阿Q精神。小儒呀,古人也有胡说八道的时候。”多多琢磨着,“问题是,是……”他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华夏童儿。

“你是想说,我们还有一丝希望可以不打败仗,但如果故意去求败,肯定不是明智的选择。”华夏童儿接口道。

“那是一种悲哀,一种懦弱。”多多一拍华夏童儿肩头,“你的补充有大将风度!”

“华夏童儿,你凭什么说可以不打败仗?”小儒不服气。

“我是在分析多多的意思,我理解他的想法是,我们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比如,他提出闯入岁月长廊,也算是一种设想,这是一条胜负难料但多少蕴涵着一线生机的选择。”华夏童儿平心静气地说。

“深刻。”多多更来劲了,“华夏童儿,你就该这样作精辟的补充,不然的话,我的语言根本没法表达出我具有创造力的设想,中间就缺了最有说服力的一环。比方说,我和华夏童儿去闯‘重回五千年’,小儒你呢,去坦白,结果呢,我们历尽千艰,成功了,凯旋了,你想想,你会落得个什么名声?相当于抗日战争最艰苦时,你当了汪精卫,成了叛徒,卖国贼,汉奸,啧啧,我们呢,民族英雄!”

“呸!胡乱比喻!”小儒不服地啐道,“我是向你爸他们认输,你爸难道是小鬼子?哼,一点儿历史常识都不懂,还想当民族英雄,浅薄!”

“这个比喻是牛头不对马嘴。”华夏童儿笑道,“不过,我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在艰难时刻不要灰心,要看到光明,要咬牙顶住。”

“太妙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的知己非华夏童儿莫属,噫,”多多皱起眉头,“这句话谁说的?有点儿意思。”

“鲁迅。”小儒说。

“对,是鲁迅,留着小胡子,一脸冷漠。这老头确实很厉害。但是,他发这句感慨,看样子他一辈子也没几个知己吧。”多多脸上一下布满了自信,“现在的问题就比较明朗了,关于进入‘重回五千年’岁月长廊的事,华夏童儿基本上不持反对态度……”

“我……”华夏童儿一时不知如何声辩。

“当初,”多多狡猾地截住华夏童儿的话头,“我们陪他出来闯世界,我和小儒很够哥们儿,担了很多风险。如今,我们要奔向更大的目标,进入‘重回五千年’,按小儒的观点,华夏童儿应该帮助我了解中华历史,共同担当第一批进入‘重回五千年’的艰巨任务。我想,华夏童儿决不会袖手旁观,对不对?”他将话头抛向华夏童儿。

华夏童儿笑起来:“多多,你实在有点儿高明,顺理成章地将了我一军。我要不支持你,就变成不仁不义的家伙了。可我要支持你,一是我还没彻底想明白;二是杜阿姨说了,‘重回五千年’岁月长廊根本进不去。据我所知,两张岁月门的总控卡,在陆所长和干爹手中,他们难道会将总控卡乖乖地交给你?再说,要开启大门,需要双卡同时对准感应器,才能成功。”

“这么复杂……”多多一咬牙,仍不服输地争辩道,“不管那么多,我们现在先说态度,再商量方法;先下决心,再定策略。”

华夏童儿:“好吧。你就再继续补充理由,为我和小儒下决心增添筹码。”

杜丽附和:“多多,你得拿出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才能说服大家下决心。”

“我同意他们的意见。”小儒只得随波逐流,“这么大的事,没有充分的理由,我是不会轻率同意的。”

“我懂,你是小心撑得万年船,我劝你就再小心一点儿,干脆不撑船了,这么一来,不是什么风险都没有了。如果全中国都是小心派,珠峰也不登了,月球也不上了,科考也不做了。还有,做生意也有风险,干脆生意也不做了,经济也不搞了,经济危机自然也就消失了……”

“多多!”杜丽被多多逗得又好气又好笑,她轻轻呵斥了一声,打断了他没完没了的发挥,“说正经事,理由,你的理由。”

“其实,理由我早考虑过了。”多多是典型的跳跃思维,转瞬之间,他又返回原来的思路。“这个‘重回五千年’是举世瞩目的特大旅游项目,但目前还没有进行过一次实战演练,对不对?也就是说,还没人以游客的身份回到五千年,对不对?”他连续发问,语调逼人。

“对。”杜丽附和道,“秦刚他们正准备进行几次真正意义上的游客实地演练,并在物色人选。结果呢,被你们的行为打乱了。”

“这下理由不是更充分了。我们的角色就是充当‘重回五千年’的先遣队,或者叫敢死队。一旦成功,我们就是‘重回五千年’的杨利伟,哇噻!我们就名垂青史了!”

华夏童儿和小儒一下都瞪大了眼睛,很明显,作为进入“重回五千年”岁月长廊的理由,多多的主体设想几乎无可挑剔。

“为了‘重回五千年’,为了助我爸和秦叔叔一臂之力,为了让这个伟大的项目能长我们中国人的志气,为了能让全世界的人了解中华五千年的文明,我们纵然失败了,也虽败犹荣。退一万步讲,就是‘光荣’了,也是站着光荣的!”多多越发慷慨激昂。

“难怪哟,秦刚老给我说,那个陆多多,狡猾狡猾的,今天终于领教了。”杜丽笑着将头转向小儒,“怎么样?”

“服了。一张煽动力极强的利嘴,把天上飞的麻雀都可以骗下来。”小儒无可奈何地嘘出一口气,转身问华夏童儿,“你呢?”

“应该说很有道理。”华夏童儿眼中也流露出赞许的目光,“不过,这样一决定,问题就随之增加了,首先还是那个前提,怎么才能进去呢?”

“暂停商量。”杜丽看了看表,“秦刚可能要回来了,我得马上出去一趟。”

“去截住他?”多多问。

杜丽点点头:“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在前面三百米的湖边隐蔽好,等我回来,千万不要离开。”

多多:“杜阿姨,你见了秦叔叔,不会背叛我们吧?”

“傻瓜!”杜丽拍着多多的脑袋。

“杜阿姨,手背手心都是肉,我估计你会很为难的。”小儒脸上也露出担心。

“可能有点儿为难。”杜丽把手掌摊开,上下翻动,“虽说手背手心都是肉,可你们是手心,肉肯定要多一些,对不对?”

几个小伙伴踏实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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