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傅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终目光落在我怀里的猫咪上，思索了片刻后道，“这小猫实在可爱，国师也喜欢猫么？”

我闻言轻抚了抚猫咪细致的软毛，眼下天热，又是换毛季节，免不了一身也沾上猫毛，我倒是不甚介意，毕竟我还是真心当它作朋友，又何需介意如此小事？对太傅点头，笑了笑！

我不会说话，这是早已天下间传遍的事，如今太傅却不似相信！

我绕过太傅的身边，取了本书看着，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本以为太傅也就是教些知乎者也的东西，没想到这第一日竟是观天象之书！

看来我这国师就真要名副其实了！我暗想道。

不过这确正合我意，那些无聊的古籍如姣姨已经教着差不多，对我也并无多大用处，看来我将要在月国大干一翻才行了！

“瞧国师神色，似乎老朽这书很中国师的意？”太傅走至我跟前，捋过胡须道。

我若有若无地点着头，更专心致志地看着书，没太注意太傅是何表情！

沉寂了半晌太傅又才道，“国师乃是从禁宫而出，可知柳姒如何？”

柳姒？那不是娘亲么？怎么太子太傅也认得娘亲么？眼下他如此问道，却还不知是敌是友！猫咪蜷伏于一旁角落，慵懒地睡着！

不知该如何是好，笑是最能改变这尴尬境地的！

“国师不知柳姒？”太傅诧异的表情让我有些惊讶！

在他心里，我又怎会不知柳姒，当年就只她与如姣姨两人一同走进了禁宫，十几年没了消息，突然又从禁宫之中走出一个传奇一样的国师，与柳姒极像，说我不知，他又怎会相信！

“太傅认识柳姒？”我细声问道。除了流洙，他似乎是第一个让我开口讲话之人，或许只是因为他认识娘亲，我想无论是敌是友，对我要找出陷害娘亲的凶手，都有帮助！

毕竟十几年来的事，现在也鲜少人知，他在言语之间也总会留下些线锁！

“国师果然是非流传所言不会讲话！”太傅笑道。

“老师又何必在乎这点呢？”我轻声道，“皇上请太傅来教我读书！而太傅却总是提起那柳姒，老师可是认得她？”

投石问路这招我也会使，别以为我久居禁宫，不问世事，这人世间的残酷哪一点我不知！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女巫，自然是有一点过人的能力！

“老朽瞧着国师眉眼之间都透着姒儿侄女的气质，不免多问了！只是十几年前，姒儿遭了奸人所污被打入了禁宫！国师也出自禁宫，就不免多想了！”太傅道。

太傅称娘亲为侄女，是那般自然，我出自禁宫这是无可厚非的，我想他应该早已猜到我便是柳姒之女！

“太傅还是先上课罢！”关于打听娘亲身前之事，可不急于这一时，然这地绝非商讨此事之佳境！

太傅探手取过书本，又道了句，“可否告之国师之姓名？”

姓名，他可是第一个人问，这许多年谁又唤过我的名字，娘亲在的时候偶而还能听到，现在与世人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也从不曾有人问过我姓名！

“柳汐颜！”我道，“老师还是快些上课罢！”

直到晚膳时候，皇上召了太傅一起进餐，我却更怀念与如姣姨和流洙同坐一桌吃饭的情景！皇上一直冰沉着脸，直到用完了膳也未曾言语过一句！我倒是奇怪了，我这一日，都专心致志地夫子先生学习，可不曾招惹了他，这又是在生谁的气？

太傅被遣退了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心想得想个办法与他打听娘亲的事！

“今日学得怎样？”声音冷得冻人，目光也未朝我望来！

我不语，吃完了饭，我便想要离开，将太傅今日情况告知如姣姨，这消息她定然高兴！

“朕说过今日要惩罚你欺君！明明不哑却在朕面前装哑，你当朕是傻子吗？”他怒喝道。

很明显他的至高无尚的尊严被我的无心给践踏了！对于此，我无意道歉，惩罚？不过是他说了算！

“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朕就会饶过你！”见我仍不言语，他又扔下一句！

我不理会他，想着该如何才能将太傅的情况透露给如姣姨！猫咪跳至我脚根轻昵地叫唤着！我怎么把它给忘了，它不正好可以帮我的忙吗？可是让我为难的是，如姣姨可听不懂这猫的语言！

我俯身轻轻抱起猫咪，轻抚着它！它明显感觉出我的心事，往怀里蹭了蹭，又亲昵地叫了声！猫咪，这次你真能帮我吗？

他终于受不了我的不理睬，用力抓过我轻抚猫咪的手，抓得生生地疼！这动作却吓到了猫咪，它紧紧往我怀里一缩！

我朝猫咪笑笑，示意它有我的保护，不必害怕！我轻轻放开它，让它跑离了去！

“朕的国师大人，你不要以为朕的忍耐能力有多强！”他邪笑着，眼神里明显燃烧着火焰！

我正在慢慢习惯他的这种方式，突然，早间那唤醒皇上早朝的宦官，跑进来俯道躬腰，尖声细气地道，“皇上，六王爷请见！”

“六弟？他来作甚？”皇上声音冷然，剑眉轻蹙！手却不松开被抓得已泛青紫的手腕！

“奴才不知！”那宦官道。

“贵喜，宣他进来！”皇上吩咐道。

“是！”贵喜躬身退了出去！

皇上回头望过我痛苦的表情，轻笑道，“还不肯讨饶？朕倒看你如何倔强？”

我强笑着回望过他，他，我从未曾真正愄惧过！即便是此刻，无论是冰冷的他，还是邪魅的他，倔强？我从不曾有过，只是自他第一次未做到我提出的条件，便硬让我做了国师，这一点却是让我看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