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去,严刑拷打,势必要问出幕后主使。”呈以墨阴沉着脸,眼底有着嗜血,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要她的命。
可两个时辰后,侍卫来报,女婢宁死不招!
呈以墨大怒,扬手就将案上砚台砸了出去,砚台砸中远处名贵的陶瓷花瓶,瞬间稀里哗啦一阵碎响,吓得在场的众人皆是噤若寒蝉,如履薄冰。
“好,好一个宁死不屈!”幽暗的眼神杀气翻涌,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整个人犹如从地狱爬出,小小的身子带着铿锵杀伐的威震煞气,“断其四肢扔后巷喂狗,如果还不招就可五马分尸,将其头颅挂在南门城墙之上,让她主子好生瞧瞧!”
那侍卫满目惊骇,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窜入四肢百骸,犹如身置严寒冰窖,冻得他不止四肢麻木就连思维都停滞了。
黄昏,夕阳缓缓坠下,漫天红霞好似仙女的霓彩仙裙,色彩美妙绝伦。夕阳的红光洒在护城河面,像是许多金针银线,随着水波晃动着,河水中倒影着彩霞,朦朦胧胧,如梦如幻。
护城河南门,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高挂。惹得百姓聚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位做妇孺打扮的妇人提着菜篮子费力的挤入人群,顺着众人的视线,好奇相望。
威严雄壮的城门之上,血淋淋的人头悬挂,碗大的刀疤血连着肉一点一滴,黏稠的血液滴落于青石地板,青红相交,触目惊心。
待妇人看清那熟悉的相貌,脸色瞬间惨白,惊惧之下,连菜篮子掉落在地都未发觉。
“喂,大姐?大姐?你篮子掉了……”
妇女瞬息回过神来,苍白着脸,扬起牵强的笑容道了声谢,便蹲下,浑浑噩噩的拾着满地蔬菜。
妇人双目无神,脑中全是那张血肉迷糊的脸,眼里也满是诡异的血红。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一根青菜拾了几次都未拾起。
一位小伙子好心帮她,“大姐,来来,我帮你捡吧。看你吓得……哎,也是,这血淋淋的人头甭说你一个妇女看了害怕,就连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见了也胆寒。哎,那人也不知道犯了何等罪大恶极之事,竟被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
闻言,瞳孔蓦地紧缩,妇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脸上刚恢复的点点血色又尽速褪去,整张脸惨无人色,连菜篮子都不要,惊慌之际起身就跑。
小伙子提着篮子,站在原地直嚷嚷,“喂喂,大姐,你的篮子……真是个怪人,篮子都不要了。”
月萍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王府,她从后门而入,绕过亭台楼阁,穿过抄手长廊,直奔云姑姑的住处。
“姑姑,姑姑,不好了。姑姑……”一见着云谥,月萍整个人便崩溃,脸上的惊恐不再隐匿,略带哭腔的喊声中也透着无限恐惧。
云姑姑轻触眉头,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茶杯浅抿一口,随后淡声问道,“何事?”
月萍跪到云谥脚步,哭道,“姑姑,意玲死了。刚才我在南门看见了意玲的头颅,听说是被人……五马分尸!”
云姑姑的手一抖,香浓的茶水从杯中溢出,滴落在月萍满是泪痕的脸上。月萍用袖子粗鲁的一抹,哭问道,“姑姑,到底是谁杀了她?”
哭问声中略带杀意。
云姑姑要掌控王府,就必须安插暗线,又为了不让雷霆王起疑,便收买了原本就在王府做事的‘老人’,这意玲便是云姑姑收买的人。
为了让意玲安心为她做事,便让她的心腹同时也是从宫中出来的月萍收意玲为干女儿。
月萍自小入宫,宫外无亲无朋无儿无女,而意玲又真心诚意待她如亲娘,便在利诱阴谋中生了几分真情实意。而今女儿惨遭分尸,怒起生恨实乃常理。
听完月萍含戾的问话,云姑姑眼眸一凌,扬手就将手里那杯浓茶毫不留情面的泼在她脸上。
青绿舒展的茶叶混着茶水全倒月萍脸上,这一泼乱了发髻,乱了妆容,更乱了心扉。杯中茶水已凉,水渍顺着鬓边发梢落于衣襟中,冰凉的茶水使得月萍浑身颤起一个激灵,激动惶恐的心也渐渐平静。脑中突然想起,响午之时,听闻府中下人议论,竹园有人不知死活下毒谋害小公主,被人当场似破,被侍卫抓住严刑拷打。现在再联想云姑姑的态度,顿时明了。
一想着刚才自己动了杀念,顿觉后悔不已。月萍连忙磕头认错,“姑姑恕罪,姑姑恕罪,奴婢不知那人是公主,奴婢不知……”
“行了!”云谥紧绷着脸,“你也是宫中老人,难道连祸从口出这个道理都不懂?”
“姑姑,奴婢一时情急才会如此。您就念在奴婢痛失爱女,饶了女婢这一回。莫说王爷和王妃知道女婢曾动过这个念头容不下奴婢,就是小公主晓得了,以她的手段,奴婢也会不得好死。求姑姑怜悯,求姑姑怜悯……”月萍真急了,因为她清楚,云谥虽是皇上安插在王府的眼线,可云谥对王妃却是极为忠诚,爱屋及乌,她对小公主也甚是爱护。
云谥脸色微微缓和,毕竟同是宫里出来的,她对月萍还有几分宽容之心。可一想着那叫意玲的奴婢,黑眸中便迸射出厉光,阴冷开口,“爱女?怕是不见得。如果真是你的‘爱女’,她就不会这么轻易背叛咱们。”
月萍听出她话中有话,疑惑不解地开口,“姑姑,此话怎讲?”
云谥将手中茶杯放于桌上,幽幽道,“意玲是我们的人,她给小公主下毒,就是我们授意。”
月萍急忙接话,“可我们并没有……”思绪一转,恍然大悟道,“难不成有人要嫁祸于我们?”
“不,准确的说是嫁祸给皇上。”语声坚毅肯定,“如果小公主出事,王爷和主子就会震怒彻查,自然就会查到意玲是我们的人。而主子也清楚我们是皇上的人……”
月萍目光微沉,顺着云姑姑的思路低吟道,“以王爷对小公主的疼爱,即便不与皇上反目成仇,也定会心生间隙……而背后主使者的目的就是暗中获利,或是等让皇上和王爷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这可是篡位夺权株连九族的大事,“姑姑,您可知意玲是被谁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