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兵双目充满鄙视地望着朱锁锁,狠狠地啐了她一口,开口道:“做梦!”
朱锁锁抬手就是一鞭打在他赤裸的身上。
站在身后不断颤抖着的少女见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拉住朱锁锁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得罪了靖兵,我们都会没命的!”
朱锁锁却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冷冷开口道:“将衣服穿上。”
靖兵望着自己身上陡然出现的一长条鞭痕,随即便怒吼着从地上捡起那一把短匕,朝着朱锁锁刺去。
朱锁锁见状,冷哼一声,抬手朝着他拿短匕的右手就是一鞭,然后她再也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不断地挥甩着手中的长鞭,用力地鞭打着那不断用手挡住她攻击的靖兵。
朱锁锁一边鞭打着靖兵,一边冷声重复道:“向她道歉。”
那靖兵此刻已经被朱锁锁打得浑身是伤,她每一次下鞭都是又快又狠,而且那条被她握在手中的长鞭仿佛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靖兵无论怎么努力都完全没有机会抢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只能就这样生生地挨着她的鞭子。
可是,就算是已经被朱锁锁打得浑身是血,那靖兵却始终不愿意开口向含冬道歉,在他的眼中,这些军姬甚至还不如他的坐骑来得身份高贵。所以,他就算死也不会给这种低贱如泥的女人道歉的。
朱锁锁一直打得开始手发酸,才终于放下手中的长鞭,望着那恼怒得已经双眼通红的靖兵,冷声问道:“你是宁王的人还是宇文太子的人?”
那靖兵此刻恨不得将朱锁锁撕成碎片,哪里还有心情回答她的问题。忽然间,他大吼一声,上前就要伸手掐朱锁锁的脖子。
朱锁锁见状,眼中顿时泛起了杀意,她再一次抬起手中的马鞭,朝着靖兵颈间的要害处狠狠地挥去。那靖兵原本攻击的动作顿时停滞,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死死地瞪着朱锁锁,不一会儿便倒在了地上,脖子处汩汩流出的血迹在地上渐渐蔓延成一片鲜红……
那一直站在朱锁锁身后的少女见状,吓得一把抓住朱锁锁,惊慌失措道:“他……他死了!怎么办?我们这下死定了!一定是死定了!”
朱锁锁表情冷漠地望着瘫倒在她面前的靖兵。她的心,此刻早已经被浓烈彻骨的仇恨所侵占。除了漫漫无边的仇恨和屈辱,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身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
朱锁锁转眸望向一旁早已经吓破胆的少女,冷冷开口道:“不想死,就照我说的话去做。”
这几日,靖国洗衣院中开始流行一种黄色的玉簪,很简单廉价的哪一种普通的黄玉簪子,这些平日里受尽靖人欺负和凌辱,所以并不太注重衣着打扮的军姬们,不知道都是从何处弄来的玉簪,悄悄地插在自己发间不算起眼的地方,无论是当值还是休息时都不愿意将其取下。
一直到靖国王上抵达云国的前一个晚上,任乃意坐在床榻上,看到四周的军姬头上都不约而同地插着颜色相同,但是式样稍有差异的玉簪,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青芽道:“她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都纷纷在头上插起了玉簪?”
青芽斜靠在床榻边,手中捧着一本残旧的(史记),正聚精会神地读着,听了任乃意的话,头也不抬地答道:“她们都是为了那明日会与汉王一道前来的汉王世子。”
“那汉王世子有什么特别呢?”任乃意微微有些好奇地问道。
青芽将手中的书搁在双腿之上,抬头望向任乃意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听人说,这汉王世子生得绝世的俊美,而且性子还十分温润,一点也不似那些我们平日所见到的那些粗鲁野蛮的靖人。所以,这些军姬们都希望可以被汉王世子挑中,然后去服侍他,这样就可以躲开其他靖人的欺凌和蹂躏。”
任乃意轻轻颔首,又道:“那为何是黄玉簪?这又是什么说法?”
青芽摇头,“这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黄玉可以避邪吧?听说那汉王世子虽然俊美,但是身子格外的病弱,她们大概是害怕世子的病会传染给她们吧。”
任乃意淡淡一笑,自然不会去相信这么牵强的理由。不过,病弱的汉王世子?这倒是一个十分有用的讯息。
一夜无话。
第二日黄昏时许,任乃意正坐在床榻上就着昏暗的光线看墨葵偷偷送进来的密函。忽然间青芽匆匆跑进来拉着她就往外走。
任乃意随手将密函藏进衣袖之中,一边跟着青芽往外走一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青芽言简意赅地答道:“靖国王上一众人这会儿已经到军营外了。”
两个人刚刚走到外面,就看到操练场上站满了正装肃色的士兵,而站在最前面的是宇文烈和宁王。
周围则是跪满了一地的侍从和军姬。
任乃意随着青芽走入军姬的队伍之中。她身子半蹲着混在众多低头垂目的军姬中间,也学着其他的军姬一般地低下头,以求能够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随着一阵清脆整齐的马蹄声响起,所有的靖兵包括宇文烈和宁王在内,都纷纷地单膝跪地。
“恭迎王上!”
“恭迎父王!”
身穿一身深棕色罗中单的宇文珏站在一群靖人之中显得特别的显眼,他跟在汉王的身后下了马,随即便有侍从上前为他端上一碗烈酒让他暖身。他轻咳了几声,然后从侍从的手上笑着接过。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轻扫过一旁跪满一地的军姬,在看到那个思念许久的熟悉身影之后,宇文珏平静清润的双眸中终于划过一丝暖意。
这时,他听到宇文烈用靖语对着王上宇文玖开口道:“父王与二王叔一路舟车劳顿,今日先好生休息一晚,明日云国皇帝将设宴款待父王和二王叔。”
宁王宇文淮在看到病弱瘦长的宇文珏时,还特意询问道:“军营中物资匮乏,条件简陋。珏,你身子孱弱,可需要安排个军医守在营帐之外?”
宇文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一边轻喘着气,一边笑着对宁王道:“多谢叔父关怀。小侄随身带有父亲特意命人制的药丸,在这里小住一晚,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