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望着上座上一脸怒容的王贵妃,“母亲,这就是堂堂大云国的贵妃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的方式吗?”
王贵妃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如此怒气冲冲的模样,她不自觉地为自己辩解道:“本宫……不过是想为她去除她身上的煞气。”
云子恺冷哼,“是吗?本王倒觉得母亲您的宫殿中充满了煞气和小人。”
他转头望向站于一角,目光闪烁的驱邪师,“你方才还打算用什么方法来驱邪?”
驱邪师为他身上的贵气所逼仄,结巴道:“刮……刮肉。”
云子恺听完,又望着王贵妃道:“本王倒觉得,站于母亲身后那身份高贵的左侍郎之女一定是个福气身后的人,想必她的肉一定最适合用来祭奠那些难以去除的晦气。”
李玉扇一听,当即吓得脸色煞白,她连忙求着王贵妃道:“娘娘,不……臣女的肉没有用的啊……”
云子恺却根本不给她机会,望着那之前箍住任乃意的两个内侍官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将她拿下!”
“娘娘!救我啊!娘娘!”李玉扇吓得失声痛哭了起来。
王贵妃见状,怒容满面地望着云子恺道:“恺,你为了这个身份低贱的女子,要反对你的亲生母亲吗?”
“不!母亲!孩儿只是在为您的宫殿去除煞气。来人!动手!”
那李玉扇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竟然昏倒在了地上。
被云子恺抱在怀里的任乃意见状,不由地撇了撇嘴,她示意云子恺放她下来。
任乃意走到那昏死过去的李玉扇面前,伸出拇指狠狠地掐上她的人中。
哼!想在她的面前装死!我还非要让你清醒地看到自己的肉被割下来!
那原本就是装晕的李玉扇被任乃意掐得实在太痛,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一身鲜血淋漓的任乃意,眼中净是恐惧和害怕,她跪倒在任乃意面前,楚楚可怜地求饶道:“任小姐!多谢您相救,您的心地一定如同那菩萨一样柔软!求你!让三皇子放过我吧!求您了。”
任乃意心中冷哼,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菩萨心肠啦?你还真是瞎了眼,偏偏我就是个锱铢必较的小人!
她有些为难地开口道:“李小姐,你说这洗脚水也泼了,我狗血也淋了。若是这割肉不完成,那前面的岂不是都白费了嘛?其实割肉也没什么,你到时候嘴里咬块布,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说完,她从宫女手中取过小刀,望着李玉扇道:“要不,我给你割?我下手总要被那些宫人们轻一点。”
李玉扇看着她手中明晃晃的小刀,吓得连连摇头,“不……不要……娘娘!救我!”
王贵妃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若再开口阻止,反而会真的惹恼了自己的儿子。
她心中虽然痛恨任乃意红颜祸水,却也同样憎恨这李玉扇出的馊主意,害她与自己的儿子产生了嫌隙。
王贵妃索性起身,冷哼一声,带着两个贴身的宫女走进了内室。
李玉扇见王贵妃离开,越发地绝望了起来,她望着任乃意手中的小刀,忽然怒道:“任乃意!你这个魔鬼!你与那些靖国的蛮寇一样的嗜血无情!哼!不就是一块肉嘛!你要割便割!”
任乃意听了她这话,手下的动作瞬间停顿了下来。
她的脑中忽然间闪过一些什么,她猛地跌坐在了地上,怔怔地发起呆来。
云子恺见状,以为她是因为被淋了狗血所以不适,连忙上前将她横腰抱起,转身离开瑶华宫。
在离开之前,他冷冽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前厅之中。
“将那蛊惑人心的江湖术士的皮肉刮一块下来!左侍郎之女扰乱视听,杖责二十大板。”
被淋了狗血的任乃意回到柔颐殿之后,几乎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将身上的那些血渍清洗干净。
一更时分,她换了一身素色的罗裙,静默地坐在柔颐殿的花园之中。
鼻尖仿佛依然残留着丝丝的血腥之气。
这一次,王贵妃真正是惹恼了任乃意。
这样的奇耻大辱,光是割肉和杖责是绝对不可能让任乃意泄愤的。
她攸然起身,快步走出了柔颐殿,往瑶华宫飞速而去。
一路上,她敏捷地躲过各种守卫,纵身跳上瑶华宫主殿的房顶,四周环视一圈之后,从衣襟中取出几个自制的火药,熟练的拉开引信,投掷在瑶华殿的每个角落。
瑶华殿顿时响起一连串的爆竹之声,不一会儿便着起火来。
这种火药威力不大,虽然会引起不大不小的火势,但是却也不会伤到什么人。
任乃意拍了拍手掌,冷哼一声,才转身下了房顶准备离开。
“小姐,真的太暴力了……”一个清润含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任乃意皱眉,转身看向来人。
面具男?
瑶华宫中开始渐渐响起呼救声和救火的喊叫声。
四周一边炽烈火热,可是殿外清冷的石板路上,那依旧戴着银沉色面具的男子却眉眼俱笑地望着一身素装,脸色清冷的任乃意。
任乃意听到不远处渐渐传来的脚步声,只深望了男子一眼,随即便快速地离开了原地,回到了柔颐殿。
她前脚刚走进殿中,男子也随着她走了进来。
“公子胆子真大,连皇宫也敢闯。”任乃意笑望着男子。
男子失笑,“比起大胆,在下可不如小姐。”
这个女人,大概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追小偷,上青楼,故意被人捉奸在床,纵火。
明明看上去是一个倾城可爱的美佳人。
可是这脾气……啧啧……
太对他胃口了!
任乃意哪知道男子此刻的想法,她重新摆出小绵羊的温顺模样,道:“公子不会将今日的事说出去吧?”
男子凝着她,眼中的笑意越发地明显,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道:“自然是不会。不过,若是在下不小心被人发现了,那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