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响,几乎要震碎整个仙界。不但洛水山脉的雪地全被劈开一道道犹如裂谷的痕迹,仙界其他地方,基本上也受到了波及,就连和洛水山脉在仙界之中南北对立的云霄殿的柱子,也被震裂了痕。
悦児依旧只是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受着这一道道天雷的肆虐。天道无情,从不会因为受劫之人是谁便减缓了它的威力。到如今,劈到悦児身边的天雷,已经足以毁掉几座凡间的城池。
这时,悦児仿佛有了些许动静,她慢慢坐起来,又被一道灭顶的天雷劈倒。如此几次,她想痛晕过去都不行,只能硬生生的接着那毁天灭地的天雷。哇的一声,感觉自己五脏都要被劈碎了,悦児吐出一口血来,要是知道渡劫成仙这么难,自己死也不要成仙!悦児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渡的已经不是成仙劫,此刻只心里孩子气的埋怨着成仙这么难。
下一秒,她就被劈得神志不清了,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痛痛痛,完全不想活了。
即墨离有所感,突然睁开紧闭的眼睛,墨黑的眸子看向悦児,心痛至极。
突然,凝空睁开了眼,大声叫道:“主子,不可!”即墨离仍然不作答,身上的灵力却向着悦児输了过去,直到神劫将他击晕。
凝空和拂融大惊,运起全身的力量,为他守阵。九剑在一旁看即墨离因为输灵力给悦児晕了过去,心里骇然:这怎么办才好,晕了过去,还怎么受神劫!
她只是一息的考虑时间,再顾不得即墨离的吩咐,坐到拂融身旁,也凝聚起灵力,为即墨离护阵。她不能帮悦児做什么,但是却能为即墨离护阵,要是即墨离醒不过来,那也只有一个后果:灰飞烟灭。
这一天仿佛过了几万年,终于快走到尾声。天空中七彩雷电不停的闪耀,正在酝酿着给予悦児最后一击。可怜悦児已经七孔流血,身上了无生气,空有一身即墨离给的灵力,却不知道如何用,浑身的灵力依然在经脉中冲击,回落,冲击,回落……
当那最后一道七色的天雷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量劈向她时,她只觉得浑身魂魄都要离体了,身上无处安好,脑中一片混乱,仿佛被那道雷电劈得记忆错乱,再无清明。
悦児痛极,啊的一声,突然站起来,即墨离刚刚给她的灵力,让她在受了这等天劫之后仍然有力气站起。她胡乱的飞着,时而在地上走,时而好像凌空飞行,眼前一片黑暗,世界无一丝光亮。
等她脑子恢复了一点清明,只记得要找即墨离,可是不知为何,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胡乱的走,胡乱的飞,也不知道被多少硬物割到,最后灵力不支,失去了知觉。
几天之后,正在受神劫的即墨离醒来。立刻睁眼看着悦児所在的方向,可是除了龟裂的地面,那个小小的人儿已经不在那里了!九剑感受到即墨离身上越发寒冷的气息,猛地也睁开眼看向悦児历劫的地方,顿时心中大惊。
“去,找她。”即墨离冷冷开口。
九剑犹豫了:“主子,您本来就要多受了逆天而行的劫,前几日又输了灵力给悦児姑娘,还有十五日的神劫,您如何撑过去!”
即墨离闭上了眼睛:“你只有保证她活着,我才有可能活着。”
三人听了这话皆一惊,九剑立即起身去寻悦児。拂融和凝空仍然为即墨离护着阵,心里却越发的沉重,这神劫到底渡不渡得了?
此时,魔域的青山。
一个样貌在三十岁左右的魔族之人正坐在床前,脸上的表情又是激动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一个小人儿。
小人儿一身仿佛被划破烧过的衣裳,依稀看得出是六界难寻的云锦衣,此刻她正毫无声息的躺在床上,浑身都是极深的伤痕,脸上也是未曾擦干的血迹,此刻她这般模样在男子眼中却是世间最美好最珍贵的存在。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捏了捏悦児两只弯着的小耳朵,随即又缩了回来,这种熟悉而怀念的触感,让他热泪差点滚了下来,已经好几百年了啊……
他怔怔的看着悦児,声音也颤抖了:“王,你的女儿还活着……天不亡我们紫虎一族啊!”
又过几天,悦児幽幽转醒,慢慢坐起来,脑袋和浑身的伤口疼得她叫了出来:“痛,痛……”
只片刻,木门便被人打开,一个男声紧张的问她:“你可醒了,哪里痛?”
悦児刚想抬头看来人,却发觉眼前漆黑一片:“唔,现在什么时辰?怎么一片漆黑啊?”
七命听了一呆,随即看向她那双大大犹如琥珀般的眼睛,明亮清澈,可是,却没有焦距!
七命心里一片苦涩,没想到她受了这么多苦。当年狐族灭紫虎一族的时候,紫虎一族几乎被消灭殆尽,当时他远在一座小仙山替王办事,没想到还未完成任务,紫虎一族被狐族灭族的消息便传来,随即他入了魔,偷偷藏身魔域,从未曾放弃过寻找还活着的紫虎,可这么多年,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刚刚见到她时,他本已经激动异常,还有另外一只紫虎存在六界之中?他谢天谢地,感谢天道不亡紫虎一族。又见到悦児肩膀紫虎王族的标志,便知道她是王唯一的女儿。而如今,看到悦児没有焦距的大眼睛,他心里又难过又内疚,如果自己早点找到她,便不会这样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就算先找到她,情况未必也能好多少。
七命勉强笑了一下道:“可能是你受伤过重才看不见,过一段时间就会好。”
他只是随便编了个理由来骗下她让她不要这么难过,没想到她居然点点头,表示相信她的话,一双大大的眼睛弯在一起笑了起来,两只小耳朵也弯弯的。
七命心里很无奈这个这么好骗的同类,又很高兴她能无条件相信自己的话。便开口亲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只知道王近几百年得了个女儿,这个女儿还有点特殊,也没见过她,更不知道她的名字。
悦児笑了笑,开口还是软软糯糯的声音:“我叫悦児,幽悦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