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用尽全力地向前跑着……
这段时间被变态公良复逼迫着加强体能训练,竟这么快就用上了……
身后传来呼喝声及金属猛力撞击的声音,都不能令她慢下一分。只有自己安全了,才能免了他人的后顾之忧。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当她跑出巷口时,终于松了口气,慢下脚步回头扫了一眼,见身后只余一人在追自己连忙又回身加快速度,不想差点儿撞上一辆才入城门的马车。好在她身形还算灵活,在那车夫的吆喝声中一按车辕就跳了上去并收势不稳地滚进车厢里……
狼狈的阿紫跟球一样地滚进一人怀中,听到车壁上咚的一声响,那人轻哼,一股微涩的药味儿蹿入鼻间。她连忙支起上身,喘着粗气看过去:“没事吧……神仙姐姐?”
就听外面的车夫急切地问道:“主子,您要不要紧?”
“没事,别停。”
那声音清和,如山间的浅溪,让阿紫很是诧异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神仙哥哥!”
那人赛雪莹白的肌肤,杏脸桃腮,雾鬓云髻,虽是皓齿峨眉令人第一眼错认为女子,但细一看又有如水木清华,透出苍翠欲滴的风骨,加之浅浅的药味儿,如暗香浮动……
两人的目光一对上,那人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却又犹疑地敛住神色,“这一下可真狠。”
阿紫啊了一声,抬手就将他头上唯一一根白玉簮抽了出来,那青丝如有生命般地舒展开……“得快些揉开淤血才行,不然怕是连枕头都枕不得了!”
说完,也不顾人家愿不愿意,就将之搂进怀中,一手按住他的后颈,一手微微用力地揉了起来:“忍着些啊,长痛不如短痛……呼呼,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那人起先还微有挣扎,似被揉得真疼,哼声里带了几分哽咽,之后就安静地伏在阿紫的怀中,一双手悄然将她搂紧……再紧……
阿紫以为他疼得厉害,也没理会,反而连声哄道:“嘘!嘘!不疼不疼,疼麻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车外传来一声闷响,似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阿紫灵光一闪,抬手一撩车窗上的软帘,正对上公良复的蛇眼,连忙眨了眨,做了个OK的手式后放下帘子。
回眸对上那人若有所思的神情,阿紫轻笑一声:“神仙哥哥还疼不疼了?”
“疼。”他浅浅地应了一声,“叫我月溪吧,若真是神仙,大概是不会痛的。”
阿紫做了个鬼脸,“也是啊,神仙哪会眷顾我,特意来此相会?”
月溪轻笑,拭了拭眼角,“倒是真的被你揉麻了,只是包还是不小,怕是晚上无法入睡了。”
“这梨花带泪的小模样,不知会生生剜去了多少女子的小心肝……”她似这时才想起还骑在月溪的大腿上,连忙起身挤到他旁边坐了:“来,低下头些,我看看……呀,好像真是……这样吧,你跟我回去,我家阿归的药膏顶顶管用的,可惜我没带上身上。保管你抹上就不疼了,没准儿到了晚上已经好了大半。”
“素昧平生的,怎好讨扰。”月溪说完,柔柔地看着阿紫,“大不了坐几晚就是了。”眼底却有一丝紧张,绯淡的唇也微抿了起来。
“这有什么?四海之内皆兄弟,小弟凤……人称凤少,在此地有几位朋友,也是借居于此的。”然后起身挑帘对车夫说:“劳烦大哥直接去将军府,顺着这条路再过一个路口往右转,门口有石狮子的就是了。”
车夫没理会她,直接回首看着自家公子问:“主子,您看……”
“就照凤兄弟说的做吧。”月溪的眼底失落难掩,再挑眼时已然挂上朗月般的清笑,“只是凤兄弟这样冒然带我回去好吗?”
“让你这神仙般的人物去住客栈才是天理不容呢。”
阿紫虽也察觉出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但禀着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的想法,还是将人带回将军府。再说,这人清透至此,不是极善便是极恶,总之不能忽视。这样的人物怎会出现在这种小地方?还是边关?
阿紫率先跳下车,闾丘归似已得了信,自门里迎了出来:“还知道回来呀?”随后目光便被马车上缓缓下来的人引了过去。
“你还真是……”闾丘归用力地攥着阿紫的手,将余下的话咽了下去。
“嘿嘿,一不小心撞到了神仙哥哥。我这是不好意思,把人家的头撞出个大紫包,这才请回来的。”阿紫陪着笑,摇了摇手,然后用力拉了他一下,对月溪笑道:“这就是我家阿归了,有他在,保管你晚上能睡得着。”
“阿归,这位是月溪,新结识的朋友。”阿紫讨好地看着冷下脸的闾丘归。凡是不熟悉的人,他一率就是这么个死脸,真是没办法。
闾丘归只是冲月溪点点头,“请进。”
月溪的目光自那十指交握处挑起,打量着闾丘归,唇角微挑,“有劳。”
阿紫朝天翻了翻白眼,明明是两个气质如此相似的人,怎么一见面就跟冤家似的呢?
她也不及细想,直接伸手去拉月溪:“走吧,今晚为你设宴。”脚下一踉跄,却是被闾丘归用力扯了过去。
“阿归?”阿紫懵懂地眨了眨眼。
闾丘归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冲月溪清冷地说:“我先为你看看。”然后才对阿紫说:“去换身衣服,又疯出一身的汗。”
阿紫哦了一声,随后看向月溪,“那你先随阿归去他那儿,我一会儿就去找你。”说完,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
“凤少的性子倒是活泼可爱。”月溪含笑说道。
闾丘归点点头,“这边请。”
月溪暗一挑眉,脸上挂着浅笑,“其实也没多严重,只是凤兄弟太过热心,说什么也不许月溪去投住客栈。”
“正常。”闾丘归依旧淡冷,似故意一样。但知道他的人都明白,除了阿紫能让他念叨几句,对别人也热乎不到哪儿去。
等阿紫顶着还滴着水的湿发冲进阿归的外间时,两人已经对坐对饮了。车夫大哥守在门廊下,跟药童闲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