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凝神仔细地看,发现画面里的人就是简凡,此刻,他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周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仪器。一群金发碧眼、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在他的周围,有的用听诊器,有的用血压表,似乎是在给他做例行检查。
他放下遥控器走过来,一手抱胸,一手拖着下巴,对着显示器研究了许久,开口说:“他情况不错,医生们们也很尽心,你可以放心了。”
简单不置可否,冷笑着问:“薛澜肖,我真有点看不明白你了。你不是一直嫌弃我们姐弟俩花了你不少钱?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把他送到国外的医院去?”
他不动,只是微微眯了眯眼,反问:“如果我说,我是为了请世界上最权威的脑科专家给他治疗,你信吗?”
她嗤地一笑,满眼嘲讽:“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然后你连夜就把简凡送出去,这一系列的举动都充分说明你想用简凡要挟我,现在你又编了一个好笑的笑话问我信不信,换作是你,你会不会信?”
他眼里似乎有什么情绪迅速一闪,她还来不及捕捉便转瞬即逝。
“很好,很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我想我就不用再跟你兜圈子了。”他说着,目光忽然一定,深邃莫测,“我要一个孩子!”
薛澜肖的样子很认真,明明语气很轻佻,可目光却坚定如盤。简单水漾一般的眸子看着他,忽然就冷笑起来:“凭什么?”
她半怒半笑的表情实在有些恐怖,太多的委屈压在她的心头,忍不住就开始喋喋抱怨起来:“我们不过是契约,约好了不会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你不守信用也就算了,凭什么拿我的弟弟来要挟我,还得寸进尺地想要个孩子?你就知道我没有办法,别说要个孩子,就是想要我的命,我都得乖乖地给你,是不是?”
他不吭声,她就继续说:“你想要个孩子,那还不容易?不一定非得找我吧?如果你现在出去,站在大街上勾一勾指头,肯定有一大群人前赴后继地往你身上扑。更何况,你不是还有个杜小芬?”
说到杜小芬,薛澜肖脸上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他眯起眼来,嗤笑着说:“怎么?一提到她,你就这副样子,难不成,你真嫌她碍眼?”
碍眼?
就算真的是碍眼,轮的到她嫌弃吗?她其实一直都在想,杜小芬会不会觉得她这个有名无实的人横在她和薛澜肖之间很碍眼,最起码是阻碍了他们之间感情的正常发展,结果薛澜肖却颠倒事实,把这个“罪名”扣在了她的脑袋上。
她笑,眉梢眼角都舒展开去,仿佛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薛澜肖,你少自我感觉良好。你这一套,骗骗杜小芬也就算了,在我面前不起什么作用。我只告诉你,孩子我不会生,你快点把简凡还给我!你别把我逼急了,否则,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哦?”他托着下巴,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你这么说,我倒是想瞧瞧,你能做出什么事来。杀了我?自杀?或者就跟那个钢琴师一起私奔,把简凡撇下不管不顾?”
“你!”
简单气急,忍不住就扬起了手,他笑着一把拂开:“我太了解你了,你放不开简凡,如果你放的开,你就不会跟我签什么合约。小单,生个孩子,生了这个孩子,你就可以离开薛家!”
“为什么是我?”简单气的全身发抖,胸口上下起伏不定,大概是在做思想斗争,就那样站了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放过我行不行?就算我欠了你的,我一定想办法还给你,我求你,你放了我、放了简凡行不行?”
她无助地看着他,几乎是在哀求。她原以为只要陪他演完了这场戏就可以解脱,可是在演的过程中她才知道,她受了他的什么,就要加倍的还回去。自始至终,他都是赢家,彻头彻尾的赢家。
薛澜肖并不回答,拿出遥控器一按,屏幕上的画面瞬间消失。他把摇控器举起来,比划给她看:“你瞧,我只要用这个东西,就可以看到远在大洋彼岸的场景,如果我想做些别的什么,也不会有多困难。”
“你又想干什么?”她立即警觉起来,目光直竖,紧张地盯着薛澜肖,“你别动他!”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他斜着眼睛瞟瞟她的肚子,“我的要求不高,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生一个,我们的合约就立即结束!”
简单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只是觉得这一路上她就像是个毫无感知的木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是一直走着,仿佛是漫无目的。
薛澜肖的话一直在脑海里盘旋: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生一个,我们的合约就立即结束。
他把她当什么?生孩子的机器?
不过再仔细想一想,似乎生孩子的事也并非他所愿。从一开始就是季婉枫抱孙心切,话里话外都透着这个意思,不光弄的她心烦意乱,似乎薛澜肖也颇为反感。
薛澜肖不爱她,就算是碰了她,也不过是为了发泄一下男人的欲望。生孩子,他应该也只想和杜小芬去生。
季婉枫注重公司名誉和社会形象,绝不允许薛澜肖从外面抱进来一个私生子,他无路可走,面对季婉枫的强势,终究是无可奈何,所以只能靠威逼利诱来说服她来生个孩子。
可是,季婉枫是为了抱孙子,薛澜肖是为了达到离婚的目的好和杜小芬双宿双栖,可是谁替她想过?
她当初和薛澜肖签约的时候,并没有生孩子这一条,薛澜肖也不止一次地答应过她,可是她接二连三地被他欺负,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第一次,又找不到弟弟,在她满身伤痛的时候,他竟然能开口让她生个孩子?
简单站在门口,食指按着门铃,手竟然在隐隐发抖。
管家听到门铃声跑出来开门,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她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立即就要给薛澜肖打电话。
“不用了,我没事。”简单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他很忙,不要打扰他了。我累了,先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