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冷漠却冷漠,平静而笑实难测。
多思多想不可知,孰知隐藏可是祸。
在少江与李应先成婚的第二日,绿珠才真正见到了李应先的真面目,是在芙蓉亭。
家逢喜事,合家便会在晌午时分在芙蓉亭用饭自是不用说,然那日李应先却到得出奇得早,以往都是芳华带了风儿先到,然那日绿珠去得早,只见芳华还未到,应先与少江便先到了。
“绿珠,你怎不多歇息片刻,这么早便来了?”少江向绿珠忙问道。绿珠只笑笑说:“无妨的。我只是想先来瞧瞧妹妹罢了。”
“想必这位就是二少奶奶了?二少奶奶来得好早。”应先一袭红衣,先笑着说道。
“哪里?妹妹来得岂不更早?妹妹只管叫我姐姐便是。我远远瞧见有人已到芙蓉亭,便知是你了,妹妹果然行事勤快稳重,也难怪了夫人在你进府前就直夸你呢?”绿珠笑着说道。
应先直说:“哪里,自是比不上二少奶奶的,二少奶奶过奖了。”
绿珠只提应先做事稳重仔细,却不提长相如何,只因这应先长得着实不是很出众,甚至刚刚能够说上是平常罢了,倒是很瘦,然一点看不出美,并毫无气质,若不是她和少江在一起,还真猜不到她是新姨太呢。
绿珠心里也奇怪为何夫人会给少江找如此一位姨太,又想,若与欣儿想比,当真要差出十万八千里呢,又说,“妹妹怎来得如此早?住得可否习惯?”
“习惯,哪里会有不习惯之说呢?我想今日第一次和全家一起用饭,是件极重要的事,便催着二少爷早来了些,不过只怕打扰了二少爷,不能多歇息一会儿了。”应先微微笑着,虽说气质不足,然这笑看似随和而不张扬。
少江只不说话,看样子对应先的态度也如绿珠刚进府时对绿珠一般了,绿珠竟不觉感叹,又说:“妹妹已嫁与少江,也不必直称他为二少爷了,叫他少江便是。”
少江心下想:如何叫,都随她便是。便依然不语。只见应先忙说:“是,姐姐说的是。”依然微微笑着,也不多说什么。
应先似乎话并不多,绿珠也便不知再说什么好,便许久,大家无话。又过了一会子,大家便纷纷来到了芙蓉亭。
“这位就是二哥娶的新嫂子吧?”没想到竟又是从德第一个开了口。
夫人忙说:“净浑说,什么新嫂子?”说罢,笑笑,看了绿珠一眼,又转向应先道:“应先来得倒是早啊,我们倒来迟了。”
应先依然看似笑得沉默着。见夫人问时,才忙说:“夫人来得并不晚,只是我来早了而已。”
夫人听罢,心想,这应先倒不像是个拐弯抹角之人,回答道也当真实在。众人也笑着纷纷落座。
老爷、夫人虽知道少江的心思依然全在绿珠身上,然已不再让少江与应先行那无用的缝衣之礼了,老爷只说:“少江、应先,你们既已成婚,就定当恩爱,家中和气才好。”
大家见老爷如此说,都显尴尬,除了答应声外,竟一时无人说话。
夫人忙来圆场,说:“正是呢,应先,你若受到什么委屈,只管来告诉我便是,我自当替你做主。”
“夫人言重了,应先不会有任何委屈。”应先倒显得有些慌。
“那便好,少江,你需好好待应先才是,可否知道了?”夫人又对少江说。
少江犹豫着看了绿珠一眼,缓缓地而又十分不情愿地说了句:“是,孩儿谨记。”
饭毕,少江要陪绿珠回去,绿珠却笑说:“妹妹才来府上,你倒不如陪她在院子中走走,熟知一下家中院落岂不更好?”
应先表情平静,有时依然微微笑着,然不仔细看又当真看不出来。
少江见绿珠笑得那么和气,况还是第一次见绿珠这般对他笑,便知绿珠毫无醋意,便说:“这事日后再做不迟,反正日子还长,倒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可好?”
应先见此,忙说:“正是呢,还是让少江送姐姐回去吧。”
“不用,何必费那么大工夫呢?”绿珠向应先说着,又转向少江:“你快陪妹妹去吧,人家才来,就这样对人家,岂不不好?”绿珠显得似乎有些生气了,少江也忙应了绿珠,陪应先去了。
应先微微笑着向绿珠说了句:“绿珠姐姐,雪天道滑,你回去时也需仔细着些。”说罢,便随少江去了,脸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绿珠远远瞧见那平静的面孔不觉感到奇怪许多。
回去的路上,绿珠与欣儿说起李应先:“你觉得少江的这个新姨太如何?”绿珠问道。
“我倒觉得不错呢,为人随和,又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样子。我看二少奶奶日后倒要省心了,不必对这位姨太有过多的防备之心。”欣儿笑说。
“欣儿,你当真那么觉得?”绿珠不解。
“当真啊,莫不成二少奶奶看出了什么不妥之处?”欣儿疑惑起来。
“那倒没有,也许只是我多想了,我看应先脸上平静的笑容倒让我一阵阵犯冷呢。或许是我那日坠胎之事过后,戒备之心太多了,然我一想起那日之事,当真让我害怕啊。”绿珠两眼看着脚下,以防滑倒,话也说得也十分缓慢。
欣儿扶着绿珠,说道:“二少奶奶说的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是奴婢疏忽了。”
二人说着,转眼也便到了屋中,欣儿倒了热茶来,绿珠也便与她说起了闲话。
光阴似箭,转眼间已进腊月。方家每逢腊月之初,便会到周边游玩,近几年,老爷、夫人年岁已大,便会准少清与少江携众人出去游玩一番。
今年,少江提议去草原游玩,从德也说:“每年都是二哥提议,况都是极好的,今年也定会不负众望。”大家也便没有意见。
然夫人却担心路途遥远会出什么岔子,便说:“草原有什么可玩的,况已到年下,路途遥远,若不能回来过年可是万万不可啊,不如等过了年再去不迟。”
大家觉得十分扫兴,然又不敢说什么,只有从德依旧不依不饶:“娘,你就准了吧,我们定会按时回来,我听说草原的骏马是最勇猛不过的,然只是听闻,还从未见过呢。”
“骏马有什么可看的,况且来年再去也无妨啊,我听闻北方的草原冬季都是极其寒冷的,你可受得了?哪里有那么好,都是他们哄你的。”
芳华见此,忙对从德说:“正是呢,看景倒不如听景,只是他们哄你罢了。”
夫人怕从德依旧不依,便说:“咱们家的马倒也不错呢,我听老爷说,近几日,咱们家又买了匹上好的骏马,你们不妨到咱们家的驯马场去瞧瞧啊,看看咱们家的马比它草原上的又如何?”
从德也只好依了,虽说从草原之行到去自家驯马场,之间落差悬殊得很,然大家有个出去解闷的地方,心中倒也满足了。
况方家的驯马场着实不小,而又并不在方家之内,出了方家的门向南走四里才是方家驯马场,方家常用的马留于家中,其余的马边便都在这里了。
这驯马场也着实气派,一片空旷的的大地上,几个用栅栏围起来的场地用来驯马,然其余之处,用以骑马射箭,都是极好的。
如今是冬天,雪倒是常有的,然但凡是个好天气,这驯马场内定会打扫得干净得很,骑马便很是方便。故只有来回时,都在马蹄上做些防滑措施并小心着便是,况路途也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