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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王胖子骑着三轮车,载着阿三和半边猪肉出了小区。街上已经车流如织、行人熙攘。今天天气阴凉,按照惯例,王胖子是骑着车在大街小巷里面卖猪肉。再说,今儿多了个帮手帮自己吆喝。

“阿三,”王胖子转过头,喘着粗气说:“以前……有没有买过猪肉。”

“没有!今天头次。”

“待会……你就帮我吆喝着卖肉就可以了。好……不好!”

“好!”

“你喊两句……试试!”

“喊啥?”

“就喊‘猪肉,新鲜猪肉!"”

“好!”阿三用力的点点头。

阿三咳嗽了两下,吐出一口痰,扭了两下脖子,用手握紧三轮车,扯开嗓子喊着:“猪肉!新鲜猪肉!猪肉!新鲜猪肉!”

“对!对!”王胖子高兴地说“就这么喊着!要喊大声,让每家每户都听到。但喊时候不要总是用嗓子喊!这样容易喊哑。要用肚子里面的气!”说着便自己示范起来:“猪肉,新鲜猪肉!”王胖子的声音没有阿三的嘹亮,却多了几分悠扬。

阿三在王胖子的指导下,很快就学会吆呼。于是,王胖子蹬着三轮,阿三吆呼,穿梭在小巷子里面。

“阿三,今后个……你打算住哪?”

“不知道!”

“这样啊,依我说,你就住在我们隔壁的那屋子里。以前那也住着一户人家,拿了搬迁款后就走了,反正你也是从那里醒来的。”王胖子叹了口气接着说,“卖完猪肉回去帮你收拾打理下,就住那里。你一个人住那也有个照应。”

“好!”阿三心想着以后每天都可以看到朱朱了,便高兴的回答。

“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好!”阿三兴奋的说。接着更加用力的喊着“猪肉,新鲜猪肉!”

“这样吧……!”王胖子停顿了片刻。“你有什么事情做没?”

“没有!”

“以后跟着我……卖猪肉要不要的!”

“要的!”阿三迟疑了会儿,“可是……我不会卖猪肉!”

“没关系,我以后再教你嘛!这个不碍事!”王胖子说着笑了起来。

不一会,前面又出现了一个买猪肉的,是个一只手抱着孩子的妇女。王胖子刹住车,从车上困难的爬下来。阿三见车子停下来,也直接跳了下来。

王胖子从车底抽出两把板斧。“砍点猪内骨!熬汤给小孩子吃了补钙!”

“好吧!就砍两斤!多了吃不完浪费!”

“好的!”说着举起板斧,“哼!”的一声,一块内骨已从猪肉上分离了。王胖子拿起杆秤,称了一下“刚刚好!”说着又举起板斧,“哼,哼,哼”几下,把内骨砍成几块。扯下一个蓝色塑料袋,反套在手上把猪肉装好。叫阿三递给她。

“多少钱?”妇女摊开一根捏的紧紧的二十元钱,递过去。

“十四!孩子多大了?”一边从腰包里面找出六张一块的。递过去。

“一岁半了!”

王胖子找完钱,朝孩子逗了一下。跨上车,载着阿三继续前行。

“这户人家,以前也住在菜市场的。也是拿了搬迁款搬出来的。刚才那女孩,听说还是拿了搬迁款才娶进门的媳妇。”

“哦!”阿三疑惑不解的应和着。继续独自吆喝。

“听说……”突然间,王胖子把车子停在路边,叫啊三呆在车上别动。随后,从车子后面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斤猪腿肉。笑呵呵的朝一个手中拿着一根棒,穿着蓝色制服的胸前写着:“城管执法”四个字的人走去。两人笑呵呵的一阵说笑后,那人昂着头,双手叉在腰间,踱着步子慢悠悠的消失在小巷里面。王胖子提着猪肉回往回走,把猪肉放会车上时。小声对阿三说:“不要乱说话!”

阿三听后,紧紧地闭着嘴巴,也不吆喝卖肉。

于是,王胖子蹬着三轮继续前行,那人也消失在大街上。

“那人是谁啊?”

“这个区的城管……大队长。”王胖子咬咬着牙,“每天……都要白吃我两斤猪肉的混球!这种人要每天都是闲游瞎荡,没事……找事!穿了官服的流氓、地痞!要是你不给他带点好处,我这猪肉还那里……买的成!这……哪个人不知道,大家都是睁一只眼,瞎一只眼。我们这种人吃罪不起!”

“那你刚才没又给他猪肉!”

“哈哈!你小子!真逗!”王胖子笑起来了。“你见过哪个贪官拿着贪来的钱财这样穿街走巷?”

“没有!贪官是啥?”

“贪官,贪官就是每天白痴吃我两斤猪腿肉,还要看脸色的混球!”王胖子说着咳出一口浓痰土在左边的墙角,“我待会还得把猪肉送到人家家里去!不和你说了,免得提起来晦气!”

“原来这样!”

“阿三!”王胖子突然提了提调子问“你知道刚才那女人买的骨头叫什么骨头吗?”

“内骨!”阿三本来是不知道的。

“对!真要吃骨头,就不要吃排骨!排骨没什么营养,可是大家都喜欢吃排骨”

“为什么没营养?”

“我爹说的!”王胖子顿了顿,“我爹呀!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对于猪,他可算是无所不知!他不仅会杀猪,还会养猪,养了猪还会卖。回家了还会自己做菜!”王胖子喘口气,接着说:“一块肉摆在他面前,不管肥瘦,他只要瞟上一眼就知道是长哪的肉,什么时候杀的猪。用手掂掂就知道多重,凑鼻子闻一闻,就知道猪在死前吃了什么!这些都是我亲眼见过的!可没吹过半点牛皮!”突然间,天空不知何时冒出一轮骄阳。王胖子扭过头看了看阿三,找了个树荫,停稳当车。远处不时来了几位买肉的人,王胖子一边卖肉一边接着说:

“我爹啊,知道的可不仅这些!什么人适合吃什么肉,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时候……我还小,他教我时候没能认真听上心,跟没安心读书。弄的……自己吃了大亏。真实古话说的好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说着叹了口气,手中拿着一斤五花肉。

“你吃了啥亏?”阿三递过去一个塑料袋子。

“前些年,我自己弄了个大猪场养猪。亏了本,欠了债!”一边说着一边叹着气。

“哦!这也不算吃亏啊!”阿三不解的说。

“你还不懂!小伙子!没经历过。”

“这样啊!”阿三说着从兜里掏出钱来递给王胖子,“给你钱还债!”

“呵呵,钱你留着以后自己过日子。这世道是钱难赚,屎难吃!好意我心领了!我不缺这几个钱。”

阿三不解的看着王胖子,只好把钱收回兜里,接着卖力的吆喝着。

“阿三啊!我看你人老实,身子也硬朗结实,适合干杀猪这一行,很想把这技术传给你,本想传给自己儿子,无奈生个女儿。”

“女儿挺好的。”阿三捏着手指笑嘻嘻的说。

“说的过去啦!”

“杀猪好玩吗?”

“杀猪不是开玩笑的!不过,做好了还是不错的!”

“那我明天就跟你学杀猪!”

“哈哈!别急。回去还得给你安置好住所!”

“哦!那什么时候学啊?”

“你别急就是,到时候,我再叫你不迟!这几天先帮我卖猪肉!你···跟着我学杀猪!准没错!虽说我不像我爹那般精通!可是,在当下能有我王胖子这般技术的不上十个!一块肉掂在手中还是能够估量个斤两,一块肉摆在面前也能分辨出个鲜嫩。杀猪宰猪,虽说不是游刃有余,但是也相差无几!关键是要肯下工夫!”

“哦!”

“阿三啊!”

“嗯!”

“喊得累不累?”

“喊得喉咙痛!”

“呵呵!卖完肉早回去,叫你嫂子多做点肥肉给你吃!”

“好!”阿三咽了口口水说“嫂子做的米粉真好吃!”阿三说着望了望天空。天空没有云,也没有太阳。

“哈哈!以后,天天有你吃的了!我都吃了二十年了,还不吃不厌!”王胖子说着又叹了口气说:“你嫂子……也是个苦命人,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

“怎么了?”

“打老小就没了妈,跟着一个穷名的爹过日子。我认识他的时候,岳父快要咽气。她爸也是个扫街的。家里没钱,也买不起什么吃的。我爹在一次卖肉时候,知道了你嫂子的事情。见你嫂子长得也标致,便谋划的给自己谋一个儿媳。后来,我爹天天带着去他家给他家送吃送东西,做事。虽说,那时候我就家光景也面前过得去,但是能拿能给的那一点儿都藏着。后来,你嫂子就跟了我。跟了我后呢,不知道样猪的我,开始不知死活的弄了一个大猪场,每天起早贪黑,到最后,还是亏了大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好跟着我搬到这个菜市场。”王胖子说着哽咽了一下。

“嫂子现在挺好的!”

“哈哈,是挺好的!有时候就是那么小气、爱贪小便宜了点!刀子口豆腐心。”王胖子说着自己老婆时,顿时心情好转。看了看回头看了看,猪肉都卖的差不多,该收工了。于是,他调转车头,载着阿三和一点剩肉,把两斤猪腿肉送到大队长家,然后直奔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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