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进入了三伏天。火辣辣的太阳好比一个烧红的烙铁头一般炙烤整个城市。而小区内越发不安宁。开始的时候,楼上和楼下早上只是由于作息时间的差异而发生吵架争执。早上楼上的骂楼下的起的太早吵着他们休息,而晚上着是楼下的骂楼上的睡的太晚,打搅他们睡觉。到后来,谁都不肯相让,楼上的骂着骂着就开始扔些东西,而楼下的则每天天一亮,家家户户的有声音的全都弄到最大音量,也扯开大嗓门和他们对骂。最后,楼上楼下的居民甚至一照面就瞪着眼睛。活像一出滑稽剧。
一天中午,小区门口突然来了一群人,一个个穿着干净整齐,大大方方的,却是贼眉鼠眼,眼睛瞄来瞄去。站在最前头的那个双手叉腰,肚子挺得老高,一副活灵活现的领导样子。其余人手中有些手中拿着袋子。他们在大门口站了会儿,便大模大样的进去了。来到王胖子屋前,领头分配布置一番后,便三三两两纷纷散去做事。他们从袋子里面拿出白纸条和胶水,把胶水涂在白纸条上,把经过的每一扇门,每一扇都给关上,不管里面有没有人,然后贴上交叉贴上白纸条,中间一个画了一个圆圈,圈里面满满的只写了一个“拆”字。
王胖子家还没有一个人回来,阿三也没有回来。李大叔正在屋里面专心炒菜。突然间,自己屋子黑了下来,门被关上了,心想是大风把分吹上的。他放下盐,翻炒两下,便去开门。用力推开了门,站在门口左右看了一下,正见一群人给刘大嫂门上贴封条。他见状,一个箭步冲过去,“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看了看白条上面的“拆”字,心儿不禁一怔。“谁让你们拆掉?”
“与你无关,”那人抬头看了一下李大叔,是个老头,便轻蔑地说道。“老头!早点走开!别到时候被压死了,找不着尸!”
“放你娘的狗屁!”李大叔受了羞辱,蹬着眼睛,脖子上面的筋都暴起,恶狠狠地骂道,“你要是还不放下东西走人,我就不客气了!这些没教养的猪崽子!”
“你……!”那人听了放下手中的活计,缓缓站起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李大叔,吼道:“你就怎么不客气了?老头啊,不是我欺负你!一只手就能放到你!
其余人闻声纷纷围过来,一起围着李大叔,那人见自己这边人多,变得更加嚣张,“呵呵,来啊!不要对我客气?来嘛,不要客气!”其他人听了笑着起哄,把李大叔围得紧紧地。
“你!”李大叔见自己被围着,势单力薄,心儿怦怦跳个不停,额头豆大的汗,像喷泉一般冒出来。他把手举过头顶,看了众人一眼,“你!敢动我一根毛试试!”
那人正举起拳头,准备朝李大叔的头砸去。
“你们干嘛!”就在这时候,王胖子载着张嫂回来了。见自己家被贴上了拆条,正在脑中一头雾水时候,坐在车上面的张嫂看见李大叔被一群人围着。
两人下了三轮,直奔过去。“你们这是干嘛?围着一个老人家!”王胖子喊道。
大家纷纷循着声音转过头来,看着王胖子。这时候,那个一直呆在一边的带头的模样的人走过来了,见王胖子只有俩个人,而且还有一个女的,自己这边有十几个人,打起来也不怕,“你们是谁?”他高傲缓慢的问。
“我们是这的居民!”王胖子理直气壮地说,一边将李大叔一把拉到自己身边。
“这样啊!”他边说便用手指着大家的房子说:“我们是政府的拆迁部门,今天是来通知大家的。开发商已经把情况和向我们反应了,也提出了请求和证据。所以,你们一定要配合我们的工作,赶快搬出去, 明天拆迁队伍就会到来的。”
“什么?”张嫂惊讶的喊道:“我们怎么没有收到通知?”
“这不是来通知你们的?”
“你们这是通知吗?“李大叔指着对方。“又这样通知的吗?不管人在不在,先贴了拆条再说?这就是政府做事的风格?举起拳头围着一个老头!有这样的政府吗?就打老百姓?咱们好欺负是吧?”说到这里,李大叔狠狠地瞪着方才那人。
“刚才纯属误会。!”对方摊开手,用余光瞟了一眼李大叔瞪的那人,“刚才纯属误会,也许是我们的同志第一次参加工作,没有实际工作经验。”
“第一次参加工作,就能用拳头做事!”
“就是,要不是我们来了,你们围着人家,说不定也不知道人家老人家会被你们怎样了?”张嫂应和道,说着用手扯了一下半天没说话的王胖子。
王胖子见到那些人第一眼就知道那些人不是什么真的政府的人。一个贼眉鼠眼,弯腰驼背的,流里流气的,还有一两个的脖子上面露出一点点有纹身,一看就知道是开发商请来假冒的,而且来者不善。突然被张嫂这么一拉,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站了半天终于挤出话来,“我总觉得,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就在这时候,大家都陆续回来,见了自己家被贴上了拆条纷纷都赶过来。对方见人越来越多,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王大哥,是这伙人贴的条子吧?”邻居甲走过来,怒气满面的走过来。说着打量对方一眼,“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是的,规矩点说话!”
“你说什么!”对方中间有纹身的人冲出来,“你有种再说一遍!”幸好被拉住了。
“你没长耳朵啊!”甲骂道。“你还有理了啊!”
“老子废了你!”那人挥舞着拳头。
突然间,阿三出现在王胖子身边,拍了下王胖子肩膀笑嘻嘻的说:“大哥,我回来了。在路上遇见朱朱,和她一路回来的。大家伙在这里干啥呢?那些人……”阿三看见了对方中的那些人。其中那个挥着拳头的那个人就是上次把阿三堵在巷子中的一个。阿三一见那人,一股无名火冒起,二话不说,抡起大拳头,闪电般的朝那个人挥去,结结实实的砸在那人的鼻梁上面,那人应声倒下。
“大哥,那个人就是上次打我的那个。我今天要打回来!……”阿三打倒那个人转过身来对王胖子解释。
“阿三!”王胖子话还没有说完,那个人挣扎着站起来,举起拳头朝阿三打去。阿三被打了一个踉跄。
“你敢打老子!”那个人得意的吼道,一只手不停地擦鼻血,鼻血流了一地。这时候,阿三又抡起全拳头再次分毫不差的打在他的鼻子上,那人往一连退了几步,幸好被同伴扶住。
于是,一场战争爆发了。双方谁也不拉住自己人了,一个个咬着牙,闭着眼睛用手往前砸,用脚踢,不分男女。李大叔见状,立马从人缝里面钻了出来,躲在一边,瞅准了机会,冷不丁的打一拳,踹一脚。
楼上的人闻声,时不时下来一两个,而有的站在自己的窗户上面看热闹,起哄。小区内的保安见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奔到外面去执勤了。
就在战争进行到了白热化的时候,朱朱的出现,改变的整个战争形势。本来她正在屋子里面专心的看书,听到外面的嘈杂越来越大,其中夹杂夹杂的叫骂声,她好奇的走出来看了一下,一大群人正在那里打架。她回到屋里来来回回的踱步,想了半天终究决定自己还是出去出一点力的好,可是自己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出去只有挨打的份,她灵机一动,走到厨房,拿了自己的锅和铲冲了出去,站在人群外面,见了不认识的人,就用铁锅用力的敲打。
被打的人无不用手抱着被挨打的地方哀叫。躲在一边的李大叔见状,也溜进自己屋子里面,拿了把铁锅出来,来到门口见阿三正被几个人围着,拿着锅使出吃奶的劲朝那几个人砸,阿三见状一把夺过李大叔的铁锅,对着那几个人一阵猛烈地反击。不消多久,那几个人就被阿三打退了。于是,阿三拿着“兵器”前去支援自己的战友,一路上所向披靡。
大家伙见阿三拿出铁锅,也纷纷散去跑到屋子里拿武器去了。阿三见大家跑了,自己也跟着跑。对方以为自己这边取得了胜利,脸上不禁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正当对方准备鸣金收兵之际,突然传来一阵阵的锅铲的撞击声,不消片刻,便出现一群手持锅铲的“士兵”,四面围来,被吓得浑身鸡皮疙瘩,眼睛瞪圆鼓鼓的。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包围了。一场反击战开始了。原本不知道要打几个小时的战争,由于武器的出现,加速了它的结束。有时候,杀伤性的武器出现,还真是一件好事。
大家把对方赶跑后,已经是一点半了,满地破铁锅、铲子。大部分人家的锅子打坏了,于是没有东西炒菜,只好拿出煮饭的锅把作料全都倒进去,加上米粉一起煮了吃,吃饱后,各自奔向自己的工作去了。尽管这样,大家心里还是觉得蛮解气的。
原本每天要按时睡午觉的李富强,被吵闹的睡不着,一肚子窝火。早上让人睡不好就算了,中午还不让人睡觉,他简直就要气疯了。照这样下去,日子是过不下去的。自己好不容易住上了新房,还没享多久福呢?于是,他便寻思着这事情一定要有个解决。再说,自己也是一名业主委员。
阿三由于作战过分勇猛,吃了不少亏,鼻青脸肿,还打掉了一颗牙齿。王胖子人高马大的挨得打少,而张嫂只不过鼻子被打红了,唯一毫发无损的便是朱朱和李大叔。
王胖子见阿三被打成这样,便叫他不要出去做事。
下午,阿三便呆在李大叔家里和他聊了一下午的天,李大叔也难得有人能陪他说这么久的话,心里甭提多高兴,把家里的好吃的全都拿出来给阿三吃,而阿三尽管被打掉一个牙齿,但还是没能抵住诱惑。每吃一口就不住的哀嚎,然而吃完一颗后,又忍着痛再来一颗。笑的李大叔捧着肚子喊疼。
晚上,家家户户都买了两个炒菜锅回来,依旧欢欢喜喜的炒菜做饭。
吃过饭后,大家经过一阵天的折腾,没有心思在和楼上的人吵架,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唯独朱朱一个人还打着灯在看书,她已经习惯了晚睡。
次日,阿三依旧呆在家里没出去。然而,阿三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有人来拆房子。吃晚时候,阿三把今天的情况报告给了王胖子,于是,王胖子断定:那些人一定还会来报复的。他把自己的推断告诉了每一个人,于是大家决定安排一个人守护,那个人理所当然就成了身负重伤的阿三了。
然而,接下了一个月里,都没有见到任何人来拆房子,也没有见到任何人来骚扰报复。因为,就在“战争”过后的一个星期,业主委员会上,在李富强强烈提议下,大家便把楼下那伙人告到法院去。后来请来律师说,要他们起诉房地产公司,于是,他们就用一纸诉状把房地产告上了法院。房地产公司老板接到法院通知后,简直头都被气的要爆炸了,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去顾及菜市场。然而,经过双方的多次磋商之后,原告终于还是同意了对方的庭外调解的请求。
双方按照约定的时间在约定的地方进行自行调解。双方调解的过程很顺利,结果也使得双方满意。房地产公司承诺在小区内不会出现上下之间的争吵,他们答应自己主动去劝说住在楼下的居民,并且允若,尽快使他们搬出去。
第二天,开发商老板,亲自带着一群人再次的来到了菜市场,小区的几名业主委员会委员也来见证。开发商知道知道事情原委之后,回到公司就把自己的助理骂了个狗血喷头。于是,和平再次短暂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