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回凤鸣阁,她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连阴谋的味道都嗅不出来么?!
云珀,竟然是半江岛给养大的?竟然是杀手!这样一个女子,这么小便被训练成杀手!双手染血,何等残忍?
她的师父,竟然是青衣……师叔竟然是白执事!这一脉高层,究竟想要利用云珀做什么?!
她只是见到了珀儿后,贪图她的美貌,想要利用长相使报仇事半功倍而已,却并未真心的想要伤害她。毕竟她是她的姨娘啊……如何狠得下心?可他们,却是在多年前便已经开始谋划,这次岛里安排云珀红透皇城,想得到什么?念念想想来竟是如此可怕……
凤栖双脚一软,跌坐在软榻上。
珀儿要是知道,那该有多伤心?
珀儿聪明心思细巧,有主见不易被人控制,但就是太过于注重感情。若真是如她自己所说,是个杀手,那就太容易被利用了。杀手最重要的便是冷血,这般,怎能不叫人担心?只怕真相揭开的那一天,就是着了道的那一天……
若有一天珀儿和岛里对立,那该如何?
凤栖坐立不安,夹在两者之间不能取舍。
若是自己破坏了岛里耗费大力气布下的棋局,只怕生死便不由命了。
凤栖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为了报仇活了这么多年,仇还未报便死掉了,而且还死得不明不白,实在是不甘心。
看样子珀儿正在往自己所想要的那方面走着,只要不脱轨,什么都好说。而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悄悄的影响着这一盘棋局,望得善终。
数念之间,心中已然做出了其它的决定。
凤栖取出笔墨砚,在薄薄的宣纸上写了一封短信,拿信封封好后,唤了贴身的男管事儿将信稳稳送去。又再叮咛了几句,这才让人将信送走。
做完这一切后,才是切切实实的松了口气。
是夜,百花楼又恢复了它的热闹,一违白日里安静,又开始喧闹起来。
凤栖站在百花楼前,候着张隆吟的大驾。
月上正初,一队护卫便护着一乘轿子接踵而来,张隆吟摆着官驾从轿子里走出来,见了凤栖,神色未动,依旧照着平常的样子,视线都不多加在凤栖的身上停留,只是用苍老的声音缓缓的说道:“老鸨儿,听说你们这出了个乐仙啊……琵琶弹得那叫一个好,老夫今儿也赶赶潮流,过来听听曲……张栓……把老夫的软垫拿到牡丹的雅间去……”张栓是张隆吟的亲信,常日里随身伺候着他,于是他下意识的便叫了出来。
张栓听罢,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拿着一张大垫子进了百花楼。想是去牡丹阁帮他铺垫子去了。
张隆吟接着正色对凤栖说道:“还愣着?还不快快去把乐仙带去牡丹阁?”说罢风生水起般的快步踏进了百花楼,径直朝二楼的雅间走去。
凤栖听罢,也迅速的退下,小跑着去唤云珀了。
张隆吟一个“带”字讲得很清楚,点明了一切。不仅是要珀儿过去,还有自己。这话明显就是说给下人听的。面上太傅来百花楼,这当老鸨儿的于礼也是要在一旁伺候着的。不过这么多年官场的摸爬滚打他已习惯了做得点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