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新的婚事办完后长辈们又开始关心海生的婚事,姥爷和娘的意思是要跟刘影家结亲。这也是刘影父母的意思,再加上海玉的撺掇,海生已没有了什么选择的余地。但他仿佛并不怎么情愿,他选择了就等于要失去更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海生并不是不喜欢刘影,这些事情,他愿意认命。姻缘自有定数,多想的结果只能是烦恼,只是刘之娟那儿……
园子里的杏花开得正旺,海生散步林间,朵朵花瓣随风飘落。海生想起了张天成,他的曲子作得怎么样了?他直接到了宣传科,张天成正在构思他的乐曲,见海生进来,赶忙站了起来。“曲子作得怎么样了?”海生问。“正在进行,我会努力的。”张天成回答。“大样子有了吗?”海生问。“总是缺点灵感,我正在修改。这是草稿,您来看看。”张天成拿来一叠草稿,上面密密麻麻许多小蝌蚪。五线谱,海生可不大懂。“海生,我先为你演示一遍序曲吧,序曲里有一段笛子前奏。”张天成说。“好呀,欣赏我还是在行的,你来。”海生说。张天成从墙上取下笛子,贴好苇膜,用不着看谱,一曲慢而悠扬且充满了欢乐的序曲从他小小的横笛中飞扬出来。海生的烦恼随着欢快的乐曲消散了,不等 奏完海生便为他鼓掌叫好。张天成放下笛子说:“还得再修改修改。”“我看这就挺好的。”
“这首乐曲的主旋律是用钢琴演奏的,我还没在钢琴上试过,抽空我带回家先弹弹。”“为什么要回家?你应该早点说,明天叫后勤的为你准备一台钢琴。”“为了一首曲子还要买台钢琴吗?太浪费了吧,家里又不是没有。”“值!那怎么叫浪费,你的曲子作好了,是对公司的重大贡献。”“肯定有人打我的小报告,说我不务正业,我都听说了。”“我心里明白的,你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天成,你从小就生在城里吗?”“不是,我生在农村。小学、初中都在农村,初中毕业那年才农转非,跟父亲进了城里。”“啊!我说你怎么会做苇膜呢,城里的孩子连苇子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做呢。这就对了,我们都是农村子弟。”“海生,我还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说。”“我打算在市里搞一个宣传活动,我的几个不错的哥们儿都是音乐的业余爱好者,平时他们没有机会登台表演,我们公司可以拿出些赞助费,让他们利用业余时间在市区广场进行街头表演,一方面可以宣传我们公司,同时也给他们一次锻炼的机会,对社会作出一份贡献。省城的业余文化太贫乏了,这跟大都市不符。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赞助他们一套音响设备,乐器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称心的,不用管,再给他们一些劳务费,就是不给劳务费他们也愿意。”张天成说了一大通。
“我同意了,第一次要搞大些,搞一个省城街头舞蹈歌曲大赛,让更多的业余爱好者加入进来,造成一些社会影响。”海生说。“太好了!我替哥儿们们先谢你了!”“这事就由你去负责办吧,我跟车队的云山说一下,他市里有些熟人,可以帮帮你的忙。”“谢谢,太感谢了!”“你刚才说还缺点儿灵感,跟我来。”海生说完,带着张天成走出了办公室。
他们来到大片的杏树林里,满地的花瓣像白雪一样,天空中仍不断有新的飘落,伸手就可以接到几片。张天成望着满树的杏花兴奋不已,他的灵感来了。“海生,我明白了。成了!完成了!”张天成说着,高兴地跑走了。海生看着他跑进大楼里,心情舒畅了许多。他看到刘影、海玉正好从大楼里出来,向河边去了,他也跟了过去。
她们俩坐在河岸的岩石上,并没看见海生。海生蹑手蹑脚地走到他们后面,大喊一声:“喂!”可把刘影、海玉吓了一跳,她们看是海生才定定了神。“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吓死我们了!”海玉埋怨道。“大白天还怕?”海生说完,坐在刘影旁边,“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那么认真。”“正说你呢。”海玉说。“说我什么?”海生问。“哥,咱娘跟你说了吗?”海玉问。“说什么?”海生回问。“别装糊涂,就是你跟刘影的事呀。”海玉说。“说了,昨天咱娘跟我说的。”海生回答。“那你的意思呢?你可不能忘本呀。”海玉说。“这跟忘本有什么关系”海生说。“当然有关了,不同意就是忘本。你到底怎么想的?今天当着我们俩的面,你得说清楚。”海玉说。“刘影,你看她多霸道!”海生说。“谁霸道了?”海玉很厉害地说。“好好,不霸道。”海生说。“说你的意思!”海玉继续逼问。“我愿意。”海生看着刘影。刘影把头埋在海生的肩头,哭了。海生紧紧握住刘影的手,温柔而细腻,他感到刘影也在用力地抓住他,他们的心是相通的。“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来张罗。”海玉在旁边忍不住兴奋地说。“问海生吧。”刘影说。“听咱娘的。不过刚办了一次婚事,先让大家休息休息。”海生说。“我可不想办那么大,规模越小越好。”刘影说。“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不喜欢大办,劳民伤财。刘之新的婚礼支出如何?”海生说。“没法算清。用人、用车、饭店都是自己的。老乡上的礼小,带的人多。账面上,进出抵消后,多支出了两万。”刘影说。“坐轿的小朋友就支出了两万。”海玉说。“这么说,婚礼还赚钱了?”海生问。“你看的那本账,我已经按成本进行了核算,另一个账本上是净支出九万九千六。”刘影说。“你有几个账本?”海生问。“还有一个帐本呢,客人的礼单账本,上面有多少礼,将来你要还多少。一个也不能少。”刘影说。“你把它收起来了?”海生问。“不收好怎么行,将来少还一位,人家也会不高兴的。”刘影说。“谢谢。”海生说。“都一家人了,还那么客气干什么。”海玉说。“咱们的婚事要简办。”海生说。“怕老人们不同意。”海玉说。“咱们一个声音说话,就会有力量。”刘影说。“对。咱们先统一了,别人好办。”海生说。“哥,你今天表现不错。我们晚上回家吃饭吧,刘影你也去。我打电话,告诉娘准备晚饭,我们要庆祝庆祝。”海玉说。“是该回家吃顿饭了,刘影你也去吧,把你爹也叫上。”海生说。“行。”刘影回答。海玉打电话,把海生的决定告诉了娘,并让她们准备晚饭。打完电话,海生问海玉:
“海玉,你的事有眉目了吗?”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我干什么?”海玉说。
“关心嘛,你看张天成怎么样?”海生说。
“一幅书生像。”海玉说。
“你看上谁,哥帮你说去。”海生说。
“我的事不用你管,管好自己就行了。那个大记者,你要离远点。”海玉说。
“瞧你,又来了。”海生说。
“好,不说了,回家!”海玉说。
空中一声闷雷,他们都抬头看天,又要下大雨了。
张天成张罗的街头舞蹈、音乐大赛在省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带动了省会群众文化的兴起。一时间,人民广场每天晚上都是人山人海。参与者来自各行各业,连车技表演队也来台上一显神手。参加竞赛的可以上台多次表演,群众欢迎的就是好的;不参加竞赛的也可以登台亮相,展示自己的才华。放假的学生,成了这次参与的主题,也不乏一些出类拔萃的。
唱歌的同时张天成也没有忘记使命,极力宣传自己的公司。由于集聚的人太多,政府几次要取缔他们的活动。最后还是群众的呼声起了作用,使活动坚持了下来。这次活动的最大收获是发现了不少新人,也成就了一些年轻人的理想。省报、省电台都相继报道了这次自发的群众活动,一位表现出色的中学生还被邀请到了电视台做表演。最后省报对这一现象开辟了专栏进行大讨论,讨论群众文化的发展方向。作为这次活动的发起赞助商,海生公司成了最大的赢家,海生也被市政府推举为十大杰出青年之一。
各种荣誉接踵而来,海生已经有些飘飘然了。银行的贷款也已经还清,他现在真正成为了亿万富翁。如今他要完全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