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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狐朋蓝友(1)

§§§引子

磊落大方之小伶:

对美的追求与向往,是天性。因为自己的好色,所以,对房东(老公)就能法外容情,大度宽容。比如看看美女,我觉得太正常了,连我自己见到美女,都要多看几眼,何况男人这种生物?不说是秀色可餐吧,至少也赏心悦目。

于是,我的女友个个出色,能纳入我的圈子的,基本都要具备这么几条:

一、善良,正直;

二、聪明,有才;

三、漂亮,有气质;

四、大方,大度;

五、有情,有趣。

古人对好男人有四条标准,分别是德、才、情、趣。我拿过来加一条,改造成优秀女人的五条标准,即:德、才、情、趣、貌。千万别听信男人的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误导,那是实在无才,就只好退求其次“单挑”德了。至于“貌”,当然不是单纯的所谓漂亮,而是经过知识文化涵养出的气质风度,当然是内外兼修,秀外慧中。试试看,一无才,二无貌,不说别的,至少是婚姻困难户,不被“冷冻”才怪。不过太优秀的女子,也容易挂置落单儿。因为,平庸的男子既无法忍受女人的平庸,也不能接受女人的优秀,更欣赏不了才女。于是,女子之间只好互相欣赏。

条件虽苛刻,可我具有吸引才女美女的魅力、凝聚力、亲和力。也不知我这是夸谁呢,女友?还是自己?反正我的友人圈子居然珠圆玉润、色彩缤纷,令许多男人女人好生羡慕。虽然,自己比较差。我估计,这是应了“缺少什么就找补什么”的道理。

最早的朋友叫小伶,北京人,大方漂亮,一双大眼睛很深邃。我们的相识很有意思。

那时,我刚刚毕业,在一所地方学院讲授“中国文学史”。听课的学生中,她落落大方,气质不俗,十分抢眼。我问她是哪个班的,她忽闪着大眼睛音色清亮字正腔圆地回答说,我不是哪个班的,我在市话剧团工作,是来旁听的。有人提醒我说,老师,你怎么连她都不认识,她是话剧团的台柱子,演《雷雨》里的繁漪、《张学良》里的赵四小姐,都是A角。

我并没觉得自己不认识名角有什么不妥,她也没因此而失落,我们由师生关系逐渐地相互欣赏,最后,成了一对好朋友。虽然我是老师,但是年龄上她比我大两岁,于是,总是得到她温柔的关照。

夏天,她买来刚刚上市的杏、桃、李子,我们在学校食堂吃完饭,一边望着竹帘纱窗外的树影慢慢东移,一边聊着无尽的话题,一边守着果盘吃到见底。

秋天,踏着满地黄叶,我们在图书馆后面的甬道上,怀抱刚刚借来的书,边走边谈,神采飞扬,像是怀抱着美丽的梦想。

冬天,下课之后,在我的小小房间里,我们围炉而坐,火上煮着她姨妈给的花生,屋子里香气四溢,弥漫着温情与闲适。她聚精会神地听我乱侃所谓的文化;我兴致勃勃地听她讲剧团里的故事,讲她演的满意和不满意的角色,讲得最伤心的,是她与初恋男友的不得已的分手。我那时还没有真正谈过恋爱,根本无法体会她的痛切与无奈,但是,仍然不影响我陪她一起泪水涟涟。这样,就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午夜……后来,她从广播学院毕业,先到中央电台,后到一家杂志社连编带采,干得风生水起,很有成就,但她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又选择出国到加拿大做华语节目主持。

其间,我也数度调换工作,见面少了,但是,她每次回国,我们总是要聚在一起,她家住北海公园旁边的北长街一个独门独院,在院子里,在北海的长椅上,在她家的书房里……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即使她在国外,仍然时有深夜的越洋电话。她生动的表情和与生俱来的美,常常会突然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虽然,她父亲是省部级领导,但她丝毫没有一般高干子女常有的毛病,总是温文尔雅、谦和大方。

如果,用花来对应,她,像一朵洁白静美的——睡莲。

§§§1.我行我素之小雅

小雅是我的朋友圈子里的另类,总是让人喜欢又让人头疼。

刚认识她时,她是一个花季少女,大眼睛,长睫毛,青春靓丽,阳光灿烂,又兼得良好的教养和天生的聪明,那真是人见人爱。

她对很多事情,都有着极好的悟性,经常无师自通地整明白别人不懂的事情,蒙得大家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时尚、前沿、品位、艺术还有许许多多关乎奢侈之类。

她能歌善舞,飞扬灵动,但是,决不轻狂。

她善解人意,率性自然,做事敢于负责,敢于承担。

但是,她总是自己拧巴、逆反,用我的话说是:自己和自己找别扭。

比如,明明是有追求、讲品位、不苟且的人,偏偏摆出一副不吝、不份儿、不在乎的样子;明明挺淑女的一个人,偏偏带点儿江湖气,左手举杯,右手的纤纤手指烟雾缭绕(当然都是在远离工作环境之外);明明感情真诚、认真严肃的一个人,偏偏要时不时地装成玩世不恭、嬉笑怒骂、嘲笑崇高的“愤青”;她,其实是一种苦闷,一种挣扎,一种无奈。

她最让人头疼气愤的事情,莫过于重色轻友,有时,简直是罪不可赦。

比如,她很久没有和我联系,那不用说,一定是进入情况,纠缠在一段恋情里了。那时,你休想指望她能想起谁来,她那种爱到沉迷、爱到至真、爱到至情的程度,很是令人感动、令人气愤。不过,能沉迷地投入一件事情里、一份感情中,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幸福。

然而,爱情的伤痛,也来得惊心动魄,每每看到她脸上灿烂的笑容还没退去,就珠泪涟涟的样子,很是心疼,恨不能帮她去吵一架。

比如,她突然像是从哪里冒了出来,回到圈子里,应该估计到“西线无战事”,没有纠缠的爱作乱,她就有可能自己作乱,在你还睡意蒙眬的早晨,在你沉浸梦中的深夜,在她能想起来的任何时候,用瘆人的电话铃声骚扰你那叫一个没商量。

她在某电台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可以很小资地生活。但是,她不满足地气愤着,也努力着。我知道,其实她有着极好的潜质,应该有更好的发展,机会这种东西,有时很是莫名其妙、匪夷所思。因此,她还在无奈地委屈着。虽然,她主持节目,远比当红的有些明星更好。

我们的感情铁得一塌糊涂。这么说吧,尽管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但是,万一哪天谁发了昏,不靠谱到去抢银行,我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在恢恢法网中,把对方藏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没有办法,这叫“缘分”。其实,我们并不是总一团和气,有一次我批评她,事后她说,真的被我说得“汗水湿透衣背”。不过,这不影响我们之间感情依旧。

如果也把小雅比作一种花,她应是“落入尘世的飞舞的精灵”——玫瑰!

§§§2.清澈本色之英子

英子与我是多年挚友。我们相识于刚刚参加工作的第一年。

英子学的是美声专业,有着被艺术长久熏陶后的清澈脱俗的内涵气质,而没有通常搞艺术的人惯有的那些虚荣、浮躁、追时尚、讲享乐之类的毛病。

一开始,我们只是校园里的点头之交,她给人感觉比较内向,总是远离人群。其间偶然和大家在一起聊天,她也说话很少,又有些怪,因为她的声音柔和,语言却有些生硬,甚至有些倔。后来,因为都喜欢读书,就多有接触,慢慢成为好友。

她是地道的北京人,为人质朴真实而正直,她做事,好较真儿,讲直理,外表柔弱,内心很有主见。我相信,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变得趋炎附势,她也不会。英子比我大几岁,平时,稳重端庄的她,开心一笑,有孩子般的天真,说话总像是舍不得用力,声音又柔又细。总之,属于“我见犹怜”的那类,让人总想有要照顾她的冲动。其实,她是那种不动声色但很有个性的人,外柔而内刚。

还记得,她结婚,我当伴娘,场面阔大,人头攒动的纷乱中,对面说话都听不见。她平平静静的和新郎对唱一曲《敖包相会》,静默久久,然后,掌声雷动。

还记得,文艺汇演,我做司仪,她当领唱,队列中,她并不高的身材,显得异常挺拔,我才明白,有过专业训练的人,就是不凡,“出手就知有没有”,往那儿一戳,那派儿、那范儿、那精气神儿,就全出来了。

还记得,我们常常在冬天的晚上,围坐在火炉边,谈各自所看的书,居然看法经常“英雄所见略同”。那份相知的欣喜让我们深深感动。

还记得,英子老公很羡慕甚至妒忌我们的友谊,管我叫做英子的“红太阳”。有一阵子,她与先生冷战,夫妻俩各自开伙做饭。我去她家,进门,看见坐在饭桌边的平安兄一人在吃饭,见我来了,就悄悄地对我说:“你要是饿了,就先和我一起吃点儿烙饼,她——”平安兄下颌朝正在厨房做饭的英子扬了扬,继续说:“她在包饺子,你一会儿再跟她一起吃。”于是,我吃了一角烙饼,就到厨房帮她包饺子。我是急性子,活干得多,心里不忿儿,就发牢骚说:“我这个红太阳,就总围着你家锅台转了,悲惨!”这可好,人家夫妇生气,我倒是尝了烙饼再吃饺子,吃了上顿接下顿,讨了天大的便宜。

最好玩的是,我去找英子,不在,我对她老公说,等英子回来告诉她,我找她有事情。可没想到,他俩正闹别扭不说话,结果,英子下课回来,一进门,小黑板上工工整整写着:“你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找你有事,特此告知。”英子对此不急不恼,一笑置之。

这么多年,我就没见她因为什么事情而愤怒生气到失态。她永远是稳重安静的,像一湖碧水,澄净通透,水波不惊。

英子心灵手巧,裁剪衣服,花样繁多;做菜做饭,既讲究营养,又好吃好看。她给我手工做的白地蓝花的连衣裙,穿回家,让我嫂子好生羡慕。那年,在北京她的家里,她做的清炖排骨,让我一人吃了半盆,吓得她不敢相信我竟如此的“饭桶”。

和英子在一起多年,使我们对彼此有很深的感情、很强的依赖性,高兴快乐的事情自然很多,但是,也有不适应的地方。我从小到大,从来是只能听表扬,不能听批评。可她不管这些,好就是好,否则,要让她违心地说出个好字,休想!而且,直言不讳,能让你脸红。不过,还好,比较客观,她就是这样,可以不说;可一旦说出,必是真话。

想起先贤的名言:“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她还是我的朋友中,唯一能让我破例的人。我有个毛病,很懒,很少主动给人打电话,多数是别人主动与我联系,或者各有主动。唯独她,从来都等我先打电话,否则,友谊就断了线。我生气了,向她发作说,你以为你是谁,比你官大的、钱多的、有名的、有势的,多了,为什么非等我主动,你的脑袋比别人圆吗?英子倒好脾气,笑笑说,正因为如此,才不好多去叨扰你,天知道你什么时间空闲。看看,人家还理直气壮。

英子是个很讲品位、很重修养的女性,平稳沉默,任云卷云舒,乱花渐欲迷人眼,仍能神闲气定,保持本色。记得我母亲常说,女子心静,有大修为。她,就有如此修为。

英子与花相比,最贴切的是“丹枫白露的五月花”——铃兰。

苏格兰的民歌:

铃兰花又开,如同老友来。

多少好时光,曾伴铃兰香。

§§§3.坚强温柔之亚亚

与亚亚相识三四年,是同事又是好朋友,不仅形影相伴,而且,感情无距离,心灵无遮蔽,交流无障碍,彼此心有灵犀,达到一种很高程度的信任理解和默契。

亚亚是很内秀的女子,外表文文静静,朴素清雅,略显瘦弱,她安静平和,不善言辞,人多时说话还常常脸红羞涩,看起来有几分怯怯的样子。

其实,她很有主见,很坚强独立,内心世界丰富细腻而通明聪慧。

她属于那种不言不语有蔫儿主意的人,会在别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做出惊人之举。比如,她会不和任何人商量,就断然辞去在别人看来是很稳定的工作,而去应聘并非自己专业对口的竞争相当激烈的职业;会在工作负担重、竞争压力大、孩子小、家务忙的“爬坡”状态下,不仅考上研究生,还坚持学业工作两不误,考试成绩优秀,高质量地完成了论文答辩,顺利取得学位。而这需要多大的意志力?其间她所付出的岂止仅仅是时间和辛苦?从中,不难看出,她是多么刚强上进。

我常常迷惑,她那么瘦弱的双肩,怎么可以扛起那么重的担子?妈妈年老体弱,她要管,哥嫂侄子,妹妹外甥,她也要管,全家不管谁的事,她都在心里装着。有一次,我们约好一起出门旅行,可是她临行改变主意没有去,我有些不高兴,后来才知道,她为了多增加收入、帮助家人,利用业余时间去打工。要知道,那时她的日常工作已经有很强的负荷,读研尚未毕业,打工给报社看稿子,每天要在灯下熬夜,看一整块版面。她,就总是默默地承担着本不属于她的担子。

她曾告诉过我,从小家在农村,知道生活的艰辛,当年,全家为了支持她读完大学,都很不容易。我知道,她心里爱母亲、爱亲人,宁愿自己辛苦,不愿、不忍看着亲人为难。孝顺、友爱、克己、知恩图报,这是现代人多么缺乏而又是多么朴实可贵的品质。

亚亚成熟稳重,做人严谨,又善良温柔,从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是,浓浓的爱意、切切的真情,却融进日常琐碎细小的事情里。她会在朋友最需要的时候,忙前忙后,奔波操劳,却不事声张,不求回报。

在我遇到不顺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是陪伴左右,明理地劝说,细致地关心,体贴地安慰,常常让我恍惚,是她大还是我大?她比我小许多,竟然会如此地把关系“倒挂”。她是那种可以信赖、感情历久弥深的钻石朋友。

她本来是学理科的,但是由于勤奋好学,有扎实的文科功底,有很强的感悟力,所以,我们之间有许多共同语言,交流中,时有会意的一笑,或者碰撞的灵光一闪,让我们经常陶醉在共振和相知的喜悦里。最难得的是,她没有一般女人的狭隘自私、小性琐碎、斤斤计较等毛病,对我,总是满怀信任甚至崇拜。这并非是我做得好,而是她随和宽厚。

自己心中没有彩虹,怎能看到别处的云霞!自己胸中没有宽广的大海,怎能装下奔腾的江河!

去年冬天,因新办公楼尚未竣工,我们在一处临时改建的房子里办公,空调老化,冬天室内冻得我们手脚冰凉。每到中午,我俩懒得出门吃饭,就经常吃泡面,然后,冲一杯热咖啡,双手捧着,让杯子暖着冰冷的手。看着热气袅袅飘散,闻着咖啡的浓郁芳香,我们的口头禅是“最幸福的时光来到了,最幸福的生活开始了”!我们讲故事,说笑话,天南地北,古往今来,琴棋书画诗酒花,柴米油盐酱醋茶,神聊乱侃,快意盎然,每每,她变得像小姑娘一样活泼,那份苦中作乐、豁达知足的心态,让我们一起感受到工作生活的无限快乐。

与亚亚相处久了,她的慧心温柔,她的善解人意,让人觉得温润舒服、如沐春风,那是她的品格,她的性情,她的言行,月光般地散发着柔美的光华,一点点地深入,一丝丝地融化,把一份情和义,在深心播撒。

据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相顾,才换来今世一次的擦肩而过,能同在一个时空范围里相识、共事,就已经难得;如果成为朋友,那就是天赐之福;如果相交到心心相通,那简直就是天地造化。如此之遇,如此之福,我们怎能又怎敢不珍惜?

亚亚,是芳香悠远的——茉莉。

§§§4.傲纵率性之佳佳

那年,我毕业不久,在一所院校任教,彼时的佳佳则刚刚考上大学。佳佳的爸爸是我的教务处长,妈妈是学校的心理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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