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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公主下嫁王元逵 真定城池天下名

正定城西依太行,南跨滹沱,承载着山水间辉煌而久远的历史,成就了燕赵雄镇。

正定城在唐朝后期一直是成德军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正所谓“当燕赵之郊,雄于河朔”,北通涿郡,南下东都洛阳,控制着南北要道。在唐代藩镇割据的历史上,割据河北的成德,与幽州和魏州大名,并称“河朔三雄镇”,是河北三镇之一。在唐朝后期到五代时期,这里既是真定县治所,也是恒州、成德军节度使的治所。成德军是唐朝真定一带驻军的名号,因为主要管辖冀镇赵深四州,也称为冀镇节度使。

唐穆宗李恒继位后,将恒山改为镇岳,恒州改镇州,因为真定在古恒山之阳,因此也称恒阳、镇阳。在史书上,真定、镇州、恒阳、镇阳、成德、冀镇,都涉及真定城。

正因为具有重要战略地位,那么,谁当这个地方的节度使,其分量不言而喻。

834年,杀了田弘正的王廷凑死了,他的次子王元逵承袭了成德军节度使。

子承父业,王元逵会用什么策略执掌成德军?

割据一方,他又以何资本迎娶公主成为皇亲?

危难时分,驸马爷究竟能否对大唐铁血丹心?

据新、旧唐书记载,这个王元逵原来是他父亲王廷凑手下的兵马大将,王廷凑死后,成德军推举他主持军事。这次唐王朝接受了以前出兵征讨的教训,改用和亲的方式,给王元逵授以检校工部尚书、镇州大都督府长史的官职,相当于现在石家庄军区司令,任成德军节度使。史书上说“元逵素怀忠顺,顿革父风。及领籓垣,颇输诚款,岁时贡奉”,对唐朝恭谨有加,每年向朝廷进贡,缴纳税款。因此,得到了唐文宗的褒奖,开成二年(837年),皇帝决定把自己的堂妹寿安公主嫁给王元逵,封他为驸马都尉。

为了办好这桩婚礼,王元逵派了一个心腹到京城去下聘礼,进献了真定的美食两千盘。皇帝赐给公主御衣战马、贴身的丫环保姆等嫁妆,随从如云。下嫁的仪式,无比隆重,朝野都感到王元逵荣耀得不得了。唐文宗要让朝野明白,藩镇之帅,只要忠于朝廷,不与朝廷对抗,就会得到荣华富贵,还能与皇家攀亲。

但当时著名诗人李商隐却不以为然,她作了一首诗,叫《寿安公主出降》,出降就是下嫁。“昔忧迷帝力,今分送王姬。事等和强虏,恩殊睦本枝。四郊多垒在,此礼恐无时。”意思是说:以往王元逵他爹与皇帝分庭抗礼,而今皇帝把公主送给他儿子,用这种方法与强虏和亲,这种特殊的恩惠,是老子求儿子讲和睦。看看王元逵周边森严壁垒的城堡,这种礼仪恐怕维持不了多久。

她感慨王廷凑当年无视帝王权威,感叹皇帝下嫁公主的悲剧,为唐王朝这桩政治婚姻而悲哀。

王元逵这驸马对皇上老丈人家到底如何呢?唐武宗会昌年间,驻守山西长治的昭义节度使死了,他侄子擅自当上节度使。皇上大怒,诏令王元逵这个驸马爷出兵镇压。王元逵这次表现非常给力,一点没让皇帝丢份,接诏第二天,就率兵出战。

不久,配合朝廷的军队,平定了叛乱,使唐王朝赢得了难得的削藩胜利。为此,王元逵被授以宰相的官衔,加太傅、太原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实封二百户。

854年,四十三岁的王元逵病逝,掌控成德军二十年,被追册赠太师,谥曰忠。他的墓地,就在正定城东北的木庄,这里曾经出土了王元逵的墓志铭。王元逵死后,他儿子王绍鼎承袭爵位,继任成德军节度使。

骄奢淫逸,王绍鼎究竟有哪些惊人怪癖?

敦厚沉稳,王绍懿的遗言有何特殊意义?

能征善战,王景崇又能否力挽大唐危机?

王绍鼎是寿安公主生的大儿子,他和他父亲不一样,是个纨绔子弟,不争气的富二代。他从小骄奢淫逸,性格险恶,当上节度使后,残忍少德,而且有个很坏的癖好。

在电影《赵氏孤儿》中有个情节,说的是晋灵公拿着弹弓子打人家赵朔的战马。这晋灵公只是搞恶作剧,而王绍鼎玩得太邪乎。他喜欢登上真定牙城的楼台,用弹弓子练习射人,经常射击成德军将士的女眷。因此,成德军的牙将们准备起兵驱逐这个恶棍。但是不等牙将们行动,他因为作孽太重,做了三年节度使就死了,仅二十一岁。王绍鼎死后,成德军将士拥立他弟弟王绍懿当节度使。这跟王绍懿他爹当时的情况一样,他爷爷死的时候,因为他大伯死得更早,所以传位给他父亲。这回他哥哥又是很年轻就死了,弟弟王绍懿继任。他不像他哥哥那样专横跋扈,比较沉稳。王绍懿当了九年节度使,敬奉朝廷,尊重各族文人,因此,朝廷封他为太原县开国伯,加官进爵,累加光禄大夫、尚书左仆射。他死了以后,赠司空,位列三公,赠给布帛三百段、米粟二百硕,累赠司徒、太尉,又赠太傅。

王绍懿临死时,没有把位子传给自己的孩子,而是交给侄子王景崇,声称是替兄长把军政权利交还给他的儿子。王景崇继任节度使,敬奉朝廷,维护统一,在任十七年,受到唐王朝的厚爱。他一生最大的贡献,就是为朝廷镇压庞勋的桂林戍卒起义。

唐朝设置六大都护府,治理边疆,而岭南地区的安南都护府,治所在越南河内市。由于安南都护府的贪官污吏残酷剥削人民,863年,南诏国(治今云南大理太和)三次出兵进攻安南,最终攻陷安南府。唐王朝命徐州节度使招募数千人救援,其中八百人戍守桂林,当初约定三年后还乡。结果,这批戍卒在桂林戍守六年了,还不让回家。他们屡次请求家乡的徐泗观察使派兵轮换,结果徐泗观察使说“军带匮乏,难以发兵”,引起戍卒愤怒。他们一怒之下杀了带兵的都将,拥立庞勋为都将,起兵造反。庞勋率领这些部下,沿长江东下,一路打回老家徐州。

一路上,庞勋招降纳叛,队伍迅速发展到六七千人,势力越来越大。唐王朝开始出兵镇压,官兵围攻宿州。庞勋搜集了城里的大船三百艘,装满钱粮,顺流而下,冲出重围后,在汴河沿岸选择有利地形设下埋伏,袭击尾追而来的官兵,使三千多名官兵全军覆灭,无一生还。

庞勋攻下徐州后,队伍扩充到十万多人,给部下封官进爵。庞勋派使者进京,要求皇上封他做节度使。一些原先占山为王的强盗、开小差的官兵都纷纷加入他的队伍,大量的贫苦农民也踊跃投军。而唐王朝毫无封庞勋为官的意思,因此,庞勋又攻取了好多战略要地。唐王朝出兵三万前去镇压,庞勋指挥起义军乘夜退出他驻守的城垣,留给官兵一座空城。第二天,大雾弥漫,庞勋抓住时机,引兵数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杀回城垣。官军四散逃窜,被淮河淹死无数,两万多人被歼。唐朝主帅单骑逃走,途中也被击毙。庞勋大获全胜,缴获器械、资粮、车马数以万计。

庞勋起兵历时一年多,攻取了江苏、安徽、山东、河南交界的州郡,控制了江淮地区,切断了江南的经济通道,队伍发展到近二十万人。所以,后世史学家议论:“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唐代末期轰轰烈烈的农民大起义,由桂州戍卒起兵揭开了序幕。

869年四月,庞勋看透了唐王朝不可能封他做节度使,于是杀了徐泗观察使等人,自称“天册将军”、“大会明王”,与唐王朝彻底决裂。

唐王朝镇压庞勋起义屡战屡败,最后诏令驻守真定的成德军出兵镇压。皇上的外孙王景崇奉命派出成德军的骁兵悍将,到江苏、安徽镇压庞勋起义军。由于王景崇的成德军能征善战,成为剿灭庞勋的主力。咸通十年九月,王景崇派出的藩镇军队在宿州的蕲县围攻庞勋。庞勋率领近万名起义军英勇奋战,但最终庞勋战死,余众几乎全部投水溺死,一场由兵变演变成的起义宣告失败。

王景崇因出兵镇压庞勋有功,加封赵国公,后来进封常山王。883年病逝,年仅三十七岁。他死了以后,他十岁的儿子王镕承袭节度使,一直割据到五代后唐时期。

三关雄镇,真定城格局到底有何奥秘之处?

固若金汤,成德军衙门如何层层严密防护?

出神入化,小牙将究竟凭何功夫武林独步?

由于长期的藩镇割据,真定城成为了全国罕见的名城大垣。真定城外郭周长12千米,四方各开一道城门,四门均为三重结构,建有城门、瓮城和月城三道城墙。这种形制除北京、南京等帝王之都以外,在全国很少见,即使作为汉唐古都的长安城,周长也仅有11.9千米,这足以反映真定城防御体系的完备。

唐代节度使的大都督府称为使牙,建有类似后来北京紫禁城的内府牙城,保卫节度使家族的安全。有可靠的将士作为牙兵,守卫牙城。他们是藩镇最精锐的军队,数量在两千到五千不等,驻守牙城内外。文献记载,当时真定有个姓夏的牙将,号称马上飞刀。他的飞刀究竟有多狠,史书没有记载。

但是他打马球的技艺,空前绝后。他常在马球场上把十多枚铜钱叠起来,飞马击钱,每次一枚,一下打出去很远,铜钱能飞起六七丈高,还能飞马写书法,技艺高超。

成德军节度使牙城的位置,在今正定县政府大院及门前子龙广场这一带。牙城的北面,就是潭园。据元朝纳新记载:在牙城南门东西两侧有两座记功碑。李宝臣的记功碑在牙城正门外东侧,王元逵记功碑在牙城南门外的西侧。

这座在唐代统治镇赵冀深四州的最高军政衙署的牙城,不是一般的衙门,而是驻守几千牙兵的一座城中之城,也是真定城里防卫最严格的地方。

这正是:

回纥王氏故事多,皇家联姻位显赫。

藩镇割据百年史,牙城内外几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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