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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多才史官崔行功 悲命诗豪刘禹锡

在唐朝的历史上,在石家庄的文化沃土中,先后孕育出了这样三位彪炳史册的文化名人。他们是井陉史官崔行功、无极诗豪刘禹锡以及赵郡“大历十才子”之一的诗人李端。

井陉是我国千年古县,秦代就设置了井陉县,西汉时期这里还增设都乡县。井陉历史悠久,交通位置重要,乃太行八陉之一,自古就是跨越太行山的交通要道,而且井陉县地灵人杰,人才辈出。

宦海沉浮,崔行功怎样遭受株连终至被贬?

才高八斗,刘禹锡为何一生坎坷仕途黯淡?

时来运转,诗人又如何作诗讽喻自比牡丹?

崔行功,祖籍衡水安平县,魏征同时代的学者,井陉人。

井陉县靠近山西,井陉古道与晋阳保持着密切的关系。隋末唐初,石家庄一带的东部平原大都被窦建德、刘黑闼的农民起义政权控制,战乱不息。年轻的崔行功只好到山西找出路。因为他才华过人,受到唐高祖李渊的发小唐俭的赏识,于是唐俭把女儿嫁给了他。

唐俭是唐朝显赫的人物,隋末农民起义的时候,唐俭在太原为李渊出谋划策,参与李渊晋阳起兵,是唐王朝的首义功臣。

有一年,突厥进犯,唐太宗派著名战将李靖率兵出征,打得突厥被迫求和。太宗考虑到当时国力还不够强,就答应突厥议和的要求,派德高望重的唐俭去突厥谈判。在谈判过程中,李靖发现突厥防备松懈,正是进攻的好时机,就没有请示太宗,更没有顾及唐俭的安全,挥军直扑突厥王庭。

这个唐俭,毕竟不是一般人,他经历过隋末战乱的很多危险,具有非凡的应变能力。战事一起,他就觉得不对,顾不上对李靖的气愤,急忙趁着突厥兵抵抗李靖的混乱,悄悄逃走了。战争之后,李靖战功赫赫,俘虏了突厥的颉利可汗,唐俭也保全了性命,太宗没有追究此事。唐俭奇迹般逃生回朝后,任民部尚书。

在太原晋祠大门外,有一座晋阳起兵的大型雕塑,其中除了李渊、李建成、李世民父子,还有唐俭的形象,那就是崔行功的岳父。唐初,崔行功跟随岳父唐俭四处出征,唐俭的所有檄文、奏章都是崔行功撰写的。

崔行功和晋州老乡魏征很有缘分。什么缘分呢?这得从唐太宗编修历史说起。贞观初年,崔行功经过岳父唐俭的举荐,得到唐太宗重视,让他参与魏征主持的《四部群书》的编纂。当时,魏征向唐太宗建议,要组织人才,编纂隋朝之前八朝的正史,发挥资政存世教化的作用,启动了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史书编写工程。崔行功被召入史馆,参加《晋书》编撰。他学风严谨,富有文采,深受魏征的赏识。到唐高宗时,崔行功官至吏部郎中,因擅长综合上报各类奏章并善于辞令,兼任通事舍人,又兼任内供奉,在皇帝身边负责传达文件,草拟诏令。

时隔不久,因为岳父唐俭懈怠公务被治罪,崔行功受到株连,被贬到广西怀集当县令。后来,朝廷赏识崔行功的才华,诏他回朝任司文郎中,为皇帝起草文件、诏书,成为当时朝廷的大手笔。

朝廷命崔行功参与校理《四部群书》,专门负责皇帝御集部分。《晋书》和《四部群书》两部盛唐的巨著完成之后,因为崔行功贡献卓著,升任秘书少监。674年,崔行功卒于任上。崔行功一生多才多艺,著作颇丰,文学著作有《文思博要》和《崔行功集》。

第二位名人,就是无极刘禹锡。

刘禹锡,字梦得,中山无极人。他多才多艺,酷爱书法,擅长草书,还精通医道。

他的医学著作《传信方》在后代的医书中都可看到片断,有的医方甚至传到日本和朝鲜。

提起刘禹锡,都知道他是个诗人,甚至与李白、杜甫、白居易齐名,被称为诗豪。在散文方面,他与柳宗元齐名,称为“刘柳”。

古代诗词歌乐不分家,因此刘禹锡很懂音乐,他摹仿民歌创作了《竹枝词》,还能谱曲、歌唱。白居易曾说:“梦得能唱竹枝,听者愁绝。”听得能让人哭。

刘禹锡究竟是哪里人?历史上众说纷纭。

《旧唐书·刘禹锡传》和白居易《醉吟先生传》都称他为“彭城人”,就是江苏徐州。

可是,刘禹锡在《自传》中说:“其先汉景帝贾夫人子胜封中山王,谥曰靖,子孙因封为中山人也。”他自言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常自称为“中山刘某”。韩愈称他为“中山刘梦得”,柳宗元称他是“中山人”。

中山,是指定州为中心的政区。汉景帝封刘胜为中山王,北朝时期为中山郡,隋唐为定州。中山靖王刘胜有子支一百二十,无极刘氏、涿郡刘备都自称靖王之后。

刘禹锡七世祖刘亮,定州无极人,曾任冀州刺史。所以,纪晓岚在《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说:《旧唐书》刘禹锡的本传说他是彭城人,这是说他的郡望,实际上他是中山无极人。

772年,刘禹锡出生在嘉兴。二十一岁与柳宗元同时中进士,在淮南节度使杜佑幕任掌书记,为杜佑写了很多官文,很受杜佑器重。刘禹锡被调任京兆府渭南县主簿,随后入朝与柳宗元一起任监察御史。当时,韩愈比他们先在监察御史任上。三人一起共事,成为好朋友。

无极才子刘禹锡,一生坎坷,多次倒霉被贬,而且都是因为过于显摆自己的才华,太张扬惹的麻烦。

唐德宗在位二十多年,昏庸至极,在宫里开市场,卖官鬻爵。刘禹锡和韩愈上书剖析“宫市”的弊端,结果惹得皇帝不悦,刘禹锡被贬广东。这是他第一次倒霉。

德宗死后,顺宗继位,改元永贞。这个顺宗是个病秧子,长期卧床,宰相王叔文主政,进行革新。刘禹锡、柳宗元成为王叔文的得力助手,革新的中坚。他们罢黜贪官、废除宫市、放出宫女、选贤任能,决心中兴大唐王朝,史称“永贞革新”。

刘禹锡有一首《赏牡丹》的诗很有名:“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他借花抒怀,表现对革新的盛赞之情。

借景抒怀,刘禹锡为何得罪当权宦官?

虎落平川,诗豪又怎样饱受上司刁难?

悲愤成诗,《陋室铭》如何写尽辛酸?

永贞革新触及到宦官太监集团的利益,那些阉党极力反对王叔文,以顺宗久病不能理朝为借口,竟然杀了皇上,从此唐朝宦官开始干预皇帝废立之事。

太子李纯继位,是为宪宗。王叔文被赐死,刘禹锡被贬为湖南常德司马。州司马在中唐多是安置被贬官员,没什么实际执掌,刘禹锡在更鼓楼旁居住,有较多时间进行诗文创作,写了一系列寓言诗,使他成为唐代最有成就的寓言诗人之一。

九年后,朝廷召他回朝。本来准备启用这位才子,可是刘禹锡气节不改,对朝廷新贵仍然很蔑视,弄了一出玄都观事件。

京城有座玄都观,道士在观里种了一批桃树。春暖季节,朋友约刘禹锡赏花。刘禹锡想起十年的贬谪生活,借看桃花嘲讽道:

“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宦官要臣本来对召回刘禹锡就不满意,读了刘禹锡的诗,就对皇上说,刘禹锡这首诗表面是写桃花,实际是讽刺新提拔的大臣。这下子可惹了麻烦,唐宪宗对他很不满,于是下诏贬他到贵州遵义任播州刺史。

因为他的母亲有病,播州偏远,刘禹锡实在不想去。因为有人替他说情,才被贬到广东连州任刺史,这一去就是五年。

五年后,刘禹锡老母病逝,他护送母亲灵柩回到洛阳守丧。两年后,到奉节任夔州刺史。后调任安徽和州,他最著名的《陋室铭》就是在这里写成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这篇《陋室铭》流传千古,但他写作的背景却饱含辛酸。

刘禹锡贬到和州。按当时官制,他应住衙门三间官邸。可他的上司是个势利之徒,见刘禹锡贬官而来,便多般刁难。先安排他住在县城的南门,正对着历水,整日船来船往,很是嘈杂。刘禹锡写了一副对联:面对大江观白帆,身在和州思争辩。

他上司听说了很生气,心想:你这个刘禹锡,贬了官,不闭门思过,还争辩,看我让你怎么观白帆。于是,又要他搬到北门,这北门也有一条河,叫德胜河。由原先的三间屋缩小到一间半。

刘禹锡知道这狗官故意刁难他,于是又写了一副对联贴在房门上:杨柳青青江水平,人在历阳心在京。历阳就是和州。

这事又传到狗官那里,他一听,我让你欣赏江水,看我怎么对付你。于是就在城中找一间最小的房子,让刘禹锡搬到那里去。

连搬三次家,住房一次比一次狭小。刘禹锡心想这狗官欺人太甚,愤然写了《陋室铭》,请大书法家柳公权书碑勒石,立于门前,以示“纪念”。这一下,可是轰动了朝野。

这事又报到狗官那里,他自己跑去看,还抄下《陋室铭》。

故地重游,玄都观缘何无人照管景象荒凉?

触景生情,刘禹锡将写下怎样的千古绝唱?

唐诗衰微,大历才子能否引领诗坛新风尚?

唐敬宗时,刘禹锡回到京城。又是暮春季节,他又想起玄都观的桃花。到了那里,听说种桃树的道士死去,看到桃树早已无人照料,景象一片荒凉。想起当年桃花盛开的情景,刘禹锡又写下了一首诗,抒发内心的感慨。“百亩中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花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刘禹锡的文采用的真不是地方,这首诗又惹了麻烦。一些大臣听到刘禹锡的诗,认为他又在发牢骚,就在皇帝面前说他的坏话。

朝廷内部的党争激烈,引荐刘禹锡的裴度被罢相,离开长安。刘禹锡被排挤出京,任苏州刺史,后又转任汝州、同州刺史。

刘禹锡虽然满怀激情,治理地方,爱民报国,但身体开始衰弱。刘禹锡因为脚病改任太子宾客,分司东都洛阳。他回到洛阳,裴度和白居易都感到非常高兴,他们三人经常举行“文酒之会”,以写诗联句为乐。

刘禹锡晚年多病,他抱病写了《子刘子自传》,感慨人生,把积压在胸中三十多年的心里话写出来。这年秋天刘禹锡病逝,享年七十一岁。刘禹锡死后,葬在河南荥阳。近年,荥阳市在刘禹锡墓的周边,建设了占地280多亩的文化主题公园——刘禹锡公园,纪念唐代诗豪。

第三位赵郡李氏文化名人,就是被后世称为“大历十才子”之一的诗人李端。

李端,字正己,赵州人,“大历十才子”之一,是上文提到的李嘉祐的本家侄子。代宗时,四女儿升平公主贤明有才思,很喜欢诗人。李端等十人,是府上的常客。他们每次都宴集赋诗,而公主则坐在帘中听诗,发现好诗,赏百匹细绢。

有一次,公主的夫婿升官了,她对十子说:“请你们作诗,谁先成有赏。”当时李端最先献诗,升平公主赏给他百匹细绢。先不说公主、驸马奖赏的政治价值,就是这百匹细绢,就能换十匹好马,搁现在,就相当于十辆出租车。

李端以校书郎卸任,移居江南,病故在杭州司马任上。在《新唐书·艺文志》中有“李端诗集三卷”。《全唐诗》辑录李端诗二百五十八首。

这正是:

井陉史才崔行功,编纂《晋书》功业成。

无极诗豪多磨难,传世名篇《陋室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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