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方氏的预料无错,婆子就在香茜的房间里搜出了一双鞋垫还有一身男式衣裳,布料是方氏之前作礼送的,方氏一一比对过,鞋垫的尺寸比苏老爷的还要大,衣裳的尺寸也是不对的。如此真相便大白了,香茜爬老爷的床,怀孕不成便买通了大夫把假脉,借着怀了老爷的孩子上位,殊不知背后竟然在偷人,还意图混乱苏家的血脉。
香茜吓白了脸,直说这都不是她的,她没有做鞋垫没有做衣裳更没有偷人,她的的确确是怀了老爷的身子的,但方氏哪里还信她,证据确凿,容不得她抵赖。方氏当着老夫人的面就让人将这心肠不正的贱婢拖下去打死。
老夫人觉得太武断了,还想再请个大夫来把把脉,先不提偷人不偷人的,单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该将她打死,这一把就是两条人命了啊。方氏听了却是大哭了起来,说对不起老爷,对不起苏家的列祖列宗,差点就让贼人得逞尔尔,闹得老夫人头疼不已,也就遂了她的愿,交给她处理了,这毕竟是苏老爷房里的事,他们虽喊她一声老夫人,但并不代表她的手就可以伸得远。
喻歆听得直摇头,这一切都太凑巧了吧,方氏绝对是容不下人的喻歆很肯定,发现香茜怀孕后她还想卖了她呢,如今却会好心的请大夫给她把脉?喻歆打死她都不会相信方氏是良心发现了,只怕这是一个局吧。
流云和红菱听了也不由的叹息,她们做婢子的不求荣华富贵,只希望能跟个好主子,许她们嫁个实城的汉子,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心里也庆幸跟了喻歆,日子是苦了点,比不上跟着喻晴的冬瑶和新雪,单是头上戴着的就比下了她们全身上下,只是喻晴的脾气,对她们随手打骂,只能说鱼肉与熊掌不能兼得。相比较,还是她们运气好,喻歆待她们不薄。
张妈妈摆了饭,喻歆几人也是饿坏了,放在平常她肯定让她们坐下一起吃的,如今多了个张妈妈,她可是方氏的眼线。才扒了两口饭,那头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喘着粗气说着:“不好了……老爷……老爷堕崖了……”
喻歆一口饭噎在喉咙里,憋得脸蛋通红,流云倒了杯茶让她喝下,好一阵子才缓过来,激动地跳了起来追问:“你说什么?到底是甚么回事?说清楚。”
那个丫鬟哆嗦着身子,脸上有哀色:“奴婢……奴婢不知……与老爷一同去雷州的许掌柜回来了,他、他说老爷堕崖了。”
喻歆听了饭也不吃了,让流云和红菱休息着,带着红棉就往前厅走。远远的就听到了一片哭声还有方氏的嚎叫声,喻歆的头突突地跳着。一走进去,看见中央站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袍脚边还有些淤泥巴子,垂头立着,肩膀也可见地抖动。
其他人也闻讯纷纷而来,抱着地团呜咽哽咽地哭,喻歆看着,见刘姨娘泪水如同散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看上去哀恸之极,喻歆张了张嘴,愣是哭不出来。红棉在一旁看着,拉着喻歆走到一边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往喻歆的帕子上倒了几滴。
喻歆闻了一下,两眼就开始泛红,鼻头也痒痒的想打喷嚏,又用帕子死死捂住,这一吸,眼眶更红了。喻歆抬睑看一眼红棉,她红着眼眶地对喻歆笑笑,那是她出门时流云交给她的,说是辣椒水,她开始也不知道有何用,没想到真是用上了。喻歆心生佩服,感激地嗔她一眼便走了上去。
老夫人正坐在主位上,见喻歆来了便拉过她抱着,不时地拿着帕子抹眼角,喻歆打量着许掌柜,那边刘姨娘哽咽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老爷怎么会堕崖?你不是跟老爷一道的吗?出门前你还应承了太太会照顾好老爷。”
许掌柜也神色哀痛,立即跪了下来,哽咽着道:“奴才该死,没照顾好老爷,雷州昨日雷雨,山路湿滑难行,但往雷州就只得这一条山路,老爷原想今日偏晴走慢些该是无事,谁知山墙突然坍塌,将马车冲下了悬崖,奴才因为晚老爷一个脚程才幸免于难,奴才愧对太太的交待,愧对老夫人,呜……”
说着说着,许掌柜就痛哭了出来,其他人听着哭声也更大了。老夫人抹了抹眼泪,深呼了一口气,“你起来罢,这不能怪你,只恨天灾人祸,旦夕祸福,都是天意。”
那头方氏就不认同了,嚎得久了声音有些沙哑:“什么天意,就是这该死的奴才没看好老爷,都是你,是你害死了老爷,拖出去打死,快些拖出去。”
喻歆拧紧了眉头,这方氏做事真是从来都不经大脑的,老夫人这是护着苏家的生意呢,许掌柜是跟在苏老爷身边十几年,苏老太爷在生时也让他打过下手的,若是没一点本事怎能跟在两代家主身边。苏老爷如今不知生死,但生意乱不得,许掌柜最是熟悉苏家生意,护着他那就是护着整个苏家,这个方氏倒好,一开口就要把人打死,她以为她有那个本事打理好这盘生意?
许掌柜一听也是一震,却没有露出不善或是不满,喻歆细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应该是个实诚的,心里难免欣慰,好歹不是个白眼狼,不会因为家主出事就心怀不轨。
老夫人也不满地瞪方氏一眼,这个蠢货,她也是商户人家出来的,怎的就想不明白呢,喝斥道:“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
方氏从没见过老夫人这么大声喝斥过谁,不由的愣了眼,却也没再反驳什么,只是低着头呜咽着。
老夫人让许掌柜先下去休息妥当,雷州的路受阻暂时去不得,就先留在天宁城打理着总店,叮嘱着苏老爷堕崖的事暂时不得外漏。生意场上瞬息万变,同行如敌国,苏家的香品历来都是佼佼者,苏老爷在时也不乏同行攻击的,若是苏老爷出事的事传了出去,那不是乱套了么。
喻歆不禁对老夫人另眼相看,没想到老夫人的生意经这么了得,与方氏一比,明显方氏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了。
一屋子的人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喻晴,爹爹死了,喻歆守孝三年,三年后婚事如何还是个未知数,没了爹爹,家中最大的就是娘亲,喻晴心底暗喜,苏喻歆啊苏喻歆,你拿什么与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