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却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哆嗦着说:“是香茜。”
香茜?那不就是苏老爷前儿收的通房丫鬟?不是说怀了身子么,怎么对个孕妇下这么重的手?
喻歆走进去,老夫人、方氏、苏斌、喻晴喻宁还有刘姨娘丁姨娘也在,也有不少丫鬟站着,一个个脸色都异常的凝重,喻晴看见喻歆此时出现,脸色腾一下煞白,喻歆正好此时看了过来,喻晴急急地避开她的视线。
喻歆走进去向老夫人和方氏行礼,还没开口说话方氏便抢了先:“你倒是舍得回来了,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有心思逛街看龙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野儿去了。”
倒是先发难她起来了,喻歆咬了咬唇,委屈地看了一眼喻晴,又对着老夫人说道:“太太错怪喻歆了,给喻歆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的,今日河边发生了动荡,喻歆走散了,喻歆怕三妹妹找不到我着急便一直呆在原地等着人来寻我,岂知一等就是半天,幸好流云和红菱找上了我,不然喻歆今儿怕是回不来了。”说着脸色就白了一层,满眼的害怕。
老夫人一听喻歆走散了,心里就揪了紧,连忙拉过她摸着她的脸:“可是有受伤?你们两个是怎么当差的,连小姐都看丢了也不回来禀报一声。”老夫人话音一转,指责着流云和红菱。
两人吓得咚地跪了下来,“奴婢们知错了,奴婢们原本也想回来禀报主子们的,只是三小姐说她先行回去,再派人来同奴婢们一起寻找,只是不晓得为何半天也无人来接援。”
喻晴听了脸色又是一白,有些慌张地看方氏一眼,喻歆倒是先喝斥流云和红菱:“你们住嘴,家里发生了大事,三妹妹也是心系家事才忘了派人来的,你们怎能指责主子来的,今儿丢了我的脸看我回头不严治你们。”
喻歆如此说喻晴恶毒地刮了她一眼,老夫人却是脸色阴沉,喻晴回来也有一个时辰了,香茜的事也是方才才发生的,这么长时间她都没说,怕也是故意的罢。老夫人很是失望。
喻歆本来就不是追究这件事的责任,适时地转移了话题:“不知家中发生了何事?方才喻歆进来的时候看见婆子在打爹爹新收的通房香茜,不是说她有了身子么,怎么还……”
不等喻歆说完,方氏便呸了一口,不屑地说道:“身子?我呸,那个贱婢不打死她我难消心头之恨。”
听方氏的语气像是香茜并没有怀孕?喻歆不解,那头刘姨娘便说了:“香茜有孕是假,想偷龙转凤才是真。”说着就轻笑了起来,偷偷地望一眼方氏,方氏冷哼了一声,颇有当家主母风范地命令道:“今日之事你们亲眼目睹,那些肚子里打着小心思的,香茜就是你们的下场,老爷的床不是谁都能爬的。”
屋子里的丫鬟个个都低下了头,耳根火辣辣的烧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曾打过小心思的,还是被方氏吓的。
一个婆子走了进来,淡定地说:“已经断气了。”那语气好像在说已经吃过饭了一样平淡,喻歆心头不禁紧了下,她知道古代的女子不值钱,比蝼蚁还要贱,她不知道香茜做了什么大恶的事情,只是无论如何,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正值青春年华,这样就没了。
方氏摆摆手,让人将尸体丢到乱葬冈里去。屋子里的人都煞白着脸,古人最讲究的就是死后入土为安,香茜生前可是尽心的服侍过方氏的,死后却只能喂野狗,让不少人心里都拔凉拔凉的。
随后方氏发了话,让所有人都散了,喻歆扶着老夫人回了松鹤堂,老夫人边走边与她说话,问她生活可以短缺,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就先派个人回来禀报一声,也好让她放心。
喻歆都一一点头应下了,老夫人是真心的关心她,她是能感觉得出来的。只是不晓得老夫人在隐忍着什么,对方氏,对苏老爷,她一直都处在隐忍的状态。喻歆叹了口气,这都是长辈的事儿了,她一个后辈也不好插手。与老夫说了一会子话便回西苑了。
还没进西苑,红棉就迎了上来,面上是满满的担忧,“阿弥陀佛,总算回来了,真是吓死奴婢了,你们两个也忒大胆了,也由着小姐逛这么晚。”流云和红菱撇了撇嘴,今日的事本来就让她们难受着了,小姐不打不骂也不责怪她们更让她们内疚,如今听了红棉的训反而好了不少,便也不回嘴。
红棉伏在喻歆的耳边轻声地说着:“她今日去了太太的屋子里一趟。”出门前喻歆交代过红棉要好好的看着她,果不其然,这么快就行动起来了。喻歆轻轻地点了下头,吩咐着继续跟着。
这个“她”自然是指方氏新送来的张婆子了,她可不认为方氏会这么好心无缘无故送她一个婆子,她巴不得挑自己的错处,好把她的婚事退了去,或是让喻晴顶替而上。明的不行,那就在她身边安插一个眼线,喻歆冷笑,还真是异想天开。
喻歆眼尖地瞧见了后头的张婆子,这话题就此打住,喻歆提着脚就往苑子里走,张婆子笑着迎过来:“姑娘可是回来了,今日累着了吧,快些来坐,喝口茶顺顺气吧。”
喻歆也客客气气地坐下,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慢慢地喝了起来:“张妈妈是前辈,喻歆是后辈,张妈妈无需拘谨,你也坐下吧。”
张妈妈眼神一凝,没料到喻歆会这么大方邀她入座,连忙摆着手:“老奴不敢,天色不早了,姑娘怕是饿了吧,老奴这就下去摆饭。”
张妈妈走后喻歆又问起香茜的事情,红棉听了不由的感叹一声,才细细道来。方氏的病仍未全愈,送走了宾客后便回房歇下了,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悠悠转醒,觉得头重得很就让人去请了大夫来,倒是无甚大碍,多些休息便是。这时方氏又想起香茜有了身子也没正经的把过脉,便让大夫顺道去看看,这一瞧就瞧出了问题,香茜根本没怀身子啊,方氏得知了消息后气得不轻,当下就让人绑了香茜来质问。
香茜直说不可能,硬不肯承认,直说她是怀了老爷的孩子,还说大夫被方氏收买了,把伪脉,气得大夫吹胡子瞪眼的,甩袖而去。方氏不肯听她狡辩,命人去香茜房里搜查,一个婢子敢借假怀孕上位,肚子显怀时她同样也可以做假,只是十个月后她拿甚来交待,不就得要趁早让自己怀上么,只是如今老爷不在家,就算在家她有了身子也不能同床。